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她的动摇,阙云丞松了口气,他堂堂汇凌国际的老总,这些年走过来,大风大浪不知道经历了多少。
可此时,他竟然紧张得手足无措,不知道该说什么来表达自己想留下的想法。
“你在翻译?”阙云丞说,“我帮你。”
说完,阙云丞不由分说地拉过书房里的另一把椅子,直接坐到了她身旁。
苏漾阻止都没来得及,拧眉问:“你会吗?”
阙云丞笑了笑,看向她的眼神有一丝若隐若现的深意,“你应该问我不会什么。”
这话……
苏漾莫名有种熟悉的感觉。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苏漾看了眼时间,“太晚了,你快走吧。”
“你明天有事?”
“嗯,出差。”苏漾要早起。
阙云丞看向他,“去哪儿?”
“跟你有关系?”苏漾态度冷淡。
阙云丞却不以为然,“目前于你而言,情感上或许没关系,但法律上有关系,你是我妻子,我是你丈夫,你否认也没用。”
“丈夫知道妻子去哪里工作,这不是情理之中的事?”
苏漾两只眉毛全部皱起,“我终于知道苏言脸皮厚的原因了。”
就随了这人了。
阙云丞忽然笑出声来,“脸皮厚吃得够。剩下的这几页我替你翻译,你去洗澡休息吧。”
“你还不走?”苏漾瞪他。
阙云丞转移话题,“你出差孩子怎么办?”
以往都是苏言自己在家,李榕虽然回来得晚,有时候还不回来,但苏言会照顾自己。
儿子身体不好,苏漾纵使想带着他,也怕给孩子折腾生病。
但这次,苏漾是打算带上儿子一起的,毕竟今天儿子哭成那样,她心里针扎似的疼。
一想起这事儿,苏漾又瞪了他一眼。
可她不知道,这一眼在阙云丞那里,完全像是在撒娇调情,根本没有任何的攻击力。
阙云丞声轻,“我带吧,我带着他们两个去公司,你大概多久回来?”
“你?”
苏漾呵了声:“拉倒吧。”
“你别生气啊,我也跟宴宴解释过了,他已经原谅我了。”
“宴宴?”苏漾迷茫。
阙云丞点头,“卡卡和宴宴,这是你给孩子取的小名。卡卡大名叫阙谨,宴宴大名阙言,都是你取的,我可以给你看看孩子的户口。”
当时给苏言落户口的时候,苏漾想都没想,直接来了个苏言。
这是记忆深处在给她提醒?
“宴宴小时候身体不好,带着他也不方便,我是他亲爹,我又不能真委屈了他,你怕什么?”
直到苏漾幽冷的视线扫过来时,阙云丞连连保证:“你放心,今天这种事,我绝对不可能让它再发生。”
得知苏言就是宴宴,他恨不得把一切都给他,怎么还能再舍得批评他。
而因为卡卡是自己带大的,又是哥哥,所以务必严厉些。
苏漾沉默了好久,起身离开书房时,她嘱咐:“出门的时候给苏言多穿。”
“好。”阙云丞心里终于踏实了下来。
他之所以要把宴宴留下来,是因为只要有宴宴,苏漾就一定还会回来。
苏漾洗漱完毕躺回卧室,能够透过卧室外面的灯光看见有人在无声地走来走去。
她翻了个身,很快入睡。
-
翌日。
早上五点,苏漾要赶八点半的飞机,她穿好衣服出来准备直接离开时,却看见黑漆漆的客厅里躺着个人。
他依旧穿着衬衫西裤,修长的身子躺在沙发中,手背搭在额头上。
老小区的温度不高,深秋睡客厅不盖被是会冷的。
苏漾默默地看了半晌,到底是转回身回了卧室,然后拿着自己的被子,给熟睡的男人盖了上。
就在她准备转身时,腰被一条胳膊搂住,将她整个人带向了沙发。
下一刻,天旋地转,苏漾不知道怎么就被阙云丞搂进了怀里,他还把被子盖上了!
“阙云丞!”
他把脸埋在她的脖颈处,嗓音沙哑:“老公在呢。”
他好像很累的样子。
“你……”
“沙发有点小,睡得我腰酸背痛,我能不能去你卧室睡一会儿?”他开口。
苏漾张了张嘴,“放开我,我要赶飞机。”
阙云丞猛的睁开眼睛,花了大概十几秒钟才清醒了些,他忽然坐起身,“走吧。”
“你干什么去?”
“送你去机场。”
“诶,我不用……”
阙云丞拿起西装外套上,捡起手机塞裤兜里,一手拉着她,一手替她拎着小行李箱。
男人到底是男人。
苏漾纵然不想承认都不行。
一股脑被他塞进车里,苏漾叹口气。
阙云丞倒是一路上都没说什么,这里离机场并不远,也就半个多小时的车程。
直到到了机场,阙云丞这才看向她,“不能跟别的男人眉来眼去。”
苏漾冷笑一声:“管得挺宽?”
他指了指自己的脸,“我也有眉毛眼睛,你可以回来跟我眉来眼去。”
“不能留联系方式给别的男人,无聊了可以给我打电话,无论几点我都能接。”
“回来给我打电话,我带两个儿子去接你。”
说完这些,阙云丞才打开车锁。
苏漾头也不回地下车,直接忽略掉自己砰砰砰的心跳。
直至目送她那道惹人注目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他才驱车往回赶,两孩子单独在家,他也不放心。
-
八点半。
阙谨和苏言一前一后醒过来,哥俩长大后第一次睡一张床,倒是没有抢被子。
一出来客厅,阙云丞笑着跟他们招手,“洗脸刷牙吃饭了。”
等收拾好后,两个一模一样的孩子坐在自己面前,阙云丞的心啊,彻底回了温。
一眨眼,他们都这么大了。
“一会儿,我先送你们去爸爸公司,然后爸爸去处理点事情。”他说。
阙谨熟悉他,“你要去哪里?”
“去看看故人。”
半个小时前,精神病院来了电话,说苏央可能快不行了。
他已经调集了各地的专家赶过来救苏央,她哪能就这么容易死掉呢?
他要让苏央觉得,死都是奢望。
“精神病院?”阙谨机灵得很。
-
一个半小时后。
院长看见那一大两小同时出现在门口,紧张地过去迎接。
阙云丞扭头看着他们,“不许乱走,只能跟着宁特助。”
阙谨跟苏言同时点头。
等阙云丞跟着院长往某个方向去后,两个小娃娃自由活动起来。
“宁特助,我想喝水。”阙谨说。
宁特助往四周看,“那小少爷们不要乱走,我回车上拿。”
“好。”
而宁特助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个大姐姐不知道从哪跳出来的,看着他们问:
“哈哈哈!两只小可爱,我丑吗?”
苏言被吓了一跳,呆呆地回答:“啊,丑。”
那女病人爆炸头,脸上也不知道抹的什么鬼画符,没把人吓死都算好了。
立马有护士过来把那个疯癫的女人拉走。
阙谨啧了声:“你干嘛那样说,就不怕激怒她?”
苏言老气横秋地背着手,“没办法,我这人就是比较真诚。”
说完,他问:“爸爸来看谁啊?”
阙谨回答他:“大姨。”
“大姨?谁大姨?爸爸的大姨?”
“咱俩的大姨,就是妈妈的亲姐姐。”阙谨无语。
苏言惊的险些原地跳起来,他一副被雷劈的表情:“她是精神病?!精神病可是会遗传的!”
阙谨打量他一眼。
他有时候甚至觉得苏言就有点精神问题。
不过毕竟是自己亲弟弟,还是不打击他好了。
这时候,回过神的苏言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她在哪里?你快带我去看看她疯成什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