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楠一赶来军区医院时,恰巧和皇甫奇打了个照面。
“顾小姐。”
“皇甫先生,你要走了?”
皇甫奇尴尬地笑了笑:“你来得正好,西弦这孩子似乎很听你的话,我希望你能帮我们父子两个人缓和一下关系,我是真心希望能好好弥补他。”
顾楠一勾唇淡淡笑了一声。
“西弦有自己的判断,身为朋友,我希望他能按照自己的想法去生活,所以,无论他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
“看来顾小姐是不想帮我这个忙了。”皇甫奇满脸失望。
“皇甫先生,我身为外人的确帮不了你。我先上去了。”
礼貌地点了点头,顾楠一径直朝电梯口走去。
皇甫奇神情冷漠地盯着顾楠一的背影,心里冷哼一声。
他怎么说也是长辈,这丫头真是一点礼貌都没有。..
顾楠一乘坐电梯来到皇甫锦玉所在的住院部。
走进病房,皇甫西弦失神地坐在床边,眉眼间有些阴郁。
“楠一?你怎么又来了?”
早上顾楠一刚来过一趟,所以现在看到顾楠一出现在这里,皇甫西弦很是意外,不过内心深处却觉得很开心。
当看到她时,沉闷的心情突然变得好了很多。
“我是为锦玉阿姨来的。”顾楠一走到病床前,目光朝昏睡的女人看去。
“我妈的病情很稳定,你不用担心,你最近拍戏很忙,就不要总惦记她了,我会照顾好她的。”
顾楠一笑了一声,没有解释什么。
她俯下身靠近病床上的女人,语气淡然。
“阿姨,现在病房里只有我和西弦,我知道你醒了,睁开眼睛吧。”
站在一旁的皇甫西弦当场石化。
他愕然地瞪大眼睛盯着顾楠一:“楠一,你……”
原本紧闭双眼的女人眼皮轻动了一下,皇甫西弦正巧看到了,呼吸猛然一滞,瞳孔放大。
“妈,你醒了吗?”
他试探性地开口询问,女人眼角一滴泪轻轻滑落。
“妈,你真的醒了?”皇甫西弦激动地跪在了床边,伸出右手紧紧地握住了皇甫锦玉的手。
皇甫锦玉缓缓睁开双眼,侧目朝自己心心念念的儿子看去。
“西弦。”
“妈,我不是在做梦吧?你真的醒了吗?快,你快捏我的脸,小时候我调皮,你就会捏我的脸,让我长记性,我现在特别怀念那个时候。”皇甫西弦的眼泪一滴滴的滚落下来,但此时,内心却非常的开心。
皇甫锦玉眼眶泛红,泪水也是不断往下流淌。
她伸出干瘦的手缓缓摸向皇甫西弦的脸。
“西弦,你现在已经很懂事了,没有再像小时候那么调皮了,妈妈舍不得捏你的脸。”
母子二人哭了一阵儿。
皇甫西弦渐渐稳定了情绪,疑惑地问:“妈,你是什么时候醒来的?”
皇甫锦玉没有说话,目光朝顾楠一看了过来,青色的眸子里带着一丝探究。
“这位是……”
“哦,她叫顾楠一,是我的高中同学,也是我最好的朋友,而且您能醒来也多亏了她的医术。”
皇甫锦玉微微一笑:“我已经醒了两天了,所以顾小姐来的时候我是清醒的,也知道她是医生,只是没想到见到的人会是这么年轻的姑娘,顾小姐,你怎么知道我醒了?”
顾楠一解释:“今天早上我帮您把脉,发现您的脉搏一切正常,心率已经和常人无异,当时我就怀疑您可能已经醒了,只是因为某些人在场,你不愿意去面对他。”
皇甫锦玉的目光微微一怔,沉吟了一会儿,淡淡笑了一声。
“西弦,扶我起来。”
“好!”皇甫西弦听话地将皇甫锦玉搀扶起来。
她背靠着床头枕,目光平静地看向顾楠一。
“顾小姐,你很聪明,完全摸透了我的心思,不错,当我有意识后,听到了皇甫奇的声音,我真的不想见到他,也还不适应苏醒后的状态,所以选择自我麻痹,不想睁开眼睛。”
“妈,您既然醒了就应该告诉我才对,我天天都期盼着这一天的到来,如果你不想看到皇甫奇,从今以后不见他就是了。”
皇甫锦玉欣慰地拍了拍皇甫西弦的手。
“西弦,皇甫家是帝都豪门,皇甫奇愿意认回你这个儿子,难道你就不心动吗?比起跟着我受苦,回到皇甫家会彻底改变你的一生啊。”
皇甫西弦满脸不屑。
“就算皇甫家富可敌国也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也从来没想过会回那个家,在我心里,哪里有您哪里才是我的家。”
皇甫锦玉被皇甫西弦这番话深深地感动了,她轻轻握着儿子的手。
“我昏迷的这些年让你受累了。”
“不会,只要我们在一起,我从来不会觉得累。”
“西弦,阿姨刚醒来不易大喜大悲。”
皇甫西弦点头:“妈,您饿了吧,我出去给您买点吃的。”
皇甫锦玉摇了摇头:“每天都会输营养液,我不觉得饿。”
顾楠一道:“阿姨昏迷多年,已经习惯了靠营养液维持身体的营养状态,暂时先不吃也可以,等恢复两天了,慢慢从流食开始服用。”
话落,顾楠一掏出一支笔和一个巴掌大的本子,快速用笔在本子上写了起来。
约莫三四分钟后,她把那张纸撕下来递给皇甫西弦。
“明天交给朱爷爷,让他把这个方子的药准备好,每天煎服两次,调理十天即可。”
皇甫西弦看了一眼手里的纸张,上面写了十几个草药的名字。
上面的字他都认识,但究竟是什么草药就完全不懂了。
“好的。”
顾楠一稍作停留后,苏晚晚的电话打了过来。
今天她有两场大夜戏,还有一个半小时就要拍摄了,苏晚晚去了蓝京江大平层,结果发现顾楠一不在那边,这才打电话来询问。
顾楠一道:“我在军区医院,锦玉阿姨已经醒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尖叫。
“啊,你说的是真的吗?锦玉阿姨真的醒了?天哪天哪,这真的是天大的好消息啊,西弦他肯定高兴坏了吧,我现在就赶去医院,你们等着我。”
约莫二十分钟后
苏晚晚提着一束鲜花和一个果篮走进病房。
她热情地走到病床前,看向病床上虚弱柔美的女人。
“阿姨,我叫苏晚晚,是西弦的同学。”
皇甫锦玉开心地微笑:“晚晚你好。”
“阿姨,您能醒过来实在太好了,我们大家都盼望着这一天早一点到来,现在您醒了,西弦就能安安心心的参加接下来的高考了,他最近的学习成绩进步飞速,这次高考他肯定能考出很不错的成绩。”
苏晚晚对皇甫西弦一番夸赞,皇甫锦玉心里自然是为自己的儿子开心。
她温柔地对儿子说:“考得好不好都不要紧,只要西弦能开开心心地过好每一天,我就很知足了。”
昏迷五年,她算是重活了一回,在看待生命的课题上有了更深层次的领悟,之前她也曾和所有母亲一样期盼着望子成龙,可现在,她只希望自己的儿子平安喜乐就好。
苏晚晚聊了一些皇甫西弦在学校的趣事。
皇甫锦玉听得很认真,这正是她缺失的几年,她希望能把这几年的空白填补上。
苏晚晚拍了拍脑门:“瞧我这记性,看到阿姨醒了,我差点忘记正事儿了,阿姨,我要带楠一去剧组了,改天我们有时间再来看您。”
“好,你们去忙吧。”说话之际,皇甫锦玉满眼感激的看向顾楠一。
“楠一,谢谢你帮了我们母子这么多。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激你。”
从刚刚和苏晚晚的闲谈中,她知道了楠一不仅治好了她,还帮西弦还债,并且给了他一份稳定的工作。
如果没有顾楠一的帮助,西弦现在可能会被高利贷逼迫的走投无路,想到孩子是为了给自己治病才铤而走险借了高利贷,皇甫锦玉满心自责。
“您不用客气,西弦是我的朋友,我也只是举手之劳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