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娉婷的吼叫在黑夜里招来更多的丧尸。
他们疯狂地奔向江娉婷。
而江娉婷因为不知节制地使用异能，此时的异能几乎已经处于见底的状态。
偏偏被白茶控制的丧尸还在不计后果、代价地追赶她。
这像是一场巨大的猫鼠游戏。
白茶听着江娉婷骂骂咧咧的声音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谁会跟一个将死之人计较。
她站在两米五高的巨人丧尸的肩膀上。
手里提着精神力欢呼出的长刀，却始终不肯发动攻击。
这是他们计划的一部分，她只需要把江娉婷逼入绝境。
至于江娉婷的命，由陌黎解决。
她的目标，是江娉婷背后的天道。
那才是她真正的对手。
有精神力辅助，白茶能够轻易探查到江娉婷体内的异能已经见底。
当然就算没有精神力，白茶也能看出。
毕竟她挥出的冰锥越来越小。
准头也越来越差。
从最初可以一击致命到现在只能给丧尸造成伤害而不能击杀。
周围的风雪越来越大，这样的风雪几乎让人睁不开眼睛。
江娉婷的手已经被冻得通红。
因为白茶操纵丧尸刻意驱赶，此时他们周围没有任何的建筑物，唯一能让他休息的，只有一棵古树。
江娉婷是只能攀爬至古树的顶端，任由风雪吹打。
白茶看着江娉婷那狼狈的模样，眼睛微微眯起。
江娉婷都被逼成这样了，他还不准备出手吗？
还是说，她做得还不够？
想到此，白茶打了一个响指。
有精神力的加持，即便风雪喧嚣，丧尸吼叫不断，这声音也没有被杂音淹没，相反它格外清脆响亮。
伴随着响指声音结束。
丧尸们如同被吹响战斗的号角，他们像吃了兴奋剂一样不断地朝那棵树奔涌而去。
底下的丧尸甘愿沦为顶部丧尸的垫脚石。
不过几秒钟，他们已经到达树杈的位置。
江娉婷看着周围越来越多的丧尸心里生出无限的恐惧。
她不得不抬起僵硬的手臂，再次使用异能将爬上来的丧尸弄死。
同时心里不断呼唤神明，祈求神明的庇佑。
异能见底，江娉婷感觉自己的身体此时无比沉重，脑子里有杂音响起。
身体如同老旧的机械发出“吱呀”的声响。
身体逐渐变得迟缓。
江娉婷心中的恐惧不断放大。
死亡的压迫感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自己不是主角吗？
既然自己是主角，为什么，为什么会被逼到这种境地。
神明为什么还不出现，祂为什么还不帮帮自己？
江娉婷几乎绝望地想着……
白茶命令丧尸发动进攻的时候。
陌黎和秦野也抵达了原本计划的地点。
陌黎将车子熄火，取出皮质的黑色手套戴上，从副驾驶拿起一个长约一米的箱子。
这是宋烈最喜欢的一把大口径狙击枪。
今晚她就要用这把枪结束江娉婷的性命。
深吸了一口气，陌黎拎着箱子下车，并且迅速找到一个视野开阔的地方。
她打开箱子，几秒钟的时间，她已经将大狙装好，子弹上膛。
她深吸了一口气，左眼闭上，右眼贴在倍镜上，正准备调整焦距，江娉婷猛然倒抽了一口凉气。
无他，眼前的场景实在是过于骇人。
大片的丧尸将江娉婷围困在一棵树上。
她身下的数不尽的丧尸。
而她的异能已经使用完毕，等待她的，似乎只有死亡。
除了那种即将要大仇得报的爽感与兴奋。
陌黎心底免不了生出一种恐惧。
是对丧尸潮的恐惧，也有一丝对白茶的。
虽然今天下午已经见识过白茶的强大，可那时毕竟只是单打独斗，她又身在其中，远比不上此作为旁观者带来的视觉享受与震撼。
她满脸淡然地站在那只两米多的丧尸肩头上。
就像号令丧尸的王。
不，她就是王者！
舌尖轻轻舔了舔嘴唇。
陌黎努力让自己忽略掉这种震撼的感受，让心跳尽快平静下来。
接下来还有很重要的事情等着她来做。
她要给宋烈报仇。
要亲手了解江娉婷这个身上背负着无数条生命的罪人……
闭眼做了几个深呼吸勉强压下心中的震撼，重新睁开眼睛将眼睛贴到倍镜上，她整个人又恢复了那种冷静与睿智。
白茶早就察觉到了陌黎到达了指定的位置，她只是抱着精神力凝聚的长刀，眼睛一瞬不转地盯着被丧尸围住，即将被撕成碎片的江娉婷。
耳边传来扳机扣动与子弹出膛的声响，白茶的身体顿时崩得更紧。
她知道，天道不会让江娉婷就这么死了，祂绝对会出手。
子弹朝着江娉婷飞来的瞬间，漆黑的夜幕骤然撕开一条口子。
绷紧的白茶终于在这一刻露出笑容。
果然还是出手了。
她借助巨人丧尸的肩膀发力，犹如离弦之箭一般冲了出去。
江娉婷看到空间缝隙的时候愣了半秒，也就是这半秒的时间，白茶已经飞跃至她旁边。
就在她以为白茶会砍掉自己脑袋的瞬间，白茶却超越自己，率先进了神明为自己撕开的空间之内。
江娉婷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她张着嘴，伸手想要拽住白茶的脚腕。
然而下一秒，白茶穿着马丁靴的脚朝着她的脑袋狠狠踹了一下。
她就那样被踹回了树杈上，只能看着白茶进入空间，空间关闭！
她甚至还没来得及震惊，就看到一颗子弹，朝着自己眉心射来，她无处可躲，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颗子弹射入自己的眉心。
身体控制不住地朝后倒去，身下是如海的丧尸。
它们抓挠着自己的身体。
自己的身体被让它们粉碎。
剧烈的疼痛感传来，她的内心却只剩一片茫然。
为什么？
为什么她又死了？
这一次，她不是主角吗？
主角怎么会死呢？
可那种死亡的感觉骗不了人。
她经历过。
她不要死，她不要死！
她不要再这样窝囊地死去！
她的人生不该这么窝囊！！
眼泪不争气地从眼眶滑落。
恍惚间，她仿佛看到了重生前的自己。
末世十一年，末世的生活水平虽然大打折扣，但在那些能人异士的指挥下，异能者们都有工作，不需要为了物资大打出手，伤人性命。
人们、脸上渐渐恢复了笑容。
而她，因为有冰系异能，异能等级又不高，不敢出城猎杀丧尸与变异植物，基地领导给她安排在了制冰厂的工作，每日制造大量的冰，冷冻生鲜。
可即便她再怎么努力，她也只能住在普通的居民区，一个月才能吃上一次末世前可以随便吃的烤肉、火锅……
为了提高自己的生活质量，她自甘堕落去做了站街女郎。
先是得了病。
让异能者帮忙治疗几乎花光了她所有的积蓄。
哦，那个帮自己治疗的人，似乎就是白茶。
据说她从是跟着部队上前线的军医，周六周末她会来医院帮患者治疗。
看着她脸上甜美的笑，她第一次产生嫉妒。
她想，为什么她不是治疗系异能者？
如果她是治疗系异能者，她也可以坐在干净的办公室里，有体面的工作和令人羡慕的薪水。
她可以不做站街女郎……
可现实是，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冰系异能者。
治好后，她只能继续回去做站街女郎。
两个月后。
她怀孕了，不知道是谁的孩子，毕竟她每天晚上要招呼无数的客人……
怀孕后，异能被肚子里的孩子分走。
她生产出来的冰越来越少，直到最后，异能全部被肚子里那个寄生虫吸走。
她失业了。
只能靠基地的补贴活着。
可每天去领补贴的人太多了。
没人会因为她怀着孩子就谦让她。
她这时候才明白，异能者的生活是多么的美好。
于是她去黑市，用仅剩下的一点晶核买了一剂打胎药。
可是孩子已经太大，那打胎药又太猛烈。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衰弱，越来越衰弱……
直到最后，她像是丧尸一样，躺在地上，看着大屏幕上宣布疫苗研发成功，看着陌黎和宋烈幸福的样子。
她想，那才是人该活成的样子，要是给她重来的机会，她要活成白茶、陌黎的模样。
不，她要比她们更加光彩夺目！！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这辈子她比上辈子还要惨。
她不甘心啊！
她不是主角吗？！
可是她真的好痛啊……
意识一点点消散。
最后，她只能看着白茫茫的大雪将自己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