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老太太一半笑僵在脸上。
提起大孙女时,神色淡淡的,“她在乡下老宅,又刚刚回去,就让她在老宅呆着,平时参加宴会的时候不多,这次的宴会不比平时,真让她参加了,万一闹出什么乱子,旁人笑话的还是你们父亲。”
顾蓁蓁道,“今日在刺史府,二公子也去了,他还提起战时借住在老宅的事,夫人听了之后便说让阿姐也去,何况这次荀神医的事,若是没有阿姐,也不可能请得动人,不如等阿父回来再商量一下?”
“不用等你父亲回来商议,这事我就能做主。”顾老太太想到荀神医的事,心中就有气,若不是那死丫头想贪功劳,哪里会出后来那些幺蛾子。
以往家中又都是她做主,现在一件宴会的小事,她都说的不算,这更是挑战了顾老太太的威严。
顾蓁蓁一脸为难的看向一旁的顾城,“阿兄....”
“听阿奶的。“顾城也不待见顾韫,只觉得没有她在更好,在他看来,只要出事,定是大妹妹挑起来的。
长辈们都这么说,顾蓁蓁面上无奈的妥协,暗下心里却受了些,顾韫便是有那些机缘又如何?最后好处还不是她的?
顾蓁蓁的心里一直很不舒服,特别是荀神医的事。
她也认为阿姐那日是诚心的,不然怎么当荀神医的面把事情真相说出来,害的她在荀神医那里没有好印象。
不过纵是如此又如何?
最后家中偏疼的还是她。
晚上顾学之回来,饭后才问起刺史府的事,顾蓁蓁一一说了,还把遇到二公子与宴会的事特意说了一下,说到这时她迟疑的看了看在场的阿奶和兄长,才接着往下说。
“上次阿姐得了两匹布,阿奶说让阿娘给我们做了衣裙留着去宴会穿....阿姐如今在老宅...”
顾老太太打断她的话,“行了,这件事你不必再为她开口,我做主你自己去就你自己去,不用再想别的。”
顾学之看着小女儿扭捏的样子,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那样的宴会,出席的人一定多,做为门客,如今又有官职在身,顾学之定是要参加的,只是他在男客那边,照顾不到女眷那里,而妻子的性子他在了解不过,不添乱已经很不错了,哪能帮得上忙。
顾学之听到夫人那边让女眷去做客,第一想法便是不能让妻子去,小女儿常出入刺史府也不用担心,长女那边....顾学之想到这些日子长女是懂事了,可是去参加宴会这种事自是没有经验的。
见母亲又极力反对,顾学之也不想与母亲对着来,“也好,你阿姐在老宅,才刚刚回去再折腾过来也麻烦,你便自己去吧,到刺史府若是夫人问起,你解释一下便可。”
“是。”一定之主开了口,顾蓁蓁自是不会再说什么。
顾府这边好事连连,刺史府那边也暗涌不断。
谢尚在床上躺着,床上及床踏上各有小丫头给他锤着身子,听到富贵带来的消息,他挥手让小丫头退下,屋子里只有主仆二人,他面上才露出戾气之色来。
“谢衡去了母亲的院子?可打听到说了什么?”谢尚刚刚问完,便又冷冷一笑,“母亲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我才是她亲儿子,她到是好,对一个养子比对亲儿子还要好。”
富贵哪里背后议论夫人,只能捡好听的说,“大爷这话若是夫人听了定会伤心,夫人就大爷一个儿子,算上大小姐就两个孩子,相比起来对大爷可好过对大小姐呢。要说真正心思不正的还是二公子,总到夫人面前哄着,夫人还能伸手打笑脸人不成?毕竟老爷那边也盯着呢。”
听到主子哼了哼,并没有再说的别的,富贵这才回刚刚的话,“二公子回来说是给夫人请安,当时有顾府的小娘子在,期间聊了几句,最后夫人便邀请顾家小娘子参加五日后的宴会。”
“顾府?”
“大爷一直呆在边关,不知道府中的事。”富贵是新调到大爷身边不久,也摸透了大爷的性子,人心情好时怎么都好说,心情不好时分分钟能要他们下人的命,所以富贵一直很小心翼翼,“当初二公子遇刺便是顾家救的,顾府小娘子又救过夫人,夫人听说顾家过了举秀才,这才收入府中为门客。”
“是他们?”谢尚自是知道谢衡被救的事,他还想着等自己好了再找那户人家算帐,不想到是送到跟前来了,“好好准备一下,即是与咱们府上缘分这么大,总要好好招待才是。”
富贵打了个冷战,被大爷盯上的小娘子.....
刺史府后院,吕施施站在窗口心不在焉的往外望,她今日刚刚回府,从寺院里还往中途转去了庄子上,结果庄子上的人说二公子一大早就回府了。
吕施施便又急急的赶回府,最后还是晚了一步,二公子去了夫人院子,她只能回自己院等着,也让身边的丫头给竹院递了口信,结果是等来了消息,却是二公子身子不舒服,从正院回来后便早早歇下了。
抬眼看到许妈妈从外面回来,吕施施这才收回目光,才刚刚坐下,许妈妈就进来了。
“夫人那边还好吧?我身上戴着孝,不好去夫人面前,不然也不会劳烦妈妈跑一回了。”吕施施将一森匣子推过去,“这是我得的小玩意,听说妈妈有孙女,便给孩子留着做些首饰用吧。”
许妈妈嘴上说着不敢,打开看到里面是一匣子珍珠,眼睛便是一亮,嘴角的笑越发深了,“这么贵重的东西,奴婢代我那孙女谢过娘子了。”
将匣子紧紧握在手中,许妈妈又道,“夫人那边到是才闲下来,先是顾府的小娘子,后来又是二公子,奴婢过去时大公子让人给夫人送了东西刚离开。”
听到顾府,吕施施垂着的眸子微动,似不在意的问,“噢?顾府小娘子?”
“可不是,偏巧遇到了二公子过去,顾府与二公子有救命之恩,五日后的宴会,夫人也请了顾府的娘子过来。”许妈妈邹邹嘴,“不过是农户家的小娘子,也是天大的好命,有这样的机缘,五日后的宴会到时来的可不少名门贵族,若不是夫人赏脸,她哪里有这样的资格。”
衣袖下,吕施施的手微微握紧,面上带着温和的笑,“到也是她命好,入了夫人的眼,可惜我认了义父却因有孝在身而不能参加,不然也好见见世面。”
吕施施在众人眼中,对未婚夫痴情,不是抄经书就是缅怀,如今又说要守孝一年,像宴会这样的场合自是不好参加。
许妈妈得了一盒子珍珠,此时心情正好,“娘子这话就不对了,何来守身之说,你是老爷收的义女,这样的宴会又岂能不参加,传出去岂不是说娘子在府中过的不如意。”
“这....到不是我戴孝,只是有这样的事,宴会又是义父回来的大喜事,我怕....”
“这个娘子只管放心,大小姐那边夫人已经请了成衣铺子的人过来,怕是不多时就会到娘子这里,娘子只需要等着就是。”
吕施施面露纠结,许妈妈看了又道,“奴婢在夫人身边服侍过,夫人最不是在意这些的,娘子只管放心。”
在许妈妈再三劝说下,吕施施才免为其难的应下。
许妈妈平日里就端着是夫人身边人的架子,此时越发想证明一下自己的能力,“娘子若是不放心,我再云夫人那里一趟,把事情与夫人说了。”
吕施施慌乱的站起身来,“这....这怎么行呢,让夫人知道了岂不是说我....”
说到这里,吕施施已经急的眼圈都红了,“妈妈若是真帮我,这事便谁也不要问,原本认了义父就已是我好命,又怎能不知足呢,待孝期过了,自是有机会的。”
“娘子就是太过小心,你虽是老爷义女,那便也是府中的主子,哪有宴会不参加的理。”许妈妈一脸严肃,“娘子这般到是显得有些小家子气。”
“这....”
见人被拿捏住了,许妈妈又道,“娘子不想给府中添麻烦,才更该参加,不然外人都知道老爷认了义女却不让参加宴会又如何议论老爷?”
吕施施这次终于不在出声了。
是主子又如何?还不是活的小心翼翼的,到不如她这个做奴才的吃香。
许妈妈心里得意,握了握手里的匣子,“成衣铺的人也快来了,娘子先歇歇,奴婢过去看看。”
福了福身子,人走了。
吕施施透过窗,一直看着人出了院子,面上的小心翼翼的神色才退下去,她淡然的坐下,她知道在府中想往上爬难,更不要说她只是义女,想要真正有权利,还要先学会隐忍。
许妈妈虽是个下人,却是无脑又自大,有时还能利用一下,到也不错。
之后,在天黑之前,成衣铺子的人来了,吕施施量过身子将人送走,心里同时也安定下来,这时才忍不住往竹院的方向望,她在府中处处小心,也不知二爷知不知道她的处境,又会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