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晨曦看到是陆安,心尖一颤。
第一时间接听,语气急切透着难掩的期待问道:“是找到阿砚了吗?”
“沐小姐,暂时还没有傅总的消息。”
陆安哑声开口,如实回答。
沐晨曦刚刚生出的一丝期待被浇灭。
鼻尖一酸,她用力咬住唇瓣,把泪意压了回去。
“沐小姐……”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夜色里,沐晨曦低喃着打断陆安的安慰。
也是在给自己打气。
她深吸了口气,看了一眼沉睡着的贺少臣,起身往外走。
出了卧室,沐晨曦情绪已趋于稳定,“陆助,这么晚找我有事?”
“沐小姐,我在你家门口。”
沐晨曦挂了电话,披上外套去开门。
“沐小姐,很抱歉,这么晚还过来打扰你,实在是情况紧急……”
“有什么话进来再说!”
沐晨曦侧身让陆安进来。
陆安跟着傅砚深多年,很有分寸。
陆安抬步进门,轻轻关上门。
沙发上,陆安开门见山。
“沐小姐,我收到消息,明天一早,傅擎天会召开股东大会。”
“这些年,集团里大夫人娘家那一脉的人虽然被傅总清理干净,但依然握有股份,也存在部分觉得傅总名不正言不顺,心思并不坚定。”
“傅总在时,能够把这些人震慑住,让他们安分守己。但现在傅总不在,目前已经有接近一半的股东倾向傅擎天。”
“傅总现在生死未卜,上至集团股东,下至股民都人心惶惶,情况很不乐观。”
沐晨曦面色沉了下来。
以前的她不懂傅砚深的世界。
直到她走进职场,再到如今接手分公司。
她回想当年,与阿砚初相识。
那段时间,正好是傅氏集团最动荡的时候。
他父亲病重,傅擎天出车祸,傅氏集团群龙无首。
各路的妖魔鬼怪都冒了出来,阿砚虽然没有和她提过他经历了些什么,但只要回想起那段日子。
阿砚的疲惫、消瘦。
就知道他承受了多少压力,付出了多少心血才稳定了集团,把集团重新引上正轨。
又是怎样一步步把傅氏集团变成如今的规模地位。
这是阿砚的心血,绝对不能落到傅擎天的手上。
一旦落到他手上,真被他夺了权。
就凭着傅擎天睚眦必报的性格。
今晚穆星澜他们让他受到的羞辱,他一定不会放过他们。
“我能做什么?”
沐晨曦也不废话,直切正题。
陆安这个时候来找自己,一定是她能够在这件事情上起到关键性作用。
“我希望沐小姐在傅总回来之前,能够帮傅总守住集团,不要落入傅擎天手中。”
他一直跟着傅砚深。
知道集团对傅砚深的重要性。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傅总打下来的江山,落到一个害他的人手中。
“我想,但……”
她很想,但是她手上什么都没有,根本就没办法插手集团的事情。
“沐小姐,你可以,而且只有你可以!”
“你忘记了吗?四年前,傅总和你离婚时就把自己所有的资产包括他所有的股份都给了你。”
当时,傅总一意孤行。
而傅擎天那时候又是植物人。
傅总带给他们的利益,没有人可以取代。
公司其他股东完全没有意见。
沐晨曦瞳孔狠狠地一震。
满脸震惊。
她不知道。
当时,她一心想尽快离婚。
在吃过散伙饭后,傅砚深让她签字。
她只看到了最上面的悦景溪园。
当时连悦景溪园她都没打算要,但傅砚深坚持,她不签,他就不离。
所以,她也没看到底有哪些东西,直接全部都签了字。
她真没想到,傅砚深会在离婚的时候,把全部都给了她。
隔天领完离婚证,她和他彻底说清楚后。
他给她发的短信。
他说:在他心中,她永远是他老婆。
他说:他的傅太太,永远只会是她。
他说:不管何时何地,只要她需要他,只要她回头,他永远都在。
他说:他会一直等她。
沐晨曦泪湿了双眼,捂住嘴别过头。
连连深呼吸,才让自己冷静下来。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陆助,我们一起帮阿砚守住集团,等他回来。”
……
隔天,傅氏集团,十点的会议,九点半公司最大的会议室里坐满了人。
只要在国内能赶回来的股东都赶了回来。
三方态度,很明显。
倾向傅擎天的坐在一起,摇摆的坐在一起,坚定站傅砚深的坐在一起。
昨晚,傅砚深意外,生死未卜爆了热搜。
凶手姓林,逃逸未遂,出了车祸,昏迷不醒。
在意外氏集团。
一时间,谣言四起,各种猜测都有。
最多的猜测是结合了多年前,傅擎天在接手傅氏集团没多久出车祸,由傅砚深接手。
如今,两人身份对调。
当年大家就都在猜测傅擎天的车祸是傅砚深为了夺权故意制造。
如今大家也在猜测,傅砚深的意外林只是替罪羔羊,真正幕后的人是傅擎天。
他是为了报复。
再怎么猜测,也没有证据。
如多年前那场车祸,亦如傅砚深这场意外。
一早,媒体都蹲守在公司门口。
傅擎天高调现身。
媒体蜂拥而上。
面对媒体关于傅砚深意外的询问,傅擎天一脸沉痛。
“我相信阿深吉人自有天相,只要一天没找到他的尸体,傅家一天就不会放弃。”
上演着一出兄弟情深。
问到傅氏集团管理的问题,傅擎天回道:“我是傅家长子,这本就是我该承担的责任。”
“有我在,大家可以安心。”
该传递的都传递后,傅擎天抬步往里走,把媒体拦在外面。
大步往里走。
要进傅砚深专属电梯时,没办法进去。
最后只能脸色难看地进了普通电梯。
会议室,股东都在关注着舆论风向,交头接耳激烈讨论。
担心着等会股市开盘。
昨晚,整个江城的搜救队都出动了。
几大家族更是动用了自己所有人力,全力搜寻着。
但,当时的时间点,正是涨潮时。
坠海的地方又刚好是湍急之地。
他们沿着四周打捞,始终没有打捞到傅砚深的尸体。
一整晚,以当时车坠落的中心点向四周不停扩散着范围搜寻打捞,依然没有蛛丝马迹。
没人放弃。
更没人敢去想。
人不是被退潮卷走,而是因为爆炸威力太强,人已经粉身碎骨,所以才打捞不到。
亲近的人不敢想。
网上看到肇事凶手行车记录仪记录下来的爆炸现场。
看到那场爆炸,已经断定傅砚深绝无生还的可能。
这也就让股民越发惶恐。
网上的舆论,闹得股东们一个个心都提到嗓子眼。
直到,傅擎天出现在公司门口。
像是给股民们吃了一颗定心丸,也让股东们松了口气。
正交头接耳激烈讨论,但都顾忌着最早来的陆安。
现在虽说百分之九十九确定傅砚深死了。
但,还有那百分之一。
毕竟,还没有放弃搜寻。
只能说,傅砚深这些年,给他们的震慑太深。
连带,一个陆安,他们心底都存着几分畏惧。
还没有成定局的事情,也不敢明目张胆。
陆安只坐在自己位置上,全程只是沉着一张脸,跟在傅砚深身边久了,身上多少都有一些他的痕迹在。
特别是最近几个月,傅总很少出现在集团,都是陆安代替着傅总管理着集团大小事务。
众人都猜测不透陆安的态度。
在股东各怀心思之下,会议室门从外推开。
傅擎天气场十足,大步走进来。
股东立刻噤声,“大少。”
一时不知道怎么称呼,众人选择了最安全的称呼。
拥挤他的,直接起身相迎。
摇摆的恭敬打着招呼,但人却没起身。
站傅砚深的坐着没动只是敷衍打了个招呼。.
只有陆安,既没起身也没打招呼,就像没他这个人一样。
傅擎天神色冷了几分。
冷冷扫了不识相的陆安一眼。
他接手傅氏集团,第一件事就是把傅砚深的这只走狗解决。
只一眼,便收回,懒得在他身上浪费目光。
抬步走向主位,正要落座,陆安突然伸手,拉开了座椅,“大少,这座椅,轮不到你坐,你没资格。”
嘴上喊了大少,但是言语极其不恭敬。
“陆安!”
傅擎天嗓音啐了冰般。
看他的眼神宛如在看一个死人。
他怕是活腻了。
陆安抬头,不卑不亢的眼神迎上他的目光。
根本就不受他目光影响。
在陆安眼里,这眼神算个屁。
“陆助,你这什么态度?帮着傅总管着集团,还真当集团是你的了?”
“大少没资格,难道你有资格?”
傅擎天拥护者成了他的嘴替,拍桌而起,和陆安对上。
陆安冷冷扫了开口的股东一眼,慢慢起身,“我当然没资格。”
“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现在我们要开股东会议,你可以出去了!”
见陆安不动。
跟着傅擎天上楼守在外面的属下推门进来,大步走进来。
“请陆助出去。”
傅擎天冷声开口。
他的属下立刻走向陆安。
“我看谁敢动陆助。”
会议室大门再次推开。
沐晨曦出现在众人视线,她身后跟了穆星澜给她安排的保镖。
一头利落的短发,精致的妆容,穿着西装,踩着高跟鞋,气场十足的走进会议室。
陆安避开傅擎天的人走到沐晨曦身边。
傅擎天看着沐晨曦语气宠溺,“丫头,这是集团的股东会议,耍脾气别闹到这里,别让人看了笑话。”
“乖,先离开。”
沐晨曦听着一阵反胃。
懒得多看他一眼。
抬眸,目光扫过在场众股东。
她早就不是几年前那个依附着傅砚深而活的沐晨曦。
这几年在h国,她在职场上的厉练,面对这样的场面,游刃有余。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沐晨曦,沐总。我们傅氏集团最大股东,从今天起,将由她代替傅总暂时接管傅氏集团。”
陆安上前一步,把自己刚刚挪开的主位椅推回原位。
请她入座。
“沐总,请座。”
沐晨曦在众人高压的目光注视下,淡定的走到傅砚深的位置上坐下。
傅擎天:“……”
她还真敢坐!
这也是在场大部分股东的心声!
承受众人目光的沐晨曦,坦然自若,淡淡扫了傅擎天一眼,不客气说道:“现在要开股东会议,你若参加,就坐下。不想参加,请你离开会议室,不要影响我们开会。”
傅擎天冷冷勾了勾唇。
他真没想到,傅砚深竟然会把股份全部都给沐晨曦,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一个眼神扫过去。
拥护他的股东们立刻往后挪位置,把左手边第一个位置让给了傅擎天。
他属下帮傅擎天拉开座椅,他缓缓坐下。
余光扫过众股东,目光最后落沐晨曦身上。
他倒要看看,这个位置,晨曦能够坐稳几天。
沐晨曦视傅擎天为无物。
不管承受多大的压力,这个位置,她一定要坐稳。
等阿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