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上就打下了阳泉,还干掉一个鬼子少将,是该去看看独立团的战果了。”
收到了总指挥部的命令,陈大旅长极静思动便决定出发。
为了更好的统筹指挥,三八六旅的指挥部前移,距离阳泉城并不远。
也没有给独立团发电报通知,搞了一招突然袭击。
悄咪咪的,陈大旅长就已经带着十几人来到了阳泉城外。
其中的一名参谋王大江曾经来过阳泉,手指着经过大炮洗礼,大变模样的城墙:“这就是阳泉,看起来昨夜的战斗很激烈。”
不远处的城墙坑坑洼洼的,像是被狗啃了一样。集中在城门周边,更是遍布坑洞,他们不用多想,就知道这肯定是大炮留下的弹坑。
回忆往昔,阳泉的城墙应该是非常威武壮丽的,站在城墙
如今,居然成了这副模样,不得不说战争的毁灭性实在可怕。
众人来到城门口,见到许多八路军战士正在忙碌搬运尸体,清理地上的碎肉渣滓。
天气已经逐渐转热了,蚊虫苍蝇也变得十分活跃,经过一个夜晚的发酵,此处恶臭难挡。
从旅部来的众人都连忙捂住口鼻。
带着防毒面具,正在用工兵铲清理现场的一营四连长,看到骑马而来的干部站起了身子。
一两个骑马来的可能是骑兵通讯员,十几个骑马来的,极有可能是上级领导。
瞪圆了眼睛仔细的瞧了瞧,四连长认出了曾经来过团里的陈大旅长,赶紧把工兵铲插在地上,跑着迎了上去。
“旅长好。”他行了一礼问候道。
陈大旅长回了一礼,用马鞭一指:“这里是什么情况,怎么是这副样子?”
看得出来,出城的公路及两侧全都是尸体。
战士们把地上肢体碎肉肠子等等东西铲到大车里,看样子是要拉走掩埋。
而造成这副景象的原因呢?
亲眼目睹的四连长还真能说出来,简单的叙述了一下昨夜的战斗。
他们一个步炮协同,跟着落下的火箭弹冲锋,一口气就打进了城里面。
满地的残肢碎渣,就是那三百多日伪军的遗留。
他们连跟独立团作战的机会都没有,十余秒钟的火箭弹覆盖,把士兵的身体反复蹂躏,留下全尸的寥寥无几,大多数成渣子了。
“独立团有一个火箭炮连,一波火箭弹顶得上三个炮兵团。也是该敌人倒霉,一下子报销三百多人。”
作战参谋王大江说完砸了砸嘴,颇为羡慕李云龙的好运气。
四连长道:“旅长,我们没有得到迎接的消息,这样我马上通知团长来迎接。”
“不要通知他。”陈大旅长摆了摆手,他突然袭击就是想看见真实的情况。
此地恶臭无比,众人赶紧通过进到城内。
今天是个难得的晴天,气温虽然不是很高,但没有多少风,在阳光下,还是能感受到不少暖意。
顺着青石铺成的路走在街道上,众人看到了大量的独立团战士,正在搬运地上的遗留尸体清理血迹。
街垒堆积的沙袋已经被搬走了,可因为战火损毁的屋墙依旧伫立在那,向来客说明之前的战斗有多么激烈。
“咱们抵抗侵略者,城门失火老百姓受了池鱼之灾。”
看到这一副景象,陈大旅长内心颇为沉重。
时代的每一粒尘埃,落在个人身上都是一座大山。
“旅长,等清理战场的工作结束,我认为应当马上给老百姓修复损毁的房屋院墙。不能因为我们跟日本人打仗,就让老百姓承担这份损失。”
牵着战马跟在身旁的作战参谋王大江说道。
八路军是一支完全为了人民而战的部队,人民老百姓也是八路军最大的力量源泉。
部队的战士们平时都要帮老百姓挑水干活,保护老百姓的财产。
跟中央军日军那种土匪作风,完全是两个极端。
因为打仗损坏了老百姓的财产,一定要想办法弥补,绝不能坐视不管。
陈大旅长点了点头:“嗯,就这样,这件事儿交代给赵刚来做。”
他们从城北城门进来,所走的道路,正是独立团昨天夜里打进来的道路。
街道上没有生活气息。
城里的老百姓刚刚经历战火,还不知道城市已经彻底换了主人,是名声极好的八路军。
过往的经验告诉他们,乱兵不如匪,这时候紧闭大门窝在家里是最安全的。
明知道外面战乱还傻乎乎的往外跑的,坟头草都三尺高了。
“原来城市挺繁华的,街上卖什么的都有。后来日本人来了,巧立名目出各种税,搜刮地皮欺行霸市,店铺都经营不下去了。
可是日本人为了维持市面繁荣,不允许店铺关门。各家店铺也没办法,只能半死不活的撑着。
咱们要是能把阳泉保卫下来,成为立足之地,那就好了。“
王大江感慨中带着点儿期待的说道。
他小的时候曾在阳泉城里的商铺里当过学徒,那时候就盼着能成为一个站柜台的,穿上一身体面的长衫。
挣点钱在城里安家,把父母双亲接来。
如今跟着部队打来,颇有些衣锦还乡的意思,心中非常激动。
“阳泉是否保留要上面统筹安排,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日军想要夺走没那么容易。”
回答了王大江的问题,陈大旅长笑着颔首点头,招呼着向他敬礼问好的战士。
他们径直走到了曾经日军旅团指挥部的驻地,不出意外,那里已经成了独立团的指挥部。
独立团对讲机普及率稍高,陈大旅长他们一进城,就有人通知到了团部。
自己又没犯错,原定的计划提前完成,立下了大功劳。
琢磨了一下,李云龙心里面不慌了,腰杆子挺得板硬。
他率领众人迎接了出来,行礼问候:“旅长好。”
“人逢喜事精神爽,打了大胜仗就是不一样。”陈大旅长回了一礼笑着打趣道。
李云龙已经两个月没惹事了,所犯的错误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
这多少让旅长有点不习惯。
“过奖过奖了。”李云龙难得听旅长夸他,就像夏日里吃了冰镇大西瓜似的,笑的那叫一个美,眼睛眯成一条缝。
众人一阵寒暄,往里面走去。
进屋落座,王大江忍不住问道:“李团长,我有一个疑问,你们的火箭炮还有坦克,怎么我们一个也没见着?”
他是了解独立团加强部署的,从电报和实地勘察了解到这两者起到的作用,心中不免好奇。
李云龙对王大江稍微有点印象,回道:“考虑到日军还不太了解我们的武器,能继续保密下去当然是最好的。
所以坦克和火箭炮,目前都安置在了城外。如果你想看,我可以让人领你去瞧一瞧。”
王大江恍然的点了点头,看起来是他自己考虑不周了。
电报上所写的情况,相对来说比较简略。
既然旅长都已经来了,李云龙便趁此机会,详细的讲述了昨夜的作战,和他的指挥思路。
头一次打下来叫得上名号的大城市,而且没有太激烈的攻防战,仅仅只用了一个夜晚。
如此佳绩,有几人能做到?
又有哪支部队能像他们独立团一样强大?
“旅长,你看我们这回打的怎么样,还有没有可以改进的地方?”
李云龙言语中有多少带着点夸耀的意味,那得瑟的劲儿,有尾巴他得翘起成电线杆子把屋顶戳破了。
陈大旅长眉头都皱起来了,他就见不得李云龙的得瑟劲。
倒不是说针对李云龙。
主要过往的经验说明,李云龙一旦得意得瑟,胆量就成倍增加,接下来会有很大的概率捅篓子。
这气焰必须压下去。
陈大旅长暗下决心,脑海里快速的梳理了一遍。
指挥战斗方面李云龙确实没有什么错,顶多是他身先士卒冲的太前,太危险。
这可以说是一个错误,但也可以说是一个指挥官勇敢无畏的优点。
尤其在刚刚打了大胜仗的情况下,拿这一点鸡毛蒜皮的事批评,恐怕是没人会服气的。
有了。
“李云龙,其他的地方你都做得很好,只有一点,你怎么能让陈顾问去冒险?
你难道不知道他的重要性吗?万一出了点差错,别说打下阳泉,你就是打下太原,也弥补不
.
了!”
陈大旅长把脸一摆,直接翻脸。
就像一个高明的剑客,不出招则已,一出招就往心口上戳。
屋里的人都是高层干部,对于陈浩所带来的改变,他们全部心知肚明。
没有陈浩带来的武器装备,打阳泉?做梦吧!
不客气的说,阳泉城里的两千日伪军,最少能打两到三个换装前的八路军。
拿着三八大盖的独立团打阳泉,只有被日军虐的下场,根本不会有现在的成果。
此间种种,无不说明陈浩的重要性。
让这样一个人冒险……谁停了都得摇头。
六月飞雪,六月飞雪啊!李云龙觉得特冤枉,这怎么能怪自己呢?
陈浩的重要性摆在那,自己难道不想就让他待在指挥部,安安稳稳的坐看战斗?
不是不让他那么做,实在是不能让他那么做。
独立团清一色的突击步枪,安排到班的轻机枪,到排一级的重机枪。
现在加强过来的坦克连,火箭炮连,哪一个跟人家没关系?
老人言: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
李云龙沾了那么多的光,把人当菩萨一样供起来还不够,他怎么管陈浩?
他有什么资格管人?
所以说,李云龙现在才能体会到赵刚的心情,不,应该说比赵刚还差的心情。
毕竟赵刚管不住自己,自己犯错自己扛着,赵刚挨几句批评就行了。
可他自己管不住陈浩,旅长直接把板子打到了自己身上,这到哪儿说理去。
李大团长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委屈巴巴的诉苦,完全不见之前得意的模样。
实际上,陈大旅长心里面并没有把约束不当的罪责扣在李云龙头上,这只不过是打压李云龙嚣张气焰的一点儿小手段。
见李云龙这副委屈样子,陈大旅长满意了:“那现在陈浩在哪里?”
李云龙看了眼赵刚,赵刚了解的比较清楚,回答到:“昨晚打完仗,陈浩就在日本的银行大楼里休息了,现在应该也在那。”
“那就先去瞧瞧他,这事儿我跟他说。”
陈大旅长起身往外走去,他从总指挥部拿到的头号任务,就是说服陈浩撤离一线。
这一件事情,比其他事情加在一块都重要。
门口,几辆黑色的别克轿车已经停好了。
李云龙上去拉开车门:“旅长,这是从日本人手里缴获的,您上车咱们乘车去。”
昨晚体验了一回轿车的滋味,他就喜欢上了这种交通工具。
比骑马舒服,速度还快。
“学的真快,李云龙你记住,别贪图享受腐化了。“
陈大旅长敲打了一句,还是痛快的上了车。
李云龙脸色微变,关上车门绕到车的副驾驶上坐好,指引开车的战士奔着银行大楼去了。
城里面不方便骑马,轿车确实要比步行快得多。
不一会,他们就来到了颇有些异国风情的日本银行大楼。
李云龙一进去就问:“陈顾问在哪?”
“在地下金库。“王根生回了一句,认出了后面跟上来的陈大旅长,在前面带路。
守卫银行大楼的是王根生率领的突击队,说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是有些夸张,但他们确实设了好几层关卡,警戒程度一级高。
七点五吨的黄金没有运走,全部存放在地下金库里。
如此大的一笔财富,比八路军目前所拥有的加起来的还多几倍,不重视都不行。
推开沉重的金库大门,里面堆积如山的黄金,散发着耀眼的金色光芒。
只是有一个人躺在黄金堆上,让这个景象不太和谐。
“陈浩,你怎么在上面躺着呢?”李云龙道。
听到动静的陈浩从黄金床上坐起身来,他有点没睡醒,面露惊讶之色:“是旅长啊,你咋来了呢?”
躺在价值亿万的黄金床上,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恐怕没几人能睡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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