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你们是谁?你们要做什么?”杨丹瞪着眼,一脸惊恐地看着面前突然多出来的一群人。
为首的是一个眉心有一颗大痣的女人,而她身后跟着一个拿工具的小跟班,女人将毛巾丢进脸盆,随意打湿,粗鲁而又暴力地在杨丹脸上胡乱擦了擦。
杨丹被糊了一脸,吓得往后退,却被一旁手疾眼快地两位女佣按住手脚,狠狠地将她摁回原位。
其他几名女佣则自顾自地点燃香薰,端上浴盆,开始倒入热水花瓣,一副要为杨丹沐浴更衣的驾驶。
诡异的是,全程无人作答,甚至每个人的表情都可以‘冷漠’二字代替。
还不等杨丹弄清楚现在的情况,一旁的女佣已经迫不及待地上手开始扒她的衣服。
“等等,”杨丹慌了,连忙捂住自己的胸口做出反抗的动作,但显然女人压根没给她拒绝的机会,几人合力按住她,三两下就把她脱得精光,伙同一把架着她放进准备好的热水里。
杨丹立马被烫得一个激灵,想要从水里重新站起身,却又被死死摁回水中。
杨丹还没弄清此刻的情况,就听见女人压低声线,冷不丁地对着一旁说了一句,“把嫁衣拿过来。”
杨丹双目瞪圆。
等等?嫁衣?
难道这是要让她跟蒋老爷结婚?
杨丹瞬间一喜。
这样她很快就能收集到蒋老爷的记忆碎片了。
还不等杨丹从巨大的震惊当中缓过神,一旁的女佣就捧着一袭红衣还有繁琐的凤冠出现在杨丹面前。
杨丹嘴角刚刚扬起的笑意在红嫁衣瞬间的刹那瞬间僵在嘴角,连带着眼底的喜悦之色都一并僵住,转而变为了惊恐和惧怕。
这件红嫁衣的款式......
怎么这么像寿服...?
杨丹后知后觉的猛地一个激灵,瞳孔都在发颤,甚至不等年久失修的大脑开始认真思考,她的身体就已经条件反射般地想要挣脱一旁摁住自己肩膀的人,飞快做出挣脱的动作。
但她一人哪里是一群人的对手,她刚站起来,就再次连带着头一把摁进水中,差点把她呛死,似乎是要给她一个记性,好半天才把她的头从水里捞起。
杨丹呛得不停的咳嗽,她无措地蹲坐在水中,终于急红了眼,怒不可遏地叫出声,“我可是要做四姨太的人!你们凭什么这么对我!”
或许是实在想不出什么可以威胁的话,到了这个时候,她竟只能憋出一句这样不痛不痒的话。
“亲爱的四姨太,”女人冰冷的目光直梭梭地落在杨丹身上,就像在看一只待宰的羔羊,眼底只有同屠夫般的冷酷和嗜血。
“老爷他于今日午时就亡故了。”
什么?
杨丹颤抖得愈来愈厉害。
“...少爷为了成全你对老爷的痴情,”女人嘴角扯出一抹嗤笑,“特地将原定的葬礼改为了你和老爷的婚礼。”
“你就安心地跟老爷去吧...”
“不-------!”女人的话还没说完,杨丹就彻底疯了,挣扎得更厉害,“我不要,我不要,放开我,我不做四姨太了,快放开我!...”
女人面无表情地转过身,给拿嫁衣的女佣一个暗示的眼神,对方立马会意过来。
几人立马架着杨丹,将她从水里捞了出来。
“我不要!!-------”
“放开我!!--------”
“啊啊啊啊啊啊啊!!”
---------------------------------------------------------------------------------------
许霖汀伸出被束缚的双手,指尖轻轻扫过男人力挺的轮廓,眉眼微皱,露出可怜但又莫名令人怜惜的表情,“....你的脸怎么了。”
蒋二少一愣,下意识地也去摸自己的脸。
许霖汀眼神微闪,指尖划到男人的锁骨,眉头皱得更紧,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你身上怎么这么多道刀痕,就像虫子一样,好多好密,好可怕.....”
男人的表情瞬间顿住了,像触电一般猛地松开许霖汀,急忙后退一步,惊愕之余还带着狼狈之色,声音都好似喘着粗气,“....你看得到?”
许霖汀双目含泪地看着他,眼眶泛红,鼻尖也带着粉,“我.....”
说着,许霖汀的脚步就要往前一步,男人却瞪大眼,大声打断了他,“别过来!”
许霖汀的脚步立马顿在原地,脸上带着几分无措。
蒋二少声音压低极低,但字音却咬得更重,哽咽着再次问道,“你是不是看到我真正的样子了.....”
还不等男人把话说完,许霖汀就大步上前,一把扑进男人的怀中,即便是双手被麻绳捆住还是艰难地握住男人的手,一脸心疼,颤声问,“是不是很疼.....”
蒋二少彻底顿住了,像是被戳中心事一般浑身卸了力,刚刚所表现的锋芒就像突然拔掉尖刺的刺猬,一下变得柔软,他慢慢垂下头颅,埋进许霖汀的脖颈,把人抱进怀中,还不忘用手捂住许霖汀的眼睛。
许霖汀察觉到了男人情绪的变化,顺势缩进对方的怀里,眼底微不可察的闪过一抹暗色,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
他现在不见了,蒋大少和蒋四少不可能不找他,到时候几个人碰上头了,他也无法预估局面会变成什么样,所以他现在需要用最平和的方式稳住对方。
“....我是不是很丑.....”男人的声音很闷。
许霖汀想要抬头看他,却也被摁回怀中,许霖汀只能把头靠在男人的胸前,声音依旧带着哭腔,“....刀扎进去的时候,疼吗?”
男人听到他快哭的声音,心脏一阵抽疼,莫名就变得很委屈,把头埋得更深,“疼,我好疼。”
这倒不是假话。
许霖汀很清楚蒋二少是怎么死的。
三姨太疯了以后,嘴里常说的那首童谣,看似普通,实则句句说的都是她所目睹的蒋二少死亡的过程。
‘大鸡爪’指的是手,‘面条一根根’指的是肠,‘大鱼网’暗喻的是被绳子吊起,‘洗澡盆’则是指用盆装血......
----蒋二少是被人倒吊在悬梁上,以凌迟的方式,被利器割肉致死。
要知道哪怕是放到酷刑扎堆的古代,凌迟也能排得上前几名,痛苦指数可见一斑。
而许霖汀也是掐准了这点,所以才会选择用这种怀柔政策的方式放松男人的警惕之心。
------------------------
骗子!骗子!骗子!
一直在骗我!他一直在骗我!
蒋三少像是一个看不见的木头人丧失了动弹的资格,只能僵硬的站在原地。
他就像吸铁石一样,被束缚在许霖汀的磁场周围,亲眼目睹自己的爱人为一个男人穿上嫁衣,又目睹着对方被一个女人掳走,还眼睁睁地看着一个男人出现为争夺其而大打出手,更甚至,他还亲眼看着自己的爱人向另一个男人投怀送抱.....
这个感受....简直比他被烈火灼烧的痛苦还要令他痛苦百倍千倍,如一万字蚂蚁密密麻麻的啃噬着他的心脏,又酸又涩。
就连爱人脸色出现的每一个娇俏的表情,动作,就跟对方之前自己面前时,如出一辙.....
嫉妒和恨意流经他的四肢百骸,折磨着他的每一根神经,可怕的是,他却只能站在一旁,什么也做不了。
蒋三少死死盯着许霖汀的方向,看着两人如胶似漆般的搂抱在一起,他的嘴里发出痛苦地□□,两只眼一个劲的渗出猩红的鲜血。
没有人可以听见他撕心裂肺的声音,也没有人可以看见他暴走的狼狈。
为什么?为什么要骗我?!
骗子!骗子!满口谎话!!
蒋三少看着亲密地两人动了动嘴,想要发出声音,但是他的身体,嗓子都已然不受他的控制,任由他的意识在如何崩溃大喊,他也没有办法做出分毫逾举。
此刻的蒋三少像个疯子,崩溃而又愤恨地在自己的神识里嘶吼,大喊,憎恶而又窒息的情绪如决堤的潮水倾泻。
但什么都是无济于事。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许霖汀!看看我!
许霖汀若有所感,右眼皮微微一抽,抬起头,看向蒋二少的身后的空地,明明什么都没有,他却莫名有一种说不上的情绪在他的心头萦绕,心跳都不有加速。
随着蒋三少的愤怒愈发深重,他的指尖也跟着开始隐隐作抖,慢慢地,束缚他的那股力量慢慢变弱。
不仅如此,他周围弥漫的黑气越来越多,连带着天空都像是受到了什么影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黯淡下来。
蒋二少也感受到了周遭的变化,眼神陡然一变,抱紧许霖汀,谨慎的环顾四周。
随着天色慢慢黯淡,天空的乌云聚拢得越来越多,压制蒋三少的力量也跟着变得越来越薄弱,他透明的身体慢慢凝固成型,慢慢地,一个身形就暴露在空气当中。
许霖汀瞳孔一震,一眼认出了蒋三少。
蒋二少感受到了无声地恶意,眯了眯眼,反手把许霖汀藏到身后。
------------------------------------------------------
‘呼啦’一声,一阵呼啸的风突然穿过,连带着一股寒风猛地窜入蒋四少的后背,他的眼神一变,像是感应到了什么,转过头望向风吹来的方向。
陈蕴同蒋四少默契的对视一眼。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