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我杀人了

他怎么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呢?

直到后半夜,薛钟猛的睁眼,大口大口喘气,直接坐了起来,大喊了一声,“母妃!”

他即刻翻身下床,就见薛钟抱着身旁的傅鸢,嚎啕大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豆大的泪珠还没有落下,混着头上的汗水,啪嗒啪嗒落在傅鸢怀里,瞬间沾湿了一大片衣襟,像是要把攒了一夜的委屈都释放出来。

“娘...呜呜呜...娘,我杀人了,我杀人了。我...我不能杀人的...”他是要学医的啊,他怎么能杀人呢?

“我不想杀他的,我...我...我不能让他伤害弟弟。”

看着这般脆弱的薛钟,傅鸢轻拍他的背,像很多次哄薛念念睡觉那样,一下又一下,慢慢拍着,心疼的心都揪紧了。

自从她来到这里,那小崽子一直是精力旺盛,不知道烦恼是什么的小老大,即使被萧东家的人绑架,也不曾透露半分忧虑和胆怯。如今就像是被叼出窝的幼兽,好不容易等来了母兽,趴在她怀里呜咽。

“没事的,没事的,娘知道你是想保护弟弟。”傅鸢就这么拍着他,不断的安慰着,“你做的很好,是勇敢保护弟弟的男子汉。而且,你并没有杀人,那个人没有死。”

“真...真的吗?”薛钟听见这话,强压下呜咽,猛地抬头望向傅鸢,等待她最后的判决。

“是的,你没有杀人。”

她终是不忍心告诉他真相,告诉薛钟那人早就死了,被赶过来的子楚一击毙命。因着身上有伤的缘故,挣扎都不曾有,就直接烟气,尸体都已经凉透了。

哄着薛钟浑浑噩噩的睡下,傅鸢送了一口气,不经意间瞥见一个露在屏风边的脑袋,无神的看着这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来人只穿着一袭单薄的重衣,因为匆忙,头发都不曾整理,衣领还褶皱起来,松松垮垮披在身上,屋里没有点灯,借着茫茫的夜色,隐约能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倚在屏风旁,静静的站在那里,看向床头的方向,不知道站了多久。

正是刚刚冲过来的薛越。

“还不曾睡下么?”

薛越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自顾自喃喃自语,“我兄长他...”

傅鸢微微俯身,“你兄长他受了点惊吓,不过好在都过去了,他今天很勇敢,对吗?”

薛钟点头,表示赞同,眸子微微闪烁两下,散发着莫名的光,在幽深的夜里,让人猜不透想法

其实他也知道能做到这个份上,已经是薛钟最大的勇气了,同为兄弟俩,要是他拿住那把刀,他可能会直接利索的将刀稳稳的插入那歹人的胸口,甚至不需要娘亲出手,就能一击毙命。

他,终归是比他兄长残忍太多,也比他的戾气更加浓郁。

“早些去睡吧,后日就要准备去考试了。”傅鸢自是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拍了拍他瘦小的肩膀,柔声劝道。

她其实不想让两兄弟经历这样的事情,但是这周围的环境,好像越来越不受控制了,无论是把薛钟掳走的萧东家,还是今日的刺杀,她都不知道缘何而来,更不知道该如何防备。

这让一向习惯掌握境况的人有些烦躁不安。

尽管知道这些事都和赵澜清没什么关系,她冲动之下,还是会迁怒他,埋怨他,是不是他没有来的话,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就不会找上来。

耿掌柜不是没有派人来通知傅鸢,不过那信在有心人的拦截下,最终在薛越考完试后才送到母子几人的手中。

当几个人在暗卫的护送下火急火燎赶到扶风镇的时候,耿掌柜已经被押入大牢,等候审讯了。

“现在情况如何?”

赵澜清还在衙外迈着步子思来想去的时候,迎面撞上急匆匆赶过来的傅鸢。他躲闪不及,两人碰了个对脸,他的下巴刚好磕在来人的头上,坚硬的下巴撞上更结实的头颅,猝不及防的一声闷哼,两人齐齐后退了一步。

要死,他最近霉运缠身吗,要么撞到子容,要么撞到别人...

不过当男人回过神来,抬眸看向被撞的人时,对上一双明眸剪影,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吐沫,好吧,把傅娘子撞到是他的不对,下次应该直接把人揽在怀里,英雄救美的事情多来几次也无妨。

满怀愧疚的往前走去,心里却在暗戳戳谋划下一次要选个什么英雄救美的姿势,他甚至已经想好了要用什么方法保证没把心上人撞疼的同时,又能“不小心”把她揽到怀里...

“你怎么来了?”

“薛越考完试了,我自然是带他们回来了。”三个孩子都被送到了冯婶子家,她根本没来得及回家一趟,就跟着子楚直接来了扶风镇。

男人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大手不自觉摸着被撞疼的下巴,表示明白。

而后一双含着笑意的眸子就直勾勾的看着傅鸢,二人目不转睛,你瞧着我,我瞧着你,空气中似乎还冒着粉红色泡泡,连呼吸都是甜腻腻的。

然而傅鸢只觉得莫名其妙,一直等着她第一个问题的答案,不曾想她回答了男人的问题,赵澜清却不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像个呆瓜一般,瞅着她,活像饿了几天的恶狼见到了肥肉。

她觉得她的脾气好像越来越好了,无情的戳破了呆瓜眼中的粉红泡泡,耐着性子又把她第一句话重复了一遍,“现在怎么样了?耿掌柜如何?事情发展到哪一步了?”

呆瓜本瓜:“......”。你要不再安静一会儿,不然怪煞风景的。

提及正事,赵澜清收敛自己那副样子,却忘记自己杵在衙门门口,已经表示自己知晓了酒楼的事情,加上没有即使把消息告诉傅鸢,又是另一件事情。

“有人指正那人坠楼并不是意外,而是蓄意谋杀。如今耿掌柜暂时被收押,在里面并没有吃什么亏,只是人老了,精气神不足,似乎还有些惊吓过度的状况。”

眼瞅着傅鸢的脸色越来越黑,呆瓜小心翼翼的滚动了两下喉结,复而开口,“我...和萧世荣找来的几个证人,大多生死不知,或无法证明那人是失足掉下,整个过程一无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