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胎!」
被风秉文分化出的元神望向那方祭坛血池,眼中露出了慎重之色。
此乃魔道之物,对于他这种正统仙修而言,无异于烈毒,若是不慎,也许会堕化,最好的做法便是,敬而远之,以神通泯灭。
但就像是那通灵老仙器说的,数百万人惨死,其血气精魄所造就的魔道产物就这么摧毁了,未免也太可惜了,若是能够藉此潜入魔道宗门中搅风搅雨,也算讨债了。
「准备好了就进去吧,放心,元神入主这一步是不会出什么问题的,这种魔胎,一般都是那种魔胎老怪物拿来炼制法体,又或者直接更换身躯用的,他们不可能在这一步坑害自己!」
五行天轮安抚着在他眼中可谓是懵懂无知的风秉文。
而气息萎靡的风秉文,扭头看了一眼一件通灵仙器,没有做回应,而他分化出来了那一道小人儿,却是化作一道神光,直接坠入血池,没入那仅仅只是浮现出模湖轮廓的魔胎中。
他选择了相信这件仙器,承担护道职责的五行天轮是不可能坑害他的,这可是道主委派给他的,如果连这件仙器都没法相信,那这世上也没什么可信的了。
哗啦!
平静的血池顿时发生动荡,一道道血色波纹扩散,其中的液体虽然看似猩红如血,可却不是血精这一类低端的玩意儿,而是生命源精!
这种通过魔道手段从凡人身体中提炼出来的物质,对于那些寿元衰竭的修士而言,可谓是梦寐以求之物。
最为关键的是,这一类明明只是从凡俗体内所提炼出来的物质,却能够对那些足以比肩天仙的存在有效。
只不过想要为这一类生命已经走到尽头的存在延续寿命,所需要的生命源精格外庞大罢了,动辄便需要屠戮一城甚至一国。
而除了延续寿命这一类常规的用途之外,生命源精便可以如眼下这般,通过其它的珍稀搭配,逆夺天地之造化,从无到有,塑造魔胎。
如此手段虽是人造,可是比起那些天生地养却也不会逊色到哪里去,在某些方面甚至犹有过之最,起码一点,在元神契合这方面,是不会有半点问题。
当风秉文所斩下的那一缕元神,落入到那一段还尚且正在孕育阶段,并没有完全成型的魔胎身上时,那因为撕裂元神所造就的痛苦顿时得到了缓解。
「不愧是魔道!」
入主魔胎的风秉文也忍不住为这点而感慨,当然,他的本体是不可能取用这等充满了无尽罪孽与业力的生命源精。
「小子,你有化身祭炼之法,这就不用我教你了,不过这魔道修行法门,你可有?」
看着血池中那已经被风秉文掌控,并且其面容都开始向风秉文的五官演化的魔胎,五行天轮又鼓噪起来。
「没有!」
风秉文忍不住翻了翻白眼,他可是根正苗红的太上修士,研究的也都是正统道藏,至于魔道相关的法门,别说他到现在都没看到一部,就算是有,在此之前他也没有半点兴趣。
「你想要真正的将这魔胎化为己用,炼成化身,就必须修行一门魔道传承,至于你修的那些仙法,就别想练了,事倍功半,练久了还会出问题!」
「你有魔道传承?」
看起来有些精神萎靡,一副昏昏欲睡,没睡好模样的风秉文睁大眼睛,看向这件通灵仙器的眼神都不对劲了,旁边的几名九巍山修士也是如此。
太上道的通灵仙器为什么会掌握魔道传承?这不……人家存世的岁月足够久远,什么东西没见过,嗯,也很合理。
「《血河经》《天地万化魔功》《弑神戮妖诀》……」
五行天轮随口便报出了几们赫赫有名的魔道修法,迎着这些小家伙惊讶中又带着一丝疑虑的目光,顿时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话风顿时又是一转,
「这些自然是没有的!」
「没有你说什么?」
风秉文的面色微黑,这老梆子莫不是在拿他寻开心?
「这些魔道传承,我怎么可能有?不过一些用来筑基的残篇我倒是有几部,你现在倒是可以拿去练一练,凑活一下!」
「你有什么?」
「幽鬼噬魂术,冥魔吞阴法……黑蛟吐纳法……」
「不用往下报了,都给我瞧一瞧,我自己挑!」
风秉文喝止了这件通灵仙器报菜名,这魔道的筑基法怎么听,都怎么感觉不对劲。
「小子,你也别觉得我掌握的只是一些低端的魔道筑基法上不了台面,这要是搁在那些才刚刚入门的魔崽子里面,他们可是不介意杀人越货的!」
「哦!」
风秉文无动于衷,意思就是他收集的还算是比较上档次的魔道筑基法,但是再怎么强也不可能跟他修行的先天经文相提并论,这可是能够根据他自身的情况,自行演化的修法!
「行行行,全给你,你这贪心的小子,小心贪多嚼不烂!」
一道仙光从这一件天轮上飞射而出,被风秉文握在手中,其中所蕴含的信息在眨眼间便被风秉文尽数掌握,了然于心。
「这就不劳您操心了!」
风秉文不咸不澹地回了一句,然后细细的审视起这些魔道修行法门,看清其内容之后,他的眉头也忍不住跳了跳。
该说真不愧是魔道,在剑走偏锋这方面,正统的修行之法确实没法比,因为其中有着太多能够加快修行速度的方法了,只是这些方法一般人是不怎么容易接受的。
即便是以风秉文如今的道心,一时间也是难以作出选择,不过他看了一眼还没有完全成型的魔胎,抱着翻垃圾一样的心态,勉强挑出了一门。
黑蛟吐纳法!
一门相较于其他的法门而言,相对正常的魔道入门法,侧重于体魄的修炼,能看到一些武道煅体的影子,因此风秉文勉强也能够接受。
挑选好法门之后,风秉文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控制魔胎开始第一次修炼,模拟黑蛟吐纳的节奏,观想一头凶神恶煞尽显狰狞之态的黑鳞交龙,随后模拟其血气运转。
仅仅只是初步运动修行,魔胎之上,便有一道蜿蜒的长影缠绕其上,并且随着吐纳的持续,那道血色之影也越发凝实清晰。
龙须,龙角,龙眼,龙牙,龙鳞,龙鳍……一条凶恶的血色蛟龙宛如活物般,出现在血池之中,瞪着凶恶的目光注视着环绕在血池周边的修士,而在粗长而强有力的身躯中,一名粉凋玉琢的幼孩盘膝打坐。
「啧,不愧是万化魔胎,这就练满了!」
看着那条约莫二三丈,鳞片色泽逐渐变得幽深的血色蛟龙,五行天轮啧啧称奇,刚刚这魔胎所散发出来的气息与凡俗差不多,可只是眨眼的功夫,就能够跟开脉境的修士相提并论了。
「还不错!」
风秉文看了一眼,明显下降了一截的血池,微微点头,随后又毫不犹豫的转换成了另外一门魔道法门,因为这玩意儿他已经练到头了,潜力耗尽了,除非找到后续的功法,显然这玩意儿,即便是五行天轮都没有。
虎魔煅骨诀!
眼睁睁的又看着一头恶虎的身影,即将在那魔胎的身畔成形,五行天轮便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小子,随便练练差不多就行了,你练的太多了,反而不易于隐藏,你的目标,可是潜入魔道宗门,练了一身蛮力,到时候你可不好解释!」
「你不是说万化魔胎的特点便是能够隐藏自身,遮蔽天机吗?那我多练一些也无妨吧,如果就连最开始的那一关都过不去,那还不直接结束!」
听到风秉文说的话,五行天轮顿时哑口无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风秉文将一门又一门偏向于锻炼体魄的魔道入门法门,全部修行圆满。
在资源充足的情况下,以洞玄境的修为高,高屋建瓴之下,即便是魔道法门,风秉文的修行速度也是堪称神速。
而被委派跟随在风秉文身边的七名九巍山修士则是神情略微麻木地看着这一切,他们也只有发言的权利,即便是有个别的想要阻止,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眼前这位道子可好像没打算就此事跟他们商量。
「虽然这样说可能有些过分,不过,你们不觉得你们知道的太多了吗?」
不久前刚刚灭杀了所有幸存魔道余孽的五行天轮,将目光看向九巍山修士。
「前辈,您这是何意?」
骤然听到这样的发言,钟长老的身体便忍不住一抖,头皮发麻地开口询问道。
「字面上的意思,你们知道的太多了,而且你们中,好像有些人对我给这小子出的主意有意见!」
「前辈您误会了,我们怎么可能会有意见?」
另一位长老干笑两声,有意见又怎么样?他们提了,但毛用都没有,这很伤自尊的。
「为了这小子的安全,也是为了赢得老夫的信任,能麻烦你们立下道誓,不将此事说出去吗?」
五行天轮此刻的语气依旧和蔼,可是他所展现出来的强势姿态却是完全摧毁了这些九巍山修士对太上道的印象。
「前辈,您这是不信任我们吗?」
这几名九九巍山修士的脸色都有些难看,他们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投向了一旁的风秉文,可此时风秉文的本体已然盘膝闭目,似乎是因为元神创伤的缘故,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魔胎上,无暇顾及。
「没错,老夫不信任你们,谁知道你们中间有没有潜藏的魔道细作!」
五行天轮毫不客气道,一点都没有给他们留面子。
「即便是您来自太上道,也不能说出这种话,我们中间怎么可能会有魔道细作?简直荒谬!」
一听这话,这几名修士的神情,顿时便有些激动亢奋,这样的污蔑怎么能够忍受。
「荒谬的事情,老夫见的多了,这世上的事情有的是不合逻辑的,老夫不是谛听,没有读心术,你们还是给老夫老实一些,若是实在不愿意,老夫就只能换一种方式,让你们没办法将此地发生的事情传出去了!」
「你想干什么?」
两名九巍山长老神色大变,一件通灵仙器,若是事无忌惮,即便是地仙都会感觉棘手,更别说他们了。
「不用紧张,你们再怎么说也是道门修士,我不至于害了你们的性命,只是抹掉你们这一段时间的记忆罢了,只是可能会对你们日后的修行造成些许影响,不过没关系,这一些影响会消失的!」
五行天轮的语气依旧温和,仅凭声音似乎就能够勾勒出一位慈眉善目,德高望重的道门高人的形象。
「不要说了,不过就是誓言而已,我们立下便是!」
虽然打心底里不愿意为这种离谱的事情设下对自己的约束,但是在绝对力量的压制下,这几名修士也只能选择屈从,一一立下了道誓。
「小子,还装睡呢,事情我都办好了,你差不多也能睁开眼睛了!」
带着几分嬉笑与调侃的声音,在风秉文的心里响起。
「这样就显得太刻意了,还是给他们留几分颜面吧,你也稍微顾及一下我这道子的身份!」
「考虑的倒是周到,不过你若是真的顾虑道子的身份,刚刚怎么不开口阻止我,倒是可以让他们平白的欠你一份人情,虽然没什么用处!」
「阻止你做什么,我与他们又不相熟,不过是第一次见面罢了,根本不了解他们的底细!」
风秉文从容回应道,就像五行天轮说的,保不齐这几人里面就藏着魔道细作,虽然可能性很小,但不能忽略。
而且即便没有,还得考虑到他们将这消息传出去的可能,这可会对他日后潜入魔道的行为造成很大的困扰,这稍有不好,他这一道被斩出来的元神可就没了,说不定还能让人顺藤摸瓜的逮到他,给他来一记狠的。
相比之下,只是立下一道誓言,真的不算什么。跟他所要承担的风险相比,完全不是一回事。
「孺子可教也!」
「基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