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一直等着看热闹的人,都有些诧异,就算这仆从再不得自己心意,可被人当街打死,这人却连收尸都不敢,摇尾乞怜,奴颜婢膝的模样,简直让人作呕,不少人都是嗤之以鼻,带着清高自傲,无聊的陆续散去。
萧铃儿的怒气早就因为她的懂事而平息,此时见她卑躬屈膝的模样,别提多爽了,这样的人,就算入了宗门,又怎么可能和她这样的天之骄女相提并论,顿时,连继续聊下去的兴趣都没了。
“随你吧,不然尸体扔在这也是麻烦,脏了人家的地,扰了人家的生意。”
说完,扭头对沧澜越衡道:“越衡哥哥,你再陪我到处逛逛,我想多买些符箓,免得参加入门试的时候,还要自己动手。”
沧澜越衡从始至终都没有看过赢洄一眼,百无聊赖的等着萧铃儿,此时终于等到萧铃儿要走,十分痛快的答应。
两人渐渐远去,断断续续的对话,仍然能够传入赢洄的耳中。
“铃儿妹妹同那种穷酸说那么多话做什么,修为那么低,就算是侥幸进入宗门,最多不过是个内门弟子,铃儿妹妹的资质修为,可是要做真传弟子的,哪里会和这样的人有交集。”
“人家第一次出远门,本来还想着多交些朋友嘛。”
“她那样的人,也配……”
赢洄听不到了,也无需听到后续,她只需牢牢的记着这两个人的音容相貌,记得他们姓甚名谁,就够了。
她好似毫不在意的将福伯手中那枚粉色的储物袋拽了出来,将他的尸体收进储物袋中,然后,甚至继续逛起了街来,其毫不在意的态度,让本来还有些心存疑惑,以为她分得清局势,懂得隐忍之人也不得不放弃了猜测,这就是个没心肝的软骨头。
许多人都对她嗤之以鼻,虽然对萧铃儿动辄取人性命的做法不认可,可相比来说,却更看不起赢洄。
修仙之士,尤其是正道高门,有几个不是清高傲物的?
尤其是少年意气风发,几乎都是脸面大过天,头可断血可流,脸面不能丢。
太微山虽然不小,可来参加入门试的就那么些人,赢洄和萧铃儿的事,很快便在众人中间传开,提起她,倒不会直言不讳的诋毁,只大多会说一句,很是有眼力劲儿,然后,心照不宣的相视一笑,再也不愿提起,好似污了他们的耳朵。
赢洄知道这件事会传成什么样,也知道她将会是个什么名声,可是她不在意。
她早就过了少年意气风发的时候,颜面得来不易的生命一分重要。
福伯死在她的眼前,杀人凶手站在她面前,她不能有一点怒色漏出去。
因为她在对方面前,没有丝毫还手之力。
福伯不过是一个奴仆,投身为奴,和普通的门客不一样,是要刺耳明志的,福伯的耳朵上,自他投身赢家为奴的那一天,就被他自己刺上了一条小鱼,这也是她爹答应救人的主要原因。
而奴仆,哪怕是修为再高的奴仆,也是没有人权的,所以,太微山坊市的戒律,可以让他们肆无忌惮,人杀了也就杀了,她无论怎么追究,也不过是得到一点赔偿。
她是来参加入门试的,和对方身份平等,若是被当街杀了,对方最多也就落得一个驱出太微山,永不得进入,更不能参加入门试的惩罚,所以对方倒不至于像对待福伯一样对待她。
可若只是出手重伤于她,也不过是赔几个灵石而已,即便是有入门令牌在,等她养好伤,拜入宗门,萧铃儿恐怕早就成了太微仙宗弟子,击杀同门,是要被逐出师门的。
因为报仇毁了自己的前途,就是福伯也不会同意得,所以她要报仇,要光明正大的报仇,就一定要在入宗之前。
回到小院的时候,赵莹莹已经回来了,她今天找工作很顺利,找到了一份制作空白玉简的活计,虽然有些累,却有提成,每做一百个,可以得一枚灵石,她要是快些,一天能做上三十个,熟悉了之后,甚至能做上更多,她估计了一下,一个月挣十块灵石不成问题,不过这样的话,她就没有修炼的时间了。
只是她不在乎,她只想赶紧存够钱,给女儿装上一双义肢,今天她去了宝器楼,和那边的炼器师父打听过了,炼制一副最简单的脚掌,只要三十灵石,若是想要让这义肢脚掌做的和真脚一般精致,让一般人看不出来,则要五十灵石,她努努力,应该差不多。
虽然走起路来灵活度不如真脚,但是,只要能自由的行走,就足够了,等到进了宗门,就有希望了。
而且,那边掌柜的说了,等过些日子,她做的熟练了,可以让她把材料拿回家来做,这样,就又能挣灵石,又能照顾女儿了。
赵莹莹心中充满了希望,一直压抑的心情都好了许多。
见赢洄一个人回来,有些不解的问:“福伯呢,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我今天找到了一份工作,做了些菜,咱们一起庆祝一下。”
赢洄甚至还对着赵莹莹笑了一下,“福伯死了,以后都不会回来了。”
说完,对着赵莹莹点点头,回了自己的屋子。
赵莹莹呆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赢洄说了什么。
想要安慰一下赢洄,却见对方已经关门进了屋子。
一桌子的丰盛菜肴,一点点的变冷,“娘,你要不要去叫赢洄姐姐来吃饭啊,就算是伤心,也得吃饭啊。”
赵莹莹却不太敢,因为她现在回想起刚刚见到赢洄的样子,虽然是笑着的,那眼神却是一片冰寒,好似要择人而噬一般。
相处了这些天,她是知道福伯和赢洄的感情的,她却没有表露出伤心难过,那必然是遇到了什么,让她不得不压抑着。
此刻,自己在房间里,静一静也好。
“不用了,小满和娘先吃吧,娘给赢姑娘留出来些就是了。”
此刻的赢洄,却不像赵莹莹脑补的那般,一个人伤心垂泪,发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