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题记(摘自《杂诗》)
飞云宗并没有安排冷弈和霓裳何时上场,毕竟所有人都不信长安可以挨过前面两关。
看着冷弈和霓裳未有一人上场,外门弟子已然哄笑起来,
“这没人上场,是不是就算长安赢了?”
“就是!内门我以为多么的了不起,不过如此!”
苏方茗拍桌而立,刚准备说话,那股怒火似乎就要迸发,“冷......”
“那就请师兄、师姐一起上吧!”
话语从湖边传来,这声音正是长安的。
哄闹的外门,却也被这声音震得安静,只是传来阵阵低语,
“这怕是膨胀了些吧?”
“是啊!这先天在强,可打得过两个金丹?”
长老门也是各个漏出了怒目之色。
“你小子好狂妄,你可知他们都是金丹期?”颧骨高耸的长老,也沉不住气了,捞起衣袖似乎要亲自上去亲自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苏方茗倒是伸出手拦住了这位师伯,淡淡说道,
“新徒弟既然有这等豪情,我看我们也不好阻止,且让他试试了。”
苏方茗自然不是冲什么老好人,他现在只想长安快点死,如若这仗长安再赢,内门在无立足之地。
靠着望柱的冷弈,先动身进了场,红衣师姐也慢慢随他身后。
苏方茗还在一旁悉心指导,
“不要手下留情,你们可是内门希望!”
谁知两人却都未理睬苏方茗,苏方茗脸上又漏出了那红一块白一块的表情,自也无可奈何,只得一人握拳拿茶盏撒撒气,一个小茶盏被捏得粉碎。
“我剑很快!”一年都说不出两句话的冷弈突然说了一句,倒也是令人惊奇。
长安自是已知道了冷弈的大体,也看到他那完美无瑕的“御剑六千里”。
可是这霓裳师姐一袭红衣,穿在她身上却还显得素雅,霓裳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淡淡的站着,好像瑶池宫里被贬下凡尘的仙子,一眼茫然的看着世上的浮游。
越是好奇,便越是尊敬,
“师姐,也可把武器拿出来!”
师姐未有表情,摇了摇头,
“我不会使剑。”
两边均未有攻势,无可奈何长安只得先攻,虽说先手攻击如若不中,便是漏咽喉于敌手,无异于自杀,可是现在的长安在赌!
长安御剑鞘而起,又是威压之势,如若逍遥是一柄完整的剑,那必是一名逍遥剑客,可惜现在的长安倒是有些滑稽,
“孤军破胆!”这是飞云宗的第二诏,以全身气力于一点,似百石之弓拉出的利箭直击敌寇。
话音未落,淡白的光芒已然汇聚成一点,直冲冲的向冷弈和霓裳飞来。
利剑出鞘,冷弈剑指苍天,未有改色,凌厉的青色剑气直冲半空。
霓裳则缓抬右手,好似无力,可是巨量的真气却也慢慢汇聚形成一个淡淡紫色的屏障。
一时之间,长安无法进一步,这利箭似乎还未发出就被一块巨石挡在了弓前。
苏方茗提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丢起几粒花生入口,嗤笑道,
“年轻人嘛,有点想法毕也是好的。”
长安被阻原地无法更进一步,淡白的光芒本就微弱,好似风再一吹就要飘散。
“大哥,不会是要输了吧?”付山海看着天空中满是刚毅,毫无放弃之意的长安,居然有些泪目。
庞师城双手合十,用着大家听不懂的语言,紧张的闭目祷告。
童世宏则是紧紧的盯着,手已攥出了汗水。
一名外门弟子突然喊道,
“我没看错吧?这白光居然前进了半寸?”
或许是这外门弟子目力惊人,其他人皆仰头细看,却未曾发现端倪。
长安也是一惊,这微小半寸,对长安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他赌赢了!
长安怒吼一声,
“千刃飞雪”
原本满腔敌意的长老,也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激动的声音已然发颤,
“这...一个月,居然习得了三招...飞云宗有希望了!”
讳莫高深的飞云武学,除了嫡系弟子,外门人究其一生,也难以生出那条虚脉。
苏方茗依旧不想承认这个事实,撇过头去,冷笑道,
“不过是照猫画虎。”
自然是照猫画虎,不过用的也是飞云宗实打实的剑意。
比起孤军破胆,千刃飞雪杀伤力更小,但是杀伤范围更广。
此时用出必然是不合时宜,但是长安想给这两位看到,只要心法得当,飞云宗的学武,普通人也可做到。
长安赌赢了,冷弈和霓裳虽然还在对峙,可是长安居然似一只缓慢的蜗牛,一点点的移动,慢慢的居然形成掎角之势。
外门弟子则是拥聚一团,
“太好了,太好了。”
“长安太棒了,就算是输了,我也要拜他当大哥。”
长安的英雄种子已然在外门之中生根发芽。
三股真气,互相搏杀,可是毕竟是先天期的长安,比起真正的金丹却远远不如,冷弈和霓裳依旧是从容面对,场面僵持了很久,就连逍遥的剑鞘也扛不住威压,渐渐碎去,化成碎片,散落天空。
“需要我帮忙吗?”
这声音绝不是从哪来传来,是长安心中,长安心喊道,“我靠自己!”
随着长安的脸色愈发惨白,冷弈提前收力,而霓裳也随手一挥散了这薄薄的紫气。
冷弈居然和长老们鞠了一躬,冷冷的说道
“平局!”
苏方茗咬牙切齿,除了愤怒的拍桌,眼里流露出那种恨意,已然是无法收住,
“你们还算我们飞云宗弟子吗?”
冷弈和霓裳自是未有理睬,转身而去。
“你身上好像有一点魔气!或是我没看清!”长安瞟了一眼红衣师姐,可是红衣师姐并未开口,似乎是用心念把这话传给自己,长安心理想到:“必不可能!请师姐放心。”
红衣师姐这才转身离去。
“长安获胜!允许新功法在门内推行!”慢爷爷起身宣布。
“护法长老,这太草率了吧,要不我们在看看?”
“就这么轻易让这小子,破了我们的规矩?”
慢爷爷脸上原本笑意,突然变得凌厉,
“愿赌,要服输!”
这么一瞪,苏方茗的派系无话可说。
长安听到了结果,也直直的倒了下去,剑也从手里滑落,自己赌对了!
这两人也不是在乎门派是否是一家一姓!
外门弟子冲破守卫,皆围在身边。
慢爷爷眉头一锁,飞入人群之中,仔细的检查着脉搏。
“护法长老,我大哥怎么样了?”
“是啊,刚刚还好好地呢!”
检查无恙,慢爷爷才舒了口气,
“脱力了,睡一觉就好了!”
昏迷中的长安似乎受到了帝王般的待遇。
睡塌旁边已经被聚了各种瓜果,衣服也是付山海脱了去洗,
童世宏则在仔细的清理这宿舍,把他们三人的衣物,就连床都搬了出去。
庞士城则捧着手,耐心的守候,好像一个在等爱人醒来的新妇,可惜这张脸要不是这么黑,倒也说的过去。
睡梦中。
长安眉头紧皱,他深处一条血泊之中,到处都是尸体,这里是哪里?
长安迅速的逃跑,可是这条血湖似乎没有边际。
在庞士城的晃动下,长安突然坐起,不仅头上满是虚汗,而且眼神中也满是恐惧。
这是当年的无忧谷吗?
虽然说已听李必通说过来龙去脉,但是自己却极力不去想这些,毕竟上一代的恩怨,为什么要一个无辜的自己去承受?自己只想娶个媳妇!如若真的有心魔,那也不要怨恨自己,自己只想做个普通人。
庞士城左手拍着长安的后背,右手递上一碗水,
“大哥,没事吧?”
长安摇摇头,喝了一口水,心情倒也是平复了,可是不知哪里飘出的肉香,倒让长安闻到了,
“外面怎么这么香?”
“好多人送了野味,大家在等着给你庆功呢!”确认长安没事后,庞士城才乐呵的说道。
多少互相不服的弟子,现在却围着篝火而坐,长安也兴奋的挤了进去,
“这兔腿给我!”
“你抢个啥?”
“别动!你是不是要打架!”
众人也因此事,紧紧的聚在了一起。
呼延岐凤在远处看了一眼长安,便回身而去,未有逗留。
长安自是看到,不过还是喝了口酒,管他呢?自己啥都没有,还怕人惦记吗。
“咳咳!”一阵干咳,一身白衣的慢爷爷带着衣裙飘飘的苏小小来到了身后。
众人停止了欢闹,气氛一下安静了下来,大家都有意无意的藏起了酒肉,毕竟飞云宗不忌荤腥可是却不喜喝酒吃肉。
慢爷爷松开了苏小小的手,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事,眼神一挑,
“小小啊,等下你就自己回去,慢爷爷的鱼还没喂呢!”
看着慢爷爷离去的背影,众人这才开怀畅饮,载歌载舞。
可是他们却不知道如何称呼苏小小,苏小小在门派未有名籍,喊师姐、师妹却也不合适。
“大小姐,就一起坐吧!”付山海腾出了一个位置。
童世宏倒是看的明白,毕竟苏小小的眼睛一直未曾离开长安的视线。
童世宏踢了付山海的屁股,脸上尽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喊什么大小姐?喊嫂子!”
付山海的嘴张的似乎可以吃下一个西瓜,众人也呆了一下,不过最后还是起身,似心有灵犀一样,躬身喊道:
“嫂子好!”
苏小小一下就红了脸,脚不停地在地上画圈,手依旧是无措的摆动着衣物。
长安拉着苏小小的手坐下,
“好了,好了,别逗她了。”
火堆旁的苏小小,看了看这今日无比刚毅的男子,现在也是如此的可亲,一如那日在涵青亭,在看了看自己的手被长安紧紧握住,心好像被温暖了。
没有喝酒的苏小小,却也醉了,似乎比那些牛饮的男子醉的还要厉害,火焰的红也比不了他脸上的半分。
“我回去咯!”苏小小就算离去,也不舍得转身而走,只是背着一步步退去。
“我看着你,慢些走!”长安摸了摸苏小小的小脑袋。
苏小小似一只小猫一样,点了点头,说着:“好!”
就这么一步三回头,百余级台阶,好像走了半辈子这么长,天上的月亮都看的困了,已然在空中画了半个圈。
多么美好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