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汗颜,万万没想到这败狗张口来一句这个。
路明非更是心说大金毛啊,你怎么能相信一个废柴关于‘我如今已经是个有用的人了’的表达呢?
他努力向你表达这一点,恰恰说明他还是个废柴啊!
风间琉璃轻轻吐出一口烟雾,面目淹没在青烟之中,“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但拜托诸位不要着急问我,让我慢慢地想明白,这样会说得更清楚些。”
他的声音很清晰,气息也很通畅,可那个弱弱的调子让人心里不由一寒。
他不再是风间琉璃了,他变回了源稚女,可那个山中少年是不足以成为他们的伙伴的,在挫败王将阴谋及杀死对方的路上,只有风间琉璃那个极恶之鬼才行。
而王将摧毁了风间琉璃的信心,就等于杀死了半个他。
“我现在的样子让你们很吃惊吧?其实这就是我原本的样子。你们每次看见我,我都多多少少化了妆。”
源稚女想了很久很久才开腔,“我和哥哥的眉眼相似,但没有哥哥长得好看,小时候,我一直想我要是能跟哥哥一样就好了,哥哥是那么完美的人,却有我这么个不起眼的弟。我们两个从记事起就没有父母,也没有人能证明我真的是他弟弟。有几次别人说我们长得不像,我还躲起来哭过。”
他无声且柔弱地笑了下,“我们俩在山里长大,那个镇子上只有一所中学,学校里每个女孩都暗恋哥哥。他是剑道部的主将,也是篮球社的主力,女孩们喜欢看他在夕阳下挥汗如雨地练剑。
他那么专注,那么用力,好像就算有堵墙在他面前,他也会把那堵墙劈开。所以就算他那么冷,连看都不看那些女孩,她们也日复一日地偷偷看他。你们也许觉得我的血统胜于哥哥,所以我就比他强,可其实你们错了,哥哥的强不在血统,是在他的心。”
源稚女看了眼顾谶,仿佛他能明白,“他是那种一旦决定了什么,就会勇往直前的男人,他那样的男人一定能成就大事。”
他说的这些话,顾谶的确能明白,因为源稚生确实就是这样的人,有一颗看似强大,实则细腻软弱的内心,因为他太渴望正义和善良。
这时,路明非瞥了一眼楚子航,心说师兄这就是你的曰本翻版啊!
凯撒挑了挑眉,直到此时他才终于相信源稚女对哥哥的感情。
--无论他是多么好的演员,能在舞台上幻化出千般人物,唯有真正爱一个人,你才能把那个人说的那么美好,美好到听众都能为他动容的地步。
“哥哥说他一定要努力,因为我们没有父母,只有努力,我们才不会被人看不起。”
源稚女说道:“他说他要考东大,有一天带我去东京。我只恨我没用,我考不上东大,也帮不了哥哥,哥哥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我和他能有尊严。
我真想像哥哥那样,是个坚定的男人,这样我站在他身边,才能算作他的弟弟。可我也有点妒忌他,为什么同是兄弟,他那么好,我却这么弱,被人说女孩子气。
但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胜过哥哥,我就想能分一点哥哥的光辉,比他稍微差那么一点就好了。.
后来橘政宗来了山里,他说我和哥哥的血统都很优秀,他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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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我们中的一个人带去东京培养,另一个人留在山里,如果前一个人被害了,后一个就是替补。
他说我们永远不能告诉外界有两个源家的孩子,源家也不需要两个家主。理所当然的,哥哥被带走,我被留下了,我一辈子都将是他的影子,面目模糊不清。所以有时候,我也是恨他的。
我就是在那时遇到的王将,他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就是个戴着能剧面具的男人。我从小就喜欢能剧和歌舞伎,所以对这个戴着能剧面具的男人很好奇。
但王将其实并不会表演能剧,他只是太懂人心了。他从点拨我的表演开始,跟我渐渐地熟了起来,他永远都是一个人跟我见面,并且要求我不要告诉哥哥和其他人。
我没有告诉哥哥,因为这个世界上所有东西都是哥哥的,但王将是我一个人的老师,他是只属于我的。王将说他看好我的潜力,说我比哥哥强。
那段时间,我像是生活在虚幻中,王将每天夜里都在山里等我,我们在山中小路上漫步,直到月上中天。在星空下他跟我讲解歌舞伎中的人物,他给我饮用一种烈酒,这种酒能让我的身体温暖起来,跟他在山中彻夜漫步也不疲倦。
忽然有一天,我察觉到有女孩羞涩地对我笑,那种表情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我起初是欣喜,觉得我可以学会这种表情,可当我在镜子里不断练习那种羞涩的笑容时,我才明白她为什么对我那样笑。因为我变得漂亮了,整个人像是焕发了光彩那样。”
听到这里,几人相视一眼,王将的确擅于操控人心,在一个无知的少年最迷茫无助的时候出现,以对方的兴趣为切入点亲近,让对方卸下防备,继而在一步步的熟稔中达成自己的目的。
这种人无疑是可怕的,他就是一个很有耐心的猎人,亲自诱导着猎物一步步心甘情愿地踏入自己布下的陷阱。
“那种酒里混了进化药?”凯撒插话。
源稚女看他一眼,“是的,我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吞服了大量的进化药却没有失控的实验体,因为我自身的血统可以克制住进化药的副作用。”
“抱歉打断你,请继续。”
“剩下的事情我记不清楚了,那一段记忆非常模糊,我只知道最后警方的结论是,镇上连续多名女高中生被害是同一个杀手作案,那个杀手已经离开了,所以连环杀人案到此终止。”
“什么意思?”楚子航没听明白。
源稚女轻声道:“我一共杀了十四个女孩,把她们制成蜡化的人体塑像,放在学校最深层的地下室里,我给那些死人缝制歌舞伎的戏服,对着她们模仿女性。这件事被蛇岐八家认为是死侍犯罪,所以哥哥被派回那个小镇执行清除任务。
那天晚上,我在哥哥的眼前杀了第十四个女孩,他找到我的时候,我正在地下室里处理尸体,穿着女装唱歌。
我被哥哥刺穿了心脏,他把我的尸体投入深井,锁上了井盖,再把整口井掩埋。我想这是因为我在他眼里变成了魔鬼,他怕魔鬼死而复活,烧了我他都不能放心,必须看见我的骨骸躺在井底。”
顾谶还好,其他人则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颤。
比起他所说的暴行更可怕的,是源稚女说起那些血腥残忍的往事时,根本就像是在说另一个人的故事,平静而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