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鸢还在心里打鼓,未曾发觉马儿什么时候停了下来。
直到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伸到她的面前,她转身,迷茫的看向眼前的人。
赵澜清难得见到傅鸢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只觉得有些好笑,让他忍不住在她头上摸两把。
不过,到底是忍住了。他怕傅鸢回过神来,一脚把他踢飞。
时已至戌时,颠了一路后,赵澜清已经理智了很多,不会像刚刚那么失态。但看着女子黑白分明的眸子,他嘴里发苦,满腹言语又不知从何说起。
“你想问什么,问吧。”赵澜清强装镇定的开口,一双隐在袖中的手有些发抖。
“我没什么想问的,关键在于你想说什么,便说罢。”傅鸢抿着嘴唇,冷漠回应。
两人一边往临时搭建的屋子里走,一边都等着对方开口。
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厚厚的云层遮住,看不见光亮。偶有虫鸣此起彼伏,衬得夜晚宁静祥和。
直到走到屋子里,都没有人再开口说过一句话,安静的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赵澜清默默用火折子点上蜡烛。
傅鸢见他踌躇反复,终是没了耐心,“什么时候想说,再说吧。”
赵澜清声音低沉的嗯了一声,也没了言语。
不是他不想说,只是他现在也理不清思绪。他最后一次见到贺钟的时候,他显然到了记事的年纪。就算过去了几年,印象有些模糊,也不至于对于以前的记忆一点儿也没有。
好像他在王府的那几年,从来不曾存在过一样,这才是让赵澜清接受不了的地方。
如今贺钟虽然有了新的生活,但是他父王母妃下场惨烈,瑞王拼着最后的力气为他们拖延时间,亲信才有机会带他们逃脱,就算不为父母报仇,也不应该被自己的亲生儿子忘记。
一定是他刚刚过于激动,吓到了孩子,所以才会说不明白。他还没有问他的亲生父母呢,就算不记得他这个澜清哥,一定是记得他的父母的。
傅鸢将朱老头儿给的金疮药又撒了一些上去,见男人依旧维持着刚刚的动作一动不动,活像个仿真人雕塑。
“你是打算今儿睡在这了么?”
“啊?我...我这就回去。”赵澜清被她说的一愣,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傅鸢揉了揉额角,“今夜可能会下雨,你便在这歇一宿吧。”
“你怎么知道?”
傅鸢没好气的睨了他一眼,“我会神仙,能未卜先知。”没听说过夜观天象么?
赵澜清:“......”这笑话可不是很好笑。
但他到底听了傅鸢的话,没有在说要走的事。傅鸢见他老老实实坐下,挑了挑眉,转身回去。
赵澜清怎么可能放心她一个人回去,在傅鸢身后与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关系,直到傅鸢进了冯婶子家,他才转身离开。
“哎呀呀,终于回来了,两个孩子一直在等你,不肯睡觉呢。”傅鸢一敲门,冯婶子就迈着步子给她开门,想必也是等急了。
“受了点伤,折腾到医馆去了,现在才刚回来,倒是多谢冯婶子帮我照顾几个孩子了。”傅鸢仔细解释,让冯婶子听的明白。
“伤的可严重?不要紧吧?”冯婶子一听说她受伤,立刻就急了。
“娘!”傅鸢还没来得及回答冯婶子,一个小炮弹就向她冲了过来。她只好对着婶子轻轻摇头表示无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