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长,你脸色有点难看,是不舒服吗?”
三营长王怀宝皱了下眉头,“我脸色真的很难看?”
七连长点了点头:“是啊,上次看到你这么难过,还是咱们团打了败仗,被老总骂成发面团的时候。”
王怀宝顿时了然,他本来人就皮肤黑,脸色难看的时候跟个黑锅底似的。
三营的战士都戏称他是包拯。
七连长关心的又问:“营长,看你样子也不像生病,咋的了脸色这么难看?”
王怀宝没有回答,反问道:“你说,咱们守正面的山路,是不是个好差事?”
七连长不假思索的说:“当然是啊,要是小鬼子打来了,想威胁咱总部的安全,那就得从咱们三营的尸体上跨过去。
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咱们三营,可见上级心里面是很看重咱们的。”
有打仗的机会必抢,越艰苦困难的任务,越要抢着来。
这是八路军继承下来的优良传统。
无论干部还是战士,都是不怕牺牲的。
因为他们是为了,让所有穷人都能过上好日子的信仰而战。
为了未来的希望,他们付出生命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三营长王怀宝恨恨的哼了一声:“放屁,部队开拔前,我听见陈顾问和赵政委的谈话了。
咱们这条大道上,小鬼子来的概率很低。真正的重头戏还是在上面的断崖。
那次让咱们独立团被骂成发面团的小鬼子,很大概率要从断崖上偷袭。
把咱们三营摆在这吹冷风,二营到上面吃肉,政委就是偏心眼。”
七连长一下不能接受这个劲爆的消息,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这才明白营长为啥脸黑成锅底了。
说赵政委是偏心眼,是因为二营长沈泉,是团长李云龙的老部下。
长征的时候,李云龙是二十五师171团的团长,沈泉那时候就是他手底下的营长了。
一营长张大彪那更不用说了,特地从新一团要来的。这又跟着团长去打伏击了。
唯独他们营长王怀宝,跟新到任的李团长没建立多少交情,有打仗的好事轮不到他。
感觉自己像是后娘养的,心里面就憋屈的慌。
七连长不好背后说上级坏话,只好劝说:“营长,咱凡事都要往好处想。
革命战士不分工种,抗日大业不分贵贱。
咱们尽职尽责的守在这,保护好总指挥部的正面安全,就是大功一件。您说呢?”
王怀宝点了点头似乎听进去了,七连长接着劝:“再说了,万一鬼子瞎眼了撞上来了,那咱不就有仗打了吗。”
不远处砰的一声枪响,只听见有个声音在喊:“鬼子打来了,准备战斗。”
王怀宝听闻不怒反喜,眼睛都快冒绿光了,一巴掌拍在七连长的肩膀上,兴奋的说:
“你这张嘴是开光了,说的真他娘的准。”
言罢便立即举起望远镜,观察敌情准备指挥战斗。
七连长挺纳闷,仰头望天:“老天爷,能不能掉个金元宝啊?”
嗖的一发炮弹落在不远处的机枪阵地上,沙包直接被掀翻,正在开火压制敌人的九二式重机枪,直接被还原成了零件。
王怀宝目睹此景气的直骂:“你个乌鸦嘴,赶快滚回你的位置指挥战斗。”
“翻脸比翻书都快。”
七连长嘟囔了一句,顺着壕沟猫腰往回跑。
刚一交火,他手下的重机枪被炸了,自个儿也心疼的直抽抽。
受地形限制,一个营三百多人无法展开。
王怀宝勒令构筑了两道防线,一道防线七连来守,二道防线八连,九连充当预备队。
此刻朝一连阵地发起进攻的鬼子,只有十几个。
相比较七连一百多人,兵力比是八比一。
可是七连打的极为憋屈,重机枪刚刚开火压制敌人,就在敌人的九二式步兵炮直瞄下,炸成了零件。
轻机枪打不了一个弹夹就得转移。
拿步枪的战士,在敌人精准的点射下,被压的抬不起头来。
十几个小鬼子带来的压力,比两个满编的小队还强。
“是杨村的那批小鬼子!”
王怀宝一锤头砸在沙磊上,要不是突击队都被政委调走了,他们何至于此啊!
他扯着嗓门喊道:“炮班,不用节省火箭弹,给我用火箭筒干他丫的。”
独立团的每个营都设立了一个炮班,配备三具火箭筒,目前充当类似炮兵的火力支援。
得到命令,三对炮组成员,立即装填火箭弹,架起火箭筒来,瞄准目标叩动了发射扳机。
用火箭弹打人不用苛求太多,那是炮弹,大致不差就行了。
三发火箭弹一射出去,效果是立竿见影的。
三四个刚才还在逞威的小鬼子,立马就歇菜了。
王怀宝兴奋的大叫:“好,打得好,就照这个节奏来。给我继续轰炸的狗日的。”
他十分清楚,那些小鬼子手里的枪是冲锋枪,最大有效射程不过二百米。
超过二百米,弹道飘的厉害,很难打得着人。
而炮班战士手里的火箭筒却能够得着对方,只能挨打还不了手,这滋味儿也得让敌人尝尝。
不过,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日军的九二式步兵炮发威了,不断发射炮弹,对刚才发射火箭筒的阵地,一顿狂轰乱炸。
除此之外,后面又冒出了七八个鬼子补上来。
二十只冲锋枪的火力已经够猛了,更何况这些人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精准射手。
七连阵地上的压力直接翻倍。
七连长刚回到阵地也没一会,就派回来通讯员叫苦:
“营长,我们连快顶不住了,重机枪都被炸光了,轻机枪只剩下了两挺。战士们伤亡过半,再不增援就打光了。”
王怀宝所在的位置居高临下,把一线阵地的情况都看在了眼里。
他现在明白杨村时,他们独立团为啥被打了个那么难看的数字。不是战士们不拼命,而是敌人太厉害。
照这种情况,敌人的数量再多一倍。
他整个三营拼光了都不一定能守得住。
“命令九连长立即增援一线阵地。”
王怀宝下达了命令,转过头摇动电话机,接通了喊道:
“三营一线阵地前方一百米区域,出现二十名使用冲锋枪的敌人,请求炮火覆盖。”
电话那边直通火箭炮连。
接电话的赵成章早就得到了命令,一听是全部佩戴冲锋枪的敌人,二话不说答应了下来。
“目标……,一门火箭炮十二发齐射,立即执行。”
枪声一响,三个火箭炮班就已经进入了备战状态。
此时得到命令。
二班长喊出一个又一个口令:
“调整坐标。”
“十二发装填。”
“发射!”
六人组的火箭班,井然有序的完成了一整套流程,由发射手扣动了按钮。
点火后的燃气推动火箭弹前进,火箭弹像普通线膛炮的炮弹那样自转,朝着预定目标射了出去。
一发接着一发,短短八秒钟,十二枚火箭弹喷出了大量的烟气后,都奔着目标去了。
三营长王怀宝看到了天空中呼啸而来的火箭弹,脸上满是兴奋的笑容:“哈哈小鬼子,让你们尝个厉害的!”
火箭弹落地,一点三公斤TNT的爆炸,把正在射击的鬼子特战队员,像树叶一样吹了出去。
掀翻的泥土和碎石,爆炸形成的火焰和黑烟,形成了一副极具美感的画面。
“八嘎呀路!”
小野太郎一拳头砸在了旁边的石头上,手背都砸出了鲜血,他的整个面孔都变得极为狰狞扭曲。
作为一个军人,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明知是送死的行为,也要派遣部下去当炮灰。
如果是不认识的人,心里还能好受一些。
可这些特战队员,都是他一手训练出来的,他能叫得出每个人的名字,知道他们许多人的优点缺点还有习惯。
他们不是阵亡名单上一组冷冰冰的数字,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啊!
懊悔并不能够改变战局。
铺天盖地的火箭弹短时间内全部落下。
相当于一个107毫米口径的榴弹炮营齐射,顿时将正在发起进攻的二十个鬼子,淹没在了爆炸和火海之中。
亲眼目睹了火力支援的八路军战士们欢呼雀跃,之前被压着打的憋屈一扫而空。
七连长高声呐喊:“娘的,小鬼子你们也有今天。给我瞄准了狠狠的打!”
狭窄的空间,非常有利于火箭弹的发挥,刚才的一波覆盖轰炸,顷刻间就给敌人造成了一半以上的杀伤。
爆炸的冲击波使得幸存下来的鬼子,也丧失了大部分战斗力。
单纯从这个战场上来看,八路军是取得了优势。
在八路的指挥所。
火箭弹密集的爆炸声传来,老总皱了下眉头:“来了多少敌人,这就用上火箭弹了?”
从枪声响起到现在没过多一会,一般来说,还处于火力试探的阶段。
哪有一上来就用火炮洗地的?
日本人没有这种条件,八路就更没有了。
刘师长放下了电话:“老总,这股小鬼子不一般。一共十分钟不到,二十个人就把七连打的伤亡过半,一道防线都快丢了。”
他的话解答了老总的疑惑。
正常情况不应该如此早动用火箭弹,但现在是非正常情况。
现在最大的疑惑是,据陈浩的说法,这股鬼子的数量应当在一百人左右。
大概率会从断崖方向攀爬上来进攻指挥部。
现在敌人出现了,也发起进攻了,可却和陈浩说的完全不一样。
坐在长条桌另一端的左副参谋长心忖:“看来陈浩之前每次都能精准的预料,过高的拔高了我内心的期望。
总以为他每一次都能说对,跟诸葛亮一样神算。可世上哪有那么神的人。
陈浩又比较好面子,他的判断失误还不能明说。”
刘师长拿铅笔在纸上写下了几组数字,皱着眉头沉思不语。
之前的推断应当是没有问题的,敌人的数量会比较少但十分精锐。
可二三十人,就敢从正面进攻他们八路军的阵地。
除非敌人的指挥官是个傻子,否则这一定是另有所图的。
老总道:“小鬼子是想搞声东击西的把戏,想把我们的注意力吸引到正面,然后他们剩下的人从断崖摸上来发起致命一击。
告诉断崖方向的二营,一定瞪大眼睛盯着,绝不能让小鬼子偷袭成功了。”
左副参谋长赶紧拿起电话,拨给了守在后面的赵刚。
陈浩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山本一木绝对是个聪明狡猾的家伙,上次在他手里吃了亏,总该长长记性的。
山本不会以为,派出一个小组当替死鬼,就真的能够牵制守卫,给他创造机会吧?
陈浩苦想了一阵,没有想出对方这样做的原因。
直到听见外面有个战士在喊:“飞机,小鬼子的飞机来了。”
陈浩听闻一个箭步冲了出去,仰起头一看,远处飞来八架飞机。
无需辨别,目前在这里天空上飞的,只有日军的飞机。
“坏了,小心轰炸!”
在其他人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之前,陈浩吼了一嗓子,就跑了出去。
刘师长见状着急的喊他:“不要乱跑,跟我们进山洞。”
依山而建的村子里,有一些天然的山洞,是最好的防轰炸设施。
日军的飞机来得如此突然,以至于众人完全没有想到。
此时如无头苍蝇一般乱跑,并不会让自己生存几率增加,只会死得更快。
“我去找防空导弹排,把鬼子的飞机打下来。”陈浩头也不回地喊了一句。
冲向了跟他一同返回来的,导弹排战士所在的院落。
老总望着天空中散开的八架飞机,淡定的说:“不着急,咱们也跟上去看看。”
左副参谋长着急的劝说:“老总,您的安全要紧,咱们还是进山洞吧。”
“陈浩的防空导弹不是能打飞机吗?”老总迈步往外走去:“再说了,这八架飞机不像是冲咱们指挥部来的。”
左副参谋长没听明白,他们总指挥部一定是日军首要的目标,日军的飞机怎么会不是冲他们来的?
刘师长收回了抬头望天的目光,边往外走边解释:“从高空的飞机上看地面,人都像蚂蚁一般。
他们飞行员怎么知道,咱们的指挥部是哪一个?
胡乱轰炸,万一没炸到目标岂不可惜?
飞机轰炸只是一个辅助,真正动手的家伙,还是地面上的敌人。”
似乎在验证刘师长的判断,三架飞机从他们的头顶上飞过,并没有丝毫扔炸弹的兴趣。
左副参谋长此刻才明白,敌人要为一只小部队的作战计划,而动用八架飞机进行掩护,提供火力支援。
毫无疑问,充当总指挥屏障的独立团,接下来一定会遭到飞机轰炸。
“如果不能消除日军飞机的干扰,恐怕咱们指挥部要转移了。”左副参谋长忧心忡忡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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