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玉竹走的时候,白茶其实能感觉到,但那时候时辰实在是太早了,她便懒得去管。
再次醒来就发现除了床头放着那束已经有些打蔫的牡丹,妆台上还放着另一捧带着露水的。
白雪塔混着醉酒杨妃,粉白艳丽,煞是好看。
秋梨替白茶将头发梳好,将桌上的首饰收起来,就听白茶道:
“去找个花瓶,把牡丹插起来。
还有床头那束,先放在水里醒一醒,能活的修剪一下养起来,活不了的就扔了吧。”
秋梨应了一声,急忙去做。
从仓库里取出一个精致的瓷瓶:“小姐,我刚刚从库房那边回来,听说大少爷发了大脾气。
听大少爷院子里的丫头说,昨个夜里有人偷了他的牡丹。
这还不算,今早又偷了一次。
这贼只逮着他一个偷,可把大少爷气坏了。”
白茶抱着怀里的牡丹:“嗯?那他有说抓到人后会怎么处置吗?”
“叫那人给他的牡丹园挑十年粪。”
白茶一下没忍住笑喷出来:“是个不错的主意,插花瓶里吧,对了,待会儿你把我给哥哥做的外衣送去,让他消消火。”
秋梨想都没想,应了一声后,傻乎乎地将牡丹插进花瓶。
……
入了夜,小婢女终于追上了苏白茶一行人。
苏白茶瞧着眼眶通红,脸颊高高肿起的婢女愣了一下:“她们打你了?”
小婢女哭着将白茶的话转述,话音未落,桌上的茶盏被苏白茶直接扫到了地上。
小婢女看着苏白茶气得浑身都在颤抖,忍不住缩了缩身体:
“小姐,你,你别生气,反正那叶家就是一介商贾,就算将军真的心仪她,忠义侯夫人和忠勇侯夫人也不会允许一个商贾过门的。
您嘴巴甜,到时候跟两位夫人把关系处理好……”
她话没说完,苏白茶一个巴掌直接甩在了婢女脸上:“还用不着你一个奴婢来教我做事,去厨房要一碗参汤。”
小婢女捂着高高肿起的另一半脸,乖乖去做。
屋里,苏白茶又抓起桌上的花瓶狠狠砸在了地上。
贱人,你就等着去死吧!
想到白茶终究难逃一死,苏白茶脸上的表情这才好看一些。
哼,她不是相信温玉竹吗?
那她还要定温玉竹了!
她就要温玉竹光明正大的把她娶进门,气死那个贱人!
等到小婢女将参汤端回来,苏白茶从包裹将自己一直携带的药物拿了出来,她想都没想直接将白色的药粉全部倒进了参汤里。
不管怎么样,只要生米煮成熟饭,就算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温玉竹的他也照样要对自己负责。
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头发,她叫婢女端起参汤去了温玉竹的房间。
温玉竹刚跟属下谈完事情:“这几日多注意燕城的情况,出什么什么事儿,及时……”
温玉竹话音未落,一阵敲门声响起:“温哥哥,你在吗?”
温玉竹看了一眼自己的属下,属下微微点头,直接翻窗离开。
将窗户关好,温玉竹这才开门,他没让苏白茶进房间。
既然要和媳妇儿好好过日子,那就要守好男德,不能放其他女人进屋,跟其他女人有不清不楚的关系。
尤其这个女人还对自己图谋不轨,也是他要解除婚约的对象,这样一个敏感的身份,他更应该避嫌。
“你有什么事?”
苏白茶抬着头,巴巴地看着温玉竹:“温哥哥,你不让我进去吗?”
温玉竹一脸冷漠,心中警惕:“男女授受不亲,我们马上要解除婚约,为了苏小姐的名声考虑,就不请你进来坐了。”
见男人这么冷酷无情,苏白茶愈发委屈:“我都要被退婚了,还有什么名声可言,温哥哥真要为我的名声考虑,就不该退婚。”
“算了,反正温哥哥心里已经有了其他女人。
我就不碍哥哥眼了。
只是现在天气炎热,温哥哥带着我赶了一天路,想必也累了,我送碗参汤过来,给温哥哥补补身体。”
温玉竹看着她托盘里端着的那碗参汤,皮笑肉不笑:“不必了,你要真觉得我累,路上就不要那么多事儿。”
说着温玉竹就要将房门关上。
苏白茶怎么都没想到,温玉竹对自己的态度会和从前差那么多,她急忙挤进门缝。
“温哥哥你干嘛这么冷酷。
如果今天给你送参汤是叶姑娘,你也会这样冷酷无情吗?
不,你不会。
你只会对我这么冷酷,可说到底,这个孩子也不是我想要的,我也不想被糟蹋。
我堂堂丞相千金,从京城追你追到边关。
温哥哥,我已经很卑微了,可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冷酷无情。
在你眼里,是不是多看我一眼你都觉得脏。”
“是。”
苏白茶哭声顿住,她觉得自己好像幻听了。
她抬头,茫然地看着温玉竹。
温玉竹以为她没听清楚,又杀人诛心地重复了一遍:
“我是嫌弃你,嫌弃你脏。
苏小姐,我再警告你最后一次,收起你那些小孩子过家家的把戏。”
苏白茶被这么无情地拒绝,脸火辣辣地烧疼,她觉得自己的面子好像被人丢在地上狠狠践踏一般。
可想到参汤里的药,她终究还是强忍着羞辱没有离开。
“温哥哥,不管你对我怎么有偏见都好,你把这碗参汤喝了好不好?
这是我特意嘱咐厨房给你做的。”
话音刚落,店小二端着同样的托盘,敲响了温玉竹旁边客房的大门:
“客官,您要的参汤好了,您取一下,我还要给其他房间的客人去送。”
苏白茶:……
温玉竹看着她端着的那碗参汤,忽然笑了:“你想我喝?”
苏白茶小鸡啄米的点头。
“那要不,你先喝一口?”
苏白茶瞬间脸色一阵惨白。
这药物对身体伤害极大,她肚子里还怀着三殿下的孩子,如果温玉竹不喝这碗汤,自己喝了,伤到孩子不说,难以收场是大……
“苏小姐,你自己都不敢喝的东西,你叫我喝?”
说话间,温玉竹慢斯条理地揭开汤盅的盖子,他拿起温热的汤盅,直接从苏白茶的头顶倒下:
“我警告过你了,别在我面前玩这些过家家的花招。
这次只是一个小小的警告。
下一次,就不会这么简单了。
哦对了,别想拿你父亲来压我,他是丞相不错,但这天下还不姓苏。”
说完温玉竹将汤盅放到苏白茶的托盘上,一把将人推出去,狠狠关上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