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卫映月让彩儿收拾东西,与战天策告辞后主仆两便离开魔主府前往九婴那里。
九婴的府邸坐落于魔族都城的正南方,距离不算特别远,她俩乘坐魔鹤飞了一盏茶功夫就到了。
卫映月站在府前,被门口两侧的大蛇吓了一跳,止不住后退。
别人的府邸可能会有石狮,亦或者是幻化的幻境,但九婴这另辟蹊径,两条体型庞大的巨蛇盘踞在门口两侧,通体发黑,支棱起高高的蛇形头颅,一双眼睛泛着绿光宛若冥界鬼路上的灯笼,张开的血盘大口里露出尖锐的獠牙和猩红的信子。
彩儿扶住她那身娇体弱又很容易胆怯的王后,“娘娘,我们还要进去吗?”
卫映月面露难色,还没等她开口,左边的大蛇居高临下开口道:“尔等何人,竟敢在府前逗留,还不快速速离去!”
声音沉闷厚重,似乎从蛇肚子里发出来的。
卫映月背脊冒出冷汗,很怕这两条大蛇,怯生生道:“我叫卫映月,是……”
“魔主有事远行,未在府中,恕不接待访客,回吧。”右边的大蛇打断卫映月的话。
几位魔主里,这位九婴大人性格阴辣且尖酸刻薄,除了楼厌归,他对谁都没有好脸色。
卫映月深知进不了府邸,张了张嘴,细声细气地说了句打扰了,这才拉着彩儿离开。
彩儿召唤出飞行的魔鹤,问:“娘娘,九婴大人不在府中,那接下来我们去哪呀?”
卫映月想了想,“去符先生那吧。”
“符大人的府邸在正东方,离得也远,而且咱们还要路过圣真子大人的魔主府,娘娘。”她看向卫映月,心有疑虑,不理解。
卫映月有些惊魂未定,看起来在后怕,“彩儿你忘了吗?上次我们去圣真子大人的府邸,实…实在是太血腥了,我,我有点受不了。”
闻言,彩儿打消疑虑,宽慰她:“娘娘勿怕,那我们就去符大人那吧。”
卫映月浅笑着点了点头。
…
符支祁正在书房同诸位幕僚商议如何整顿魔族等事宜,商讨一个时辰有了大致眉目,但这些终归是纸上谈兵还需落到实处。
待幕僚们先后从书房离去,符支祁整理案桌上的纸张和竹简,这时头上长着角的一名府中侍卫快步走进来在桌前站定,抱拳道:“启禀魔主,王后娘娘来了。”
符支祁放下手中竹简,起身绕过案桌,“快快有请。”
卫映月踏进府邸的第一感受只能用一个词形容,那就是岁月静好。
和其他几位魔主不同,符支祁的府邸更偏向凡间的构造,从正门进来,迎面就有一张大型屏风,上面描绘着山川河流日月星辰,绕过屏风,入目就是一汪潺潺池水,有花有草有山石,池水之上有座小桥一直延伸至正堂。
秀美而卷气,娴淡安宁。
很符合符支祁的喜好。
卫映月打量这里,对彩儿说:“符先生的府邸好看,我很喜欢这里。”
彩儿笑道:“看得出来娘娘心情舒畅。”
“娘娘若喜欢,可在这多住些时日。”符支祁手拿折扇,以扇撩帘,风雅而至,拱手道:“娘娘驾临,属下有失远迎,还请娘娘恕罪。”
符支祁一袭月牙长衫,束发,如斯君子,端正自持。
卫映月颔首笑道:“符先生客气了,是我贸然来访,叨扰了。”
“陛下让臣等尽心照顾娘娘,何谈叨扰。”符支祁说:“房间已为娘娘备好,请娘娘随属下前往。”
卫映月点了点头。
一路上,符支祁尽地主之谊好生款待卫映月,亲自带她去暂居的院子,还陪她逛了府中的景致。
若说这几位魔主里谁的脾气最好,非符支祁莫属。
“魔主,九婴大人传来言简。”这时,凭空出现的护法走到符支祁面前拱手道。
符支祁正和卫映月聊得开心,闻言,他面色不改,温和道:“何事?”
护法不动声色看了眼卫映月,上前在符支祁耳边细说。
声音仅他俩可闻。
卫映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下意识看向彩儿,彩儿也不知道,摇摇头。
护法说完,符支祁脸上的笑已经消失,他微微蹙眉,淡声道:“本座知晓。”
说完,他对卫映月拱手道:“娘娘,属下还有要事在身,恐怕难以随行。”
“符先生您先去忙吧。”卫映月善解人意道。
符支祁带着护法大步离开,他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拿着拢好的折扇,严峻道:“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暴露身份?”
“据说道沢混进上徽殿时听到两位天仙的谈话,结果被发现,道沢没能糊弄过去反而让他俩生疑,这才暴露身份遭到天上那帮仙家的追杀。”
上徽殿位于神界,乃赤微神界的洞府。
符支祁面色凝重,问:“现在情况怎么样?”
“道沢不敌,放出一缕魔灵化作魂啸向我们求救,九婴大人接到他的讯号后便亲自带领部下前往施救。”
“他们费尽心机追杀道沢,极有可能是他知道有关赤微的近况。”
现如今天上那帮道貌岸然的家伙将赤微的行踪和状况藏得干干净净,尽管外界猜疑纷纭,但因为忌惮赤微,始终不敢过于放肆。
毕竟,她是唯一一个对抗整个天罚且没有陨落的神君。
赤微的实力不容小觑。
晚上,卫映月用膳的时候迎来符支祁,他带了些凡间的点心,又问她饭菜是否可口,照顾她的婢女是否细致周到。
卫映月笑道:“一切都好,多谢符先生挂记。”
“那便好。”
“先生可曾用膳,不如坐下一起吃。”
“多谢娘娘邀约,属下已辟谷多年,不再食这些五谷。”
修炼者皆讲求断腹欲,人之五谷吃多了,对他们并没有任何好处。
卫映月点头,“既然如此那我便不再强求先生了。”
她刚拿起筷子,复而想起什么,又搁下,问他:“先生今早匆匆离去,也不知事务处理得是否顺利?”
“劳烦娘娘记挂,一切顺利。”符支祁并未多加透露。
卫映月淡笑:“那便好。”
卫映月用完膳,符支祁和她聊了会就走了。
晚间,卫映月沐浴完出来,单薄的寝衣下是玲珑妙曼的身躯,她携一身朦胧水汽,娇颜藏于雾色之间,影影绰绰间恍若仙子降临。
彩儿看呆了,不由得感慨:“若不是奴婢知晓娘娘您已有邪魔之身,都要以为您是那天上的神仙了。”
卫映月坐在梳妆镜前,乌黑的长发拢至肩侧,发尾湿润。
闻言,她拿着象牙梳轻轻梳着,眼波流转望向铜镜中的自己,轻笑道:“你再夸我,连我自个儿都要以为自己是天上的神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