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情恋落花。——题记(摘自《续传灯录·温州龙翔竹庵士珪禅师》)
“不,不,不!”
睡梦中的长安,不住的摇头,虚汗不停的冒出,惊坐而起。
还是那个梦!
已然是无法入眠,长安推开窗,天上镰刀般的残月与林间几声虫鸣倒显得人间凄冷,收割着寂寞。
信步亭中,原本四人的宿舍仅剩了长安一人。
自童士宏把屋子搬空后,整个屋内已然被付山海购置的家具塞得满满当当。
现在一个人住不免显得冷清。
从山顶越下一个身着夜行衣带着面罩的男子,看身形倒是有几分熟悉。
如若是以前的长安,必会悻悻的道一句,
“与我何干?”
可是现在他却多了那么一点点责任。
追入林中,树影婆娑,那人影不两步已消失在灌木中,能避得开山上众多高手的察觉,此人必不是泛泛之辈。
这身型,好似?呼延岐凤?
满心不安的长安,还是想去他房里一探虚实。
长安想努力看看房中到底有几人,可实在是看不清,刚想着找个由头撞进去……
“这么晚了,长安兄是在找我吗?”一阵话语倒是惊了正在做贼的长安。
长安皱眉回头,
“月挂高枝,呼延兄,这么晚是从哪儿回来啊?”
呼延岐凤嘴角泛出一丝冷笑,
“你不是已经看见了吗?”
明晃晃的侮辱,所谓捉奸在床,捉贼拿脏,自然是未有证据动弹他不得。
长安转身离去,刚擦肩而过,长安道,
“人在做,天在看!收起你的尾巴,别让我逮到!”
呼延岐凤听到长安这番言论不经哈哈大笑,
“你还没有活明白?你我皆是棋子,跑不掉的!”
长安满心疑惑,
“什么意思?”
棋子?谁在下棋?
呼延岐凤推门入房,未有回答。
既然睡不着,那就去练练武吧,捡起地上的树枝,呆呆的看着,或有只有臭老头在山上习武的日子,才真的是无忧无虑,
“一根树枝便是剑,看我凤于九天。”
“稍长一些便是枪,看我回马枪。”
“两根叠在一起便是刀,看我霸王斩。”
“仅取半截便是匕首,看我残影迷踪。”
“你可看懂了?”
……
不知不觉鸡啼暮晓,众人也纷纷出门,准备着新一天的生活,日子越久抱怨的人越少,慢慢也就融入了这枯燥的生活。
慢爷爷和冷弈缓步下山,冷弈跟在身后捧着个小木箱。
众人也皆在演武场老老实实的等着。
“不是刚来,就要发任务吧?”
“不知道啊!”
现在各大门派基本都会和官府、镖局、钱庄有着联系,但是近年来飞云宗任务致死率也是最高的,众人也不经忧心起来。
慢爷爷看出大家的忧虑,抚须笑道,
“莫要紧张,都是皆鸡毛蒜皮的小事。”
将信将疑,众人依旧是忐忑不安的排队抽着盒中纸条,以寝舍为单位,一组一张。
“调查金狮镖局镖银被劫何人所为?还好仅是调查,吓死我了,我以为是暗杀什么的。”
“协助官兵勦灭丽山劫匪,劫匪未有破后天者,还好,还好,希望消息准确。”
长安但是想有一个稍微困难点的任务,打开纸条却大失所望,
“清河县多名女子失贞洁,疑似——”
长安眉头一锁,那人自己认识,
“李!必!通!”
“大哥,你怎么了,你别吓我们,不是什么多难得任务吧?”付山海倒是有些忧心。
童士宏和庞士诚也着急的凑上来看,看完纸条才舒了口气,
“确认后,上报官府!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要我们去抓呢!”
长安依旧还在担忧?真的是他吗?如果再相见真的要动手吗?长安的内心有如麻花。
慢爷爷看着长安的纸条,好像感觉有些不对劲,难道是年纪大了,完全不记得谁委托过这件事啊!
上一个抽签的呼延岐凤,也是清河县,调查流民失踪。
呼延岐凤突然对着长安斜眼冷笑了一下,便带着三个随从转身下山。
高头大马,各个马头挂着红球,不知道的以为是要去接亲。
“山海?我们这么走会不会太招摇了?”长安有些担忧!
付山海眉毛不停的飞舞,
“你看!我们现在这个行头那就派头!”
庞士诚对四人这身纨绔子弟的打扮也很是满意,不知哪里搞来的黑色墨镜,不知道还以为是瞎子,
“俊!真俊!”
好似高矮胖瘦,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华服骏马踏上了征程!
想到清河县,必然是要过寒霏林,寒霏林本因四季冷清少有人至而得名,可后来被官府驱赶的走投无路的流匪聚集到此,变成了“悍匪林”。
“招摇了一路了,马上到悍匪林了,要不我们还是莫这么招摇?”童士宏家中是镖局生意,自是知道这林的怪异。
付山海似乎练了几天“御剑三千里”有些飘飘然,傲然道,
“无妨!还有人敢对我们不利?小爷打的他满地找牙!”
众人无奈只得依他。
寒霏林景色倒是怡人,多是些不败的常青,还有些芳花。
不远处一棵树下,一株曼托罗花倒让长安不忍多看两眼,曼陀罗多可做蒙汗药,可是这朵曼陀罗却不同于白色,是那种金色。
长安下马,决意摘下,带回去给小小,想必她定然是爱不释手。
“终于等到你啦!”一个孩童银铃般的声音传来。
声音很近,可长安无法发现这个声音的具位置。
还在寻找声音出处的长安,突然感觉脖子上挂了什么东西。
软软的,低头一看,一个娃娃的粉嫩的手环在了自己脖子上,
“爷爷没有骗我,我相公果然骑着大马带着红花来找我了。”
长安有些摸不着头脑,身上显然是一个八九岁的女娃娃,满脸的笑意,可却生的一头白发,脸贴着自己像是看到的亲人。
其他三人皆张大了嘴,
“大哥,还有这种事?”
“我们肯定不告诉其他嫂子,你放心!”
长安倒是慌了神,一个劲的想把这女娃娃从身上拨下来,女娃娃柔若无骨,可是任凭长安怎么使劲都无法让女娃娃松动一分,好像是娘胎里长出来的一样。
女娃娃也不理会长安,只是总自己的小脸紧紧的贴着长安的脸,笑意盈盈的喊着,
“找到相公了,我可以成亲了,囡囡要嫁人了咯。”
一个快金丹的绝顶高手,居然被一个女娃娃拿捏,这岂不是笑话。
可大丈夫能屈能伸,随即长安便服了软,
“小丫头,你先下来好不好?”
女娃娃好像有些生气,
“喊娘子!”
长安自是不肯乱叫,只得无奈的挂着女娃娃走了几步。
女娃娃好像有些不悦,粉嫩小嘴都快翘上了天。
满心委屈的长安只得上马,可是女娃娃依旧没有放手,童士宏几人尽量不去看长安,避免忍不住发笑,
“大哥,你是不是年轻的时候做过什么荒唐事,都找上门来了。”
“大哥今年20,女娃娃看着也8.9岁了,大哥懂事的就是早啊!”
长安已是满头雾水,自是不堪再如此打趣,
“我去前面看看,你们跟上来。”
长安策马而去,看着三人已被甩下,四下无人,长安居然用极其微弱的声音喃喃道,
“娘子?”
女娃娃嘟囔的小嘴一下的展了颜,小嘴像小鸡啄米一样在长安脸上点了一下,瞬间长安感觉呼吸顺畅了很多,可是自己居然被一个小娃娃调戏了,实在是没面子。
女娃娃已飞到了树上,身着银线绣的碧霞罗,蓬蓬松松的白色烟纱裙,头发是双罗髻发样,脸上但是有了一丝红晕,在树上垂下头,
“爷爷就在前面,我先回家了,相公要来找我哦!”
长安也不知道回答什么,只能呆呆的说,
“好!好!”
俏皮可爱的小丫头,脸上的晕红又深了一分,倒也是有趣,片刻之间,女娃娃已消失在了最深处。
剩下几人也也是识趣,不慌不忙的追赶,长安等了好一会儿,才等到后来人,
“大哥,知道是当年哪个小美人偷偷替你养的崽了吗?”童士宏永远是没有正行。
“是不是找打?”长安假意抬起拳头,童士宏也自觉的捂脸配合。
“那女娃娃家就前面,也去和人家家里人说清楚,别闹笑话!”长安一本正经。
其他三人都噗嗤笑,
“好!好!听大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