坤宁殿侧殿与主殿间一条长长的夹廊,上方悬挂各『色』美轮美奂的宫灯,晚风轻拂,摇落一片姹紫嫣红的光芒。
纤纤玉指被他勾着,莲步轻移,恍若无声。指甲一搭没一搭陷入她指窝里,温热滑腻。
差点从他掌心滑落,另一只手覆上,反倒是将他的手包在己掌心。像个亦步亦趋的小媳『妇』,稳稳当当跟在他身后。
皇帝愉悦地弯着唇角,以后可以,光明大的,肆无忌惮的欺负她,欺负他的小妻子。
清风徐徐吹送衣纱,曼妙的金线凤裙若流动的光,流光溢彩划过甬廊。
快及寝殿口,皇帝大步跨入,傅娆一时未察,被他拉了个踉跄,步子及槛高,跌了进去,就这么撞在了他后背。
“哎哟…”
心里想着嬷嬷所说那十项全术,一声哎哟唤出,妩媚又妖娆,如同蝉丝一般渗入他心里,又将他心给勾了出来。
呼之欲出的热浪,心跳鼓鼓。
皇帝眼神晦暗堪,“怎么了?”待要回身去瞧她,一双玉璧从后绕过,连同他双臂一同箍在她怀里。
明明那手臂软如细蝉丝,量力妄图想钳住他,且看她弄出什么花招来。
皇帝动声『色』,任她施为。
宫人早已退的知去向,殿内红烛摇曳,帷幔飘飘。
窗的铜制香樽青烟袅袅,角落冰镇着的冰气缓缓攀岩,香气与冰气交『揉』,
傅娆颚磕在了他肩口,她秀眉轻蹙,懊恼地贴着他,撒着娇,“陛,您磕到臣妾了…”
一又一,意或无意的相触。
他口干舌燥,气笑,将身姿挺得笔直。
眼神勾勾直『射』前远的红帐,深吸着气,“是你己走路小心,何以怪了朕?”
她蛮讲道,“陛迈得太快,勾着臣妾了….”
皇帝掀起唇角,“哟,总之是朕的错?”
“对呢….”
动作越来越过。
皇帝咽了烟嗓,疏忽往前迈出一大步,
“哎哟….”
傅娆猝及防被那股力量一带,再次一跌,意识拽住他的袖口,藕臂从他身上滑,
眼瞅着要跌,皇帝蓦然转身,将她整个人给拧了起来,从涌动的红帐给丢上床去。
“朕的皇后,这是打哪学的?”他气得咬牙切齿,
刚刚那番安,简直是见所未见….
只是,怒归怒,这番与平日的她也迥然同,得承认,如饮佳酿,回味无穷。
小妮子,学坏了。
傅娆吃痛,委屈巴巴地拽着红帐许他进来,
她哪里乐意,是那嬷嬷说这是宫里的规矩嘛,她琢磨过,会会是那嬷嬷诓她,可那嬷嬷神情十严肃,她又是未来皇后,嬷嬷敢诓她么?
后来又想,或许是皇帝使坏。看在他体贴的份上,便装傻一回。
她当然会做全套,少得应承一二。
可眼皇帝这反应令她又羞又恼,
“是陛宫里的嬷嬷教的,陛怎么怪臣妾?”
傅娆俏脸又绷又红,略几无地容。
皇帝微的一愣,“宫里掌教嬷嬷教的?”
“嗯…”傅娆发出委屈的气音。
前的红帐如麦浪翻涌,白皙的手指紧紧拽起,合在一处,留丝毫缝隙。
他瞧清她的『摸』样,该是何等趣。
愣了片刻,他意识哈哈大笑,朗笑声穿透红帐欲要挣破她脸皮,傅娆气得跺脚,“许笑!”
绣鞋重重磕在脚踏,发出蹭蹭声响。
皇帝越发怀,够出手去挠了挠她细白的手指。
怪痒的,傅娆立即一缩,过她没上当,曾松手,帷帐依然被拽得紧紧的。
皇帝失笑,背着手立在帐外,略几后悔。
那掌教嬷嬷上了些年纪,平日是个最端肃过的人儿,做出这样的事,大约是受冷怀安挑拨。
冷怀安平日里最爱折腾这些伎俩。
怕是晓得他打算碰其他女人,便撺掇着掌教嬷嬷教会傅娆这些。
这等谋划,该瞒着他这个帝王呀。
他要是早知道,刚刚又怎么会“批评”她,这了,小狐狸乖乖地缩回洞里,怕是再也会出来。
搬起石头砸己的脚。
皇帝头一回为己而失望。
“娆娆,朕乏了,该寝歇了….”他清了清嗓子提醒。
傅娆无动于衷,双腿搁在床沿,磕磕蹬蹬的,如同戏水的顽童。
帐浮如浪,载着红芒流动,流光溢彩。
随着时光流逝,皇帝的心,凉如冰渣。
他拂了拂鼻梁,决定挽救己的失误。
“娆娆,你可知,你离那三年多,朕如何熬过来的?”
帐那双小脚微的一顿,默了一会,里传来娇憨的嗓音,“如何过的?”
皇帝挺拔立在帐前,负手而立,长长的影子投在红帐,仿佛罩在她身上。
他薄唇微启,淡声道,“朕整日坐在御书房,心里空空落落的,毫无着处,心口的血一口口往外咳,怕己越来越颓废,朕决心去边关,整饬边防,可每每朕打了胜仗,便坐在高高的草垛上,仰望头顶的明月….料想,你看到的月与朕眼中之月,该是一样,朕便执树叶吹乐给你….”
拽着红帐的小手,微微颤了颤。
一行泪珠滑,跌在腿上,印出一点水渍。
“朕心里很想你,也很对住你,朕当初口口声声说『逼』你,又许你逃,实则是欺欺人,想叫你投怀抱….”
委屈的泪水再一次崩溃而,湿了大片衣裳。
“朕内心其实很清楚,过是哄哄你罢了,是以你离后,朕十懊悔,懊悔当初该『逼』你,否则你会那般决然奔赴潭州,也会出事…..”
“朕那段时日,特别煎熬,可越悔恨,心里便越念着你,朕盼着人与朕谈起你,可惜,所人生怕触了朕的伤心事,绝口提傅娆,傅娆两个字成了忌讳….”
“朕心里呕得慌,只回京,除了看望几个孩子,过问朝政大事,其他诸人朕乐意瞧,就爱寻你弟弟话闲,朕将他召来御书房,吩咐他说说你以前的事,朕特别爱,每每思及你少时吃得苦,朕心痛如绞,一回厉害了,咳出满口血,将你弟弟吓了一跳。”
“往后再宣他,他宁死奉召。”
皇帝说到这里,苦笑一声。
红帐处,那只粉白的小手知何时跌落,唯余浪花阵阵,清香浮动。
“他奉召,朕也怪他,后来再回京,朕便去你家里走走,你弟弟也会朕,任朕坐在你闺房前的石桌出神。”
“傅坤搭朕的腔,朕心里过,就想与人聊聊你,一回朕去大报恩寺,想撞见了你娘,你娘与杨清河的夫人一道上香。”
“二人然而然聊起了你,杨夫人晓得你出事,你母亲知,一个生的『妇』人瞧见你娘,火急火燎地朝她哭丧着,说你命苦出了事,望你娘要节哀,你娘大动肝火,说那『妇』人咒你,与她辩驳,情急之,说你与一位叫陈四爷的情投意合,四爷已来家里提亲,可你为了潭州瘟疫,耽搁了婚事,先去潭州,后远万里守约嫁去了川蜀….”
“‘情投意合’四字,砸在朕的脑,戳在朕心窝,朕泪如雨,朕何时与你情投意合,过是朕单念着你,强求于你,你哪里乐意?你哪里守约?”
“难过之后,朕心里又生出一些希冀,或许你忌惮的是朕的身份,并非朕这个人….”皇帝说到这里,清苦地笑了笑,“当初朕来你家里,该是被你母亲看出端倪,你久久归,她便以为你瞒着她与朕私奔….那日她抱着杨夫人哭了许久。”
“朕后来处置了那位『妇』人,料了此事,着贺攸前去安抚你母亲,说你在外郡游方,一切安….”
他伸出手,将那垂的红帐微微拨,『露』出一张昳丽绝秀的容,眼尾红红的,被拖出一片殷红,湿漉漉的眸眼,水光流转,如同骤然闯入的惊狐,魅『惑』娇艳,长裙线条流利裹出曼妙妖娆的身段,整个人活脱脱一只诱人的小红狐。
他眸眼聚起浓烈的墨,直勾勾盯着她,
“你可知朕为何这般做?”
小狐狸红着脸,眼巴巴地摇头,
皇帝失笑,清澈的笑意如水花眼角跌,落在掌心,被炙热的温度染烫,覆上她细嫩的颌,轻喃道,
“朕四处寻你的痕迹,与人说道你,实则是怕己忘了你,朕想一直一直将你刻在心里,怕时光流逝,没人记得这上位悬壶济的女医,她叫傅娆….”
“陛…..”滚烫的泪珠夺眶而出,盈盈的水光清晰倒映着他的容。
傅娆双手攀上他的手臂,一点点拽住他的手掌,拉住。
将他一扯。
皇帝瞬势跌落床榻,靠在迎枕。
傅娆埋首在他胸膛,模糊清道:“陛,娆娆对住您…”
皇帝轻抚她肩背,从善如流道,“朕也觉得你对住朕,那你该怎么补偿朕?”
傅娆闻言脑子一蒙,红彤彤的杏眼哭过后,若狭长的狐狸眼,楚楚动人,注视他,娇嗔道,
“陛,您什么意思?”
皇帝心虚地耳根泛红,上动声『色』道,“教养嬷嬷教了皇后哪些?可否示于朕?”
傅娆挪身子,慢吞吞将他手推,“陛,您是故意的吧?”
“怎么会?”皇帝一本经道:“朕临时着人编出那玩意儿?”
傅娆小脸垮,看来逃掉了…
她抿抿嘴,做了几番思想斗争,慢吞吞的忙起来…
…
“陛,我真的嫁给您了吗?”
“当然,你是朕的皇后,是朕的妻子……嗯…”
“陛…可可以要碰别的女人…娆儿愿…”
“朕…娆娆足矣…”
对上他眼底的揶揄,傅娆反而乐意了…
皇帝吸气,忍着难受,克制着问:“皇后,是十项全术吗?嬷嬷是怎么教你的?就这点本事?”
“陛…”傅娆快哭了,他这嫌弃的语气是怎么回事?傅娆服输的那股劲儿又上来了…
半晌,皇帝俊脸绷得极紧,眼底幽深如黑沉的旋涡,拍了拍她,叹气,
“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