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我要杀了他，杀了他！”
牟田口廉也彻底破防了，一把扯住刀架上的武士刀，用力噼砍防空洞里的家具设施，发泄着内心的怒火。
敌人的劝降，被牟田口廉也下令用行动打了回去。
紧随其后的空军轰炸报复，并未出乎他的意料，换了他也是一样的报复。
就是燃烧弹的威力超乎预期了，烧起来的火根本扑不灭，至今还在熊熊燃烧。
处于燃烧弹范围内的部队损失惨重，一部分逃了出来，另一部分葬身于烈火之中。
这些损失虽然很大，但是相比较连日来的损失，倒也不算什么。
真让牟田口廉也破防，是经过此次袭击以后，指挥部军官们的态度有所改变。
敌人第二次用喇叭劝降，喊打喊杀要和敌人拼了的，不像第一次那样多了。
眺望着远处还在燃烧的烈火，冲天而起的滚滚浓烟。
众军官们全都沉默了。
敌人叫嚣：“如果不投降，便将他们拒守的半座城用燃烧弹焚烧，将所有人活活烧死。”
这种话要看谁说。
是中央军那种被他们按在地上打的，他们会觉得是在说笑话，说这话的人是得了失心疯。
可换了一直把他们按在地上揍的川军团来说，所有人都在想：“敌人会有多大可能真的这样干？”
不会有人怀疑川军团做不到。
川军团在作战中，已经用火箭弹把整座城炸了一遍，城里面几乎找不到完整的建筑物了。
用燃烧弹把剩下的半座城市彻底烧成一片白地，他们是真有本钱这样做的。
看看被燃烧弹覆盖的一片街区成什么样子了。
人不可能在那里面活下来，一定会被烧死，或者活生生的烤死。
这意味着一旦半座城烧着了，他们所有人都会变成烤猪，绝无幸免。
此时一个刻骨铭心的问题来了：“你怕死吗？”
这个问题要辩证的来看待。
侵略初期，日军中下级军官确实很不怕死，或者严谨点，可以说初期日军中下级军官不怕死的比例很高。
平型关大捷，一个俘虏没抓到，负伤的日本兵反抗伤害救治帮助他们的八路军战士，反正是真的不怕死，还求死。
到了抗日中期，才出现了数量较多的日本兵受伤被俘。
整个抗日战争，日军大量投降俘虏的，都集中在最后一两年，且抗日的双方加起来也不过万余人。
日本宣布投降后，受降的不算。
总的来说，日本的****武士道精神，确实对军队下层教育的很成功。
但能成为军队中上层的高级军官，最起码是读过书有文化的。
跟那些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一喊为了天皇就疯狂的野兽不同，他们有大脑和思维的。
因为能够接触的信息更多，他们明显感到国家的颓势。
军官们当然会思索，他们为之奋斗的一切值得吗？
真的要为了必定的失败，豁出一切包括生命吗？
想明白了，他们没有想死的了。
好死不如赖活着，放眼四海皆准之。
到后面，中下层的军官也明白过来了，开始出现惜命的情况，不愿意跟敌人拼死蛮干了。
甚至还普遍出现了，日军和八路军中央军和平共处，私底下做点军火买卖，把子弹枪支卖给对方换点小米吃。
日军所谓不怕死是不存在的。
人都怕死，不怕死只是因为有道德，责任，使命的约束。
当贪生怕死产生的后果比死更可怕的时候，人自然就不怕死了。
战败后的日本高层没有几个自杀的，连日本天皇被麦克阿瑟那样羞辱，他不也还忍耐求活嘛！
因为他们贪生怕死，不会有人能够制裁他们。
他们也没有道德，责任，使命的约束。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说的就是跪下认敌人叫爹的日本人。
一票大左中左少左的军官，没了之前的桀骜不驯变得沉默，其实已经是在表态了。
他们不想死，想求一条活路。
但是呢，没人敢先开这个口。
枪打出头鸟的道理他们不会不知道。
谁先开这个口，一定会被顽固派记恨，其它想投降的也不会记他的好。
这是人性使然。
关键有一颗想活下来的心，肯定会期待有朝一日结束被俘虏的日子而回国，到那时……总之会很惨就是了。
所以大家都在等别人先开口，自己随大流附和不显眼。
没人愿意开口，现场僵持住了。
牟田口廉也如野兽般的发泄怒火噼砍，倒是打破了现场的僵持，多个军官纷纷劝说息怒，安抚他们的最高长官。
牟田口廉也砍累了，把平日里宝贝的天皇御赐刀插回刀鞘，拄着刀问道：“你们有什么好主意吗？”
如烫手山芋的问题，一般会扔给参谋长菊田次郎。
但菊田次郎压根不接话，当是没听见一样。
接应他的潜艇晚上就到，马上要拜拜了，猪油蒙心了趟这种浑水？
情报处的西村寿大左刚才不经意间挪到了众人身后，他就一提供情报的，派间谍反间谍还行。
是继续打还是什么的，他觉得自己没资格说话。
大伙儿的心态大差不差，一个个低着头跟木偶似的，都不吱声。
牟田口廉也见状只好点名了，目光在众人身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作训参谋主任长谷川大左身上。
菊田次郎摆烂不愿意干活以后，军参谋处的担子都交到了长谷川身上。
长谷川兢兢业业的干活，十五军终于轮到了现如今的地步，他功不可没。
不是说他不行，是换谁来了都一样。
长谷川老实人的性格，有黑锅谁都想甩他身上，菊田次郎是这么干的，牟田口廉也同样准备欺负他老实。
但长谷川大左是老实人，他不是傻子。
敢第一个提议投降，到最后别人都活了，他却死定了。
牺牲自己造福他人，长谷川还没有那么高尚。
“司令，卑职认为以我军目前的情况，无力应对敌人的轰炸，是否向上面请求支援，派遣足够多的战斗机来重夺制空权。
如此一来，敌人的大放厥词不过是一句吹牛皮的空话，我军的生存环境也能有所改善。”
长谷川面色微红的建议叙说道。
牟田口廉也满脸的错愕之色，事实证明到紧要关头了，老实人能睁着眼睛说瞎话。
要是零式战机能重夺制空权，还用你说？
不丢制空权，他们十五军的情况，再怎么会比现在好的多。
最起码袭击一下敌人的后勤运输，就能很大程度减轻正面战场的压力。
川军团靠火力压制极其依赖后勤补给，这谁都看得出来，可因为奈何不了人家，只能眼睁睁看着。
牟田口廉也不快的哼了一声，吓得长谷川把头缩进了脖子里。
他又开口点了几名军官回答，结果一个个比泥鳅都滑熘，什么馊主意都能说得出口。
只字不提投降，却净是投降的意思。
一群敢想不敢做的懦夫，牟田口廉也彻底被他们激怒了：“好，那就按你们的提议做，跟敌人彻底拼了。
我大日本帝国的军人，要有战斗到最后一刻的勇气。
死，也要溅敌人一身血！”
众军官们听得目瞪口呆，心中一万头草泥马跑过，他们就是说说而已，又不是真想跟敌人拼了。
大伙儿还是想活着的。
此时后悔都晚了。
牟田口廉也不管那些，既然都装出很有勇气的样子，那就彻底用行动来表达。
他将指挥部的军官分发安排到一线部队，美名其曰监督作战。
把高级指挥人才往死路上逼，完全是要和敌人鱼死网破的样子，彻底不过了。
散去了会议，军官们沉默的走出会议室。
懊悔肯定是有的，更多的是埋怨憎恨，牟田鬼畜的外号崭新出炉，比原历史上要早得多。
劝降的电喇叭再一次被打破。
与上次不同，日军紧随其后掀起了反攻，用仅有的迫击炮掷弹筒进行火力压制，步兵如涨潮的潮水一样，涌向川军团的控制区。
修整警戒的一线部队，并没有出现被打的措手不及的情况。
战士们立刻抄起武器给予还击，只是不免有些诧异。
小鬼子疯了吧？
不会真的以为这样的进攻能赢吧？
战士们毫不客气，轻重机枪嗒嗒嗒地喷吐着火舌，如同镰刀割麦子一样，一片一片的收割小鬼子性命。
九五自动步枪开启连发模式，最喜欢这样敢于冲锋的傻子了。
坦克和步战车开动起来顶到了最前面充当炮塔，小鬼子的冲锋越看越像是鸡蛋碰石头。
给予日军这次进攻致命一击的，是前线的六三式火箭炮。
火箭弹雨铺天盖地的砸下来，彻底将亡命冲锋的日军淹没，几轮轰击以后再也看不到站着的敌人了。
“小鬼子鬼迷心窍了，居然敢跟咱们川军团玩儿玉碎冲锋，那不是纯粹送命嘛！”
陈浩得知前线的情况颇为惊讶。
出于不可小视敌人的原则，他真没把敌人想得这么蠢。
仗都打到这份儿上了，还没认清现实。
李云龙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他的面色很苍白，现在一点胃口都没有。
幽怨的瞥了一眼陈浩，李云龙说：“这不是日军蠢，所以他们被逼的没办法了。
如果不投降就被活活烧死，索性发动反攻死在冲锋的路上，也比那种窝囊的死法要强。”
陈浩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他没有被逼过绝路上，缺乏对这种心境的理解。
倒是老李，死也要死在冲锋的路上，这是他的性格。
陈浩望向远方轻叹了一口气。
“敌人被逼的送死，这是好事，说明你川军团实力强，怎么还叹气？”
李云龙被耍了一遭，心中是有些埋怨的，不免觉得陈浩太得瑟了。
旁边的龙文章倒是很清楚：“团座在叹息，损失了好几万免费劳动力，太亏了。”
陈浩点点头：“还是你了解我，这些小鬼充当劳工，那可真是太好使唤了。
干的活都是最苦最累最危险的，雇佣的土着叫苦连天，动不动撂挑子，他们从来不抱怨。
零零七玩命干，这些战俘给我创造了海量的财富。刚刚打出去的那些弹药，一部分就是他们挣出来的。
眼睁睁看几万免费优秀劳动力丧身火海，我又如何能不可惜呢！”
李云龙目光灼灼的盯着陈浩，想透过衣服看看他的心到底是不是黑的。
在不当人方面，陈浩是真不当人。
把俘虏拉去挖矿压榨不说，还用俘虏制造的武器，去打他们的同胞。
要是告诉那些俘虏，多少带点杀人诛心。
“团座，接下来继续用凝固汽油弹轰炸吗？”龙文章请示道。
“当然了，既然他们不想为我做事，那就只好送下去帮阎王做事了。”
顿了顿陈浩接着说：“凝固汽油弹还在生产中，像之前那样的轰炸，一天可以执行五次。
你做一套详细的轰炸方略，把目标分出主次来，尽量做到效率最大化。计划代号：烈火焚城！”
龙文章应了下来，只是他还有个小小的提议。
如果能够昼夜执行轰炸，一次性尽可能投放多的凝固汽油弹，最好把日军控制的地盘全部烧着了，效果是最好的。
那样的日军将无处可逃，只有死路一条。
陈浩稍作思索后，比较认可这个计划。
关键是凝固汽油弹产量有限，一天大约五十吨。
买成品是不可能的，八十年代在日内瓦有过一个提案，禁止凝固汽油弹一类的燃烧弹对平民使用，各国都通过了。
把燃烧弹卖出去容易，谁知道买家会怎么用。
一旦用于平民身上，卖家也跟着受谴责。加上东西技术含量不高，挣不了几个钱，所以没有卖的。
正是因为买不着，川军团才要自己造。
否则依着陈浩的性子，才不介意多花几个钱把小鬼子烧成灰。
陈浩缓缓说道：“这样吧，今儿再烧小鬼子一回作为回敬。
完了你带领参谋处测算一下，需要多少凝固汽油弹，我让后面扩产争取尽可能的囤积，争取这礼拜彻底结束战斗。”
龙文章心算了一下，离周日就四天了，那些小鬼子也就四天好活了。
彻底干掉了一个十五军，日军高层得之后怕是要跳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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