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三招之约

徐业钻出地面的第一时间,甘自如的滔天杀意就将他牢牢锁定。

手里握着一柄放大了无数倍,长逾三十丈的巨型战戟。

戟尖一挑。

瓮声呵斥道:“无胆鼠辈,你终于肯出来领死了么?”

徐业淡笑回道:“不用那么心急,我是个讲公道的人,既然先前你未下杀手取我弟兄性命,那么作为回报,我让你三招。”

说着竖起三根手指。

“三招之后,生死便各凭本事了。”

甘自如勃然大怒。

堂堂破虏将军,何时需要敌人相让?

“无知狂徒,大言不惭!”

用力一攥战戟,手臂上经脉如巨蟒翻身般极速鼓起,肌肉虬结好似覆盖上一块块山岩。

“死来!”

一声爆喝。

巨大的战戟弯曲出一个半月弧度,裹挟着无边狂风朝徐业砸去。

沙石飞舞,就连白虎岭上终年不变的雾气都被划出一道深深的裂痕。

“轰隆隆——”

战戟着地,掀起惊天巨响。

乱石崩云,地动山摇。

数座嶙峋的险峰刹那间被夷平。

徐业所在的位置只剩下一处深坑。

可甘自如心中却不由一凛。

就在战戟将要命中那一刻,他分明察觉到一道蕴含着天罚的气息悄然出现,随即一闪而没。

即便以武修罗恐怖的战斗本能,依然无法将个中踪迹尽数捕捉。

但有一条,那个贼子必然没死。

甘自如沉声怒喝:“滚出来!莫非你的本事全在逃命上?”

徐业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动作太大,破坏力太强,如果你在县衙办差,光是投诉和赔偿,要不了几天就能让我破产……”

甘自如转头看去。

果然见徐业毫发无损,立在一块碎岩上。

心底暗暗一惊。

“你是如何逃过我的感知?”

徐业一摊手。

面带微笑道:“当然是全靠我自己的刻苦修炼……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还有两招,记得卖点力气。”

甘自如显然不愿领情。

被不共戴天的死敌让招,让他觉得受到了极大的羞辱。

满腔怒火沸腾不休。

“呼——”

深吸一口气,有碧绿的鬼火从腹腔处窜出。

鬼火迅速蔓延至战戟上,令得战戟本就惊人的尺寸再度暴涨一倍,森然杀机肆意弥漫。

“贼子吃我一招!”

“虎咆烈!”

甘自如双臂狂舞战戟。

转眼间形成百上千道戟影。

似猛虎下山一般朝着徐业涌来,将他四面八方堵得严严实实。

只可惜,再狂暴的戟法又如何斩中雷霆?

有氤氲紫气永不枯竭的内气加持,徐业已经可以放心大胆将全身化作雷霆。

再也不必担心消耗过度,后继乏力。

无尽戟影迫近。

却见一道闪电如银龙舞动,轻而易举避过围堵。

雷霆褪去,显出徐业的身形。

笑着点评一句:“第二招,虽然对我效用不大,但在战阵之中想必能发挥出数倍的杀伤力。”

“你!”

甘自如心中越发惊讶。

“为何你一个凡人,却能操控天劫雷霆??”

徐业认真回道:“乃是一位至交好友以命相赠……”

随即洒然一笑。

“你看,我这人缘还不错,若是你来我麾下做事,肯定不会吃亏的。”

甘自如断然拒绝。

“白日做梦!你我之仇以死结,唯以死解!”

巨尸之身蓦地遍布红色血痕,陈旧的伤口再度溢出血液。

血液顺着手臂流淌,不断朝战戟汇聚。

碧火缭绕的战戟好似被血液侵蚀一般,渐渐化作尘埃消失于无形。

周围百丈之内的浓雾登时散尽。

甘自如气势攀至顶峰。

仰天怒吼:“甘某不曾违逆天意,天意却为何这般作弄?”

“恨!”

“恨!”

“恨!”

声声泣血,连道三个恨字。

猩红的眼珠随后凝视徐业。

“天喰!”

刹那间。

一道血气和碧火凝聚而成的战戟虚影,仿佛跨越时空一般朝着徐业疾射而来。

“哎。”

感受到虚影中那股决绝无悔的念,徐业轻轻叹息一声。

九阳内气与雷霆之力飞速运转。

“必中”与“切断”两大信念附着其上。

以手做刀,朝那道虚影重重一挥。

萦绕着紫色闪电的劫雷刀随之飞出。

劫雷刀长不过三丈,在战戟虚影前显得无比渺小。

可是两者甫一接触。

战戟瞬间被切开两半,虚影无力为继,被浩瀚奔涌的雷霆之力轰成齑粉。

甘自如施展天喰之后,巨尸形态已然无法维持。

浑身体肤与血肉片片脱落。

望着切断战戟,而后一往无前向他劈来的雷霆战刀。

心中无比震惊,旋即又被深深的绝望所覆盖。

猎狗终须山上丧,将军难免阵前亡。

“到此为止了吗?”

劫雷刀近在咫尺。

眉心处甚至能感觉到天罚雷浆的霸烈暴厉。

“……怡君,对不起,我又一次食言了……”

甘自如闭上双眼,等待终结的到来。

可不知为何。

本该将他头颅一分为二的劫雷刀,忽地发生了轻微的偏移。

擦着他的头顶飞了过去。

斩断数座山峰后,缓缓消失。

甘自如睁开双眼。

并没有逃过一劫的喜悦,反倒有一种被人戏耍的愤怒。

死死盯着徐业。

厉声质问道:“为何不杀我?”

“难道代天行罚之人,都像你一样,视众生为蝼蚁吗?”

“你们高高在上,俯瞰人间,却为何连一丝善意都不愿施舍?”

“回答我,为什么?”

徐业瞅了一眼自己宽大的右手。

略显尴尬的挠挠头。

不好意思道:“其实吧……刚才手滑一下……”

甘自如闻言,怒不可遏。

“混账!竟辱我至此,简直欺人太甚!”

身体崩裂的速度进一步加剧,血液大片大片喷洒而出。

再这么下去,距离形神俱灭就不远了。

“你误会了。”

徐业摆了摆手。

“你说的那些东西和我没什么关系,毕竟我只是县衙里头的一名捕快,月俸不过十二两。”

见甘自如依旧情绪激动。

便继续解释道:“非是我有意羞辱,而是说好的让你三招,那就不能打折扣。”

“你的第三招我躲不过去,只能强行把它斩断。”

“我徐某人一口唾沫一个钉,既然失约在先,这场架就算我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