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脸不解地看着她。
林织月只好跟他们解释,“你们想想,这件事姚县令已经交由我爹负责,若是你们去找他,他定然会问罪我爹的。这样吧,我今天回去再跟我爹商量商量,让他再拿些银子,多建几个粥棚。目前,也只能这样走一步看一步了。”
这些难民也是普通百姓,大多都是良善纯朴的。听到林织月这么说,他们更觉得羞愧。
心中对衙门也就更加愤怒。
“林大小姐,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可我们不能眼睁睁地看你们林家一笔笔银子往外拿。这件事,是我们跟官府之间的事。”
“我们一定要官府讨要个说法!”
“对,讨个说法!”
林织月嘴皮子都要磨破了,见这些人还这么顽固,她也气愤,“你们难道想害我爹去做牢不成?”
“……”一片安静。
就在这时,一道清朗的声音响起:“她说的没错。”
众人循声看去。
只见人群中走过来一个年轻的男子,他穿着一身青色常服,身形清瘦修长,面容白净俊秀,看起来斯斯文文的。
他身边还跟着一个书童一样的仆人,背着一个行李包。
林织月盯着他,一时怔了神。
她还从未见过这么俊秀的男子。
江元廷走到林织月的身边,面对着那群难民,清朗的声音传开。
“据我所知,姚县令已把救济安置难民一事交由南岭首富林家。若你们不管不顾,冲去衙门闹事,那第一个被问罪的人,就是林老爷。也就是这位林大小姐的父亲。”
“林老爷心慈仁善,他拿出那么多银子,给你们赠粥赠药,你们就是这么报答他的吗?”
底下的难民叫嚣道:
“你是谁啊?”
“哪来的年轻人?你说的倒是轻松容易,我们就是不忍心让林老爷再拿银子出来,才这样做的。”
“官府不管我们,我们还不能去讨说法了?”
“这仗又不是我们老百姓要打的,要是不打仗,我们也不会逃难啊!”
“说到底,这些都是朝廷的错!”
“……”
叫嚣声,抱怨声,咒骂声,响彻一片。
江元廷抬手示意他们安静下来,“我是南岭县新任县令江元廷,奉皇上之命,特来安置你们。你们放心,皇上和朝廷心中都记挂着你们,这件事,待我稍候回到县衙就会处理。请你们大家稍安勿躁。”
他说完,伸出手。
他的书童立刻递上了县令交接文书。
江元廷展开,“这是朝廷的交接文书。”
难民们一看,都有些震惊和犹豫。
“你真是新任县令?”有人疑问。
“是。”
“你真的会安置我们?”
“不错。”
“那……那现在那个缩头乌龟县令呢?我们这些难民来了这么长时间,他都不管,朝廷不问罪吗?”
江元廷眉心微蹙,“这是朝廷的事,我不便过问。”
其实他没有说清楚,这件事,朝廷还真拿姚县令没办法。
说他没管难民,他管了,只是交给了林家去办而已。
有了江元廷的安抚,那些难民总算是按下想闹事的心思。
江元廷把文书交给书童,两人就准备去县衙。
其实他们也是今天刚到南岭,一路上看到那些难民,他心中悲悯,这才决定先来城外粥棚看看这些难民,再回衙门。
也幸好他来了,否则这些难民若是去衙门闹事,那今天的事恐怕就不容易解决了。
林织月在一旁,一脸感激地道:“江,江大人,今天谢谢你了。”
江元廷转眸看她,一脸清正,微微点头示意道:“林大小姐。”
说完,不再看她一眼,转身就走了。
林织月张了张口,想喊,却又喊不出口。
江元廷来到县衙,姚县令已经等候他多时了,两个人很快办完了交接手续。
晚上,姚县令原本准备在醉仙楼请他吃饭,但江元廷拒绝了。这顿饭,就在县衙内用的。
餐桌上,姚县令只让姚夫人和姚玉儿来了。
姚县令在嫡庶这方面还是很注重的,他的那些妾侍以及庶子庶女都是没机会出现的。
姚玉儿第一眼见到江元廷时,也狠狠地被他的外表吸引了。
如此俊俏的男子,她还是第一次见。
餐桌上,姚县令与江元廷推杯换盏,与他聊着朝廷的事,也聊一些有关于南岭县的事。
江元廷说的不多,也没喝几口酒,饭席到一半,他便以舟车劳顿,需要休息提前告辞离席了。
姚县令看他走远后,这才冷哼一声。
若不是看他是皇上跟前的红人,他才懒得与他攀交情。
说起这位新任县令,姚县令早就找同僚打听了一番。
他是上一届的新科状元,当今圣上十分喜欢他,留他在京中担任翰林学士两年,一直到如今,派他来到南岭当县令。
但是据说此人刚正不阿,严明古板。
这么看来,倒确实如此。
不过他明日就要去昆州上任了,以后还会不会跟他打交道,也未可知。他今晚已经宴请了他,也算是面子上过的去了。
姚县令想到明天就要去昆州,心情十分高兴,哼着曲儿就出去了。
他今晚不打算回府衙睡了。
望着姚县令离开的身影,姚夫人面色无常地起身准备回自己的房间。
姚玉儿有些愤愤不满地看了姚夫人一眼。
身为当家主母,却是不争不抢,让那些小妾和外面的女人勾着自己的相公,真是没用。
害得她,明明是唯一的嫡女,却要受尽欺负。
姚玉儿对姚夫人的不满更甚了。
她是最后一个离开的,走前还忍不住看了看刚才江元廷离去的方向。
虽然他长得好看,可也只是一个县令而已。
她以后,可就是知府大人的嫡女了,将来的夫君,一定要跟她匹配得上才行。
想到这,姚玉儿勾着唇,回自己的房间收拾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