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道主的大机缘?”
看到那一座向自己飞来的“紫山”,老实人风秉文都有些傻,因为那所谓的山,赫然便是那头巨兽的背脊一角,此时被斩落了一块,抛飞到风秉文近前。
“小子,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接住!”
催促的声音响起,风秉文瞥了一眼,赫然就是跟在自己身边的五行仙轮,这件通灵仙器的语气中,俨然就是捡便宜的姿态。
“这是我能接的?”
虽然是在询问,可是风秉文的动作却是不慢,福地的入口张开,直接将那一座抛飞而来的百丈“紫山”收入其中。
与那头巨兽脊背上如山脉般连绵起伏的巨大背鳍相比,被他收入福地的这块“紫山”就是称之为小疙瘩也不过分,不过对于风秉文而言,这已经超出他的承受上限。
在他的注视下,他看着这座紫山砸在了福地的西北偏僻一角,那里一片荒芜,沙石遍地,只有一些稀疏的草木,在沙砾中顽强生长。
可此时,一切都改变了,当紫色的陨星拖在这长长的尾痕,砸到这片荒芜的荒原上时,来自至高生灵的力量,瞬间开始侵蚀这一片土地。
原本坚韧而顽强在这片荒原上生长的植物,被赋予了强大的灵性,并在极短的时间内就拥有了智慧,同时其原本坚韧,但是却微弱的生命力开始激增。
植物的根系在土壤中蔓延,而后很快便撕裂了岩石,崩裂了大地。而这一场变故还没有停止,当植物率先开始向更高阶位的生命层次,攀爬进化的时候,那些既没有灵性更没有生命的土壤,也被强行赋予了灵性。
一头又一头以岩石与土壤为主体的怪物,撕裂了地面,从地底的深处攀爬出来,仰头嘶吼,并且开始集结。
“域外的怪物都是这么恐怖的吗?”
作为这座贫瘠福地之主的风秉文脸色有些难看,他的福地生态本来就脆弱,之前拖着那只鲲鹏女进来干了一架,打坏了不少地方,后来抽了她三次血,这才得到了弥补,甚至还有盈余。
可是现在,道主斩下了那头域外生灵的一块背鳍,并且没有做任何处理就扔给了他,虽然不知其是何用意,但是却给他带来了极大的麻烦。
“慌什么?这不是有我吗?”
没有等风秉文亲身进入福地中镇压异变,守在他身旁的五行天轮便主动化作一道神光,投入其中。
仙光煌煌,从天而落,虽然对付不了那头域外生灵的主体,但镇压从它身上斩落的一块小小背鳍,还是不成问题。
从那一块百丈紫山中所弥漫出来的力量顿时被压制,而这处福地中的西北一角,已经不能称之为荒原了,因为其上草木葳蕤,只是格外庞大,其中更是有身披岩石的巨兽在其中穿梭。
“哈哈哈,小子,虽然这是道主给你的机缘,但是看在我帮你镇压的份上,我得一份好处,不过分吧!”
“你先跟我说清楚,所谓的好处是什么?”
风秉文当然不会立即答应,虽然这座紫山有让他的福地崩溃的风险,但是道主的言语已经透露,这是一份大机缘。
“这还不简单,你先前不是对天神道化之后遗留的骸骨恋恋不忘吗?你瞧瞧这块,不比那天神骨强多了?”
“天神的确不如那头域外生灵,可是天神遗留的道骨是机缘,不会扭曲周遭生灵,更不会发生不可揣测的异化!”
风秉文承认那头域外生灵的生命层次很高,但是他不觉得从其身上所掉落出来的东西能够为他所用,甚至说不定会害惨他。
“慢慢来呀,你还想一蹴而就啊?就你这修为,也不用想这种好事了,就算是那些老家伙也要花费千百年的时间,才能够慢慢地将之镇压炼化。
至于你这点修为吗?嗯,这倒是不好说,毕竟你的境界还会继续提升,到时候炼化的效率也会随之增长,不过几百上千年的时间估计是少不了的,这是一份够你受用五百年的大机缘!”
“这样么?”
风秉文听闻,眼睛一亮。
事实上,不用五行天轮解释,他已经想到了一桩好处,受过域外生灵辐射出的力量扭曲污染的生灵,他斩杀后,会有善功,换而言之,这座紫山对于他而言,就是善功制造机。
“当然!”
“稍等!”
风秉文亲身进入福地中,以修复完善,恢复到巅峰状态的剑塔为主要攻伐手段,开始屠戮那些被赋予了生命与智慧的怪物。
就如他所预料的那样,当他的杀剑挥动,斩下的第一头怪物开始,天书顿时就给予了他反馈,不过与他所期待的不一样,善功近乎腰斩,直接减半。
同等境界的怪物,他在山门中斩下头颅之后,能有三百善功,此时在福地中斩杀的话,就只有一百五了。
这还不算是关键,关键是受到这一座紫山辐射而诞生出来的怪物,不论是数量还是质量,跟太上道山门中的那些完全不在一个层次弱了不知道多少,这既是好事,同样也是一件坏事。
好的地方在于,绝大多数怪物,他都可以应付,只有极少数才需要五行天轮配合,然后再辅以他福地之主的权柄镇杀。
而坏处自然是,善功的收入,并没有预想中的那么多。
但即便如此,也让风秉文感到极为欣喜,因为他有了一笔稳定的善功增长来源,定期的清理怪物,虽然不多,但是细水长流之下,也是极为可观的。
最妙的地方在于,这笔善功收入可以维系数百年的时间。按照五行天轮的描述,便是太上道的那些仙人,也需要这般漫长的时间才能够镇压炼化。
“小子,你想好没有?”
“想好什么?”
脸上不自觉的露出灿烂笑容的少年道人抬起头看着那道绽放五色神辉的仙器,脸色迅速变得严肃起来。
“分润我一份好处啊,我老人家帮你镇压异变,收点好处总不过分吧!”
“很过分!”
“嗯?”
“你本来就是道主安排给我的护道仙器,这些本来就是你应该做的,你若是不做,我道途便尽毁,道主问责下来,你担当不起,找我索要这一份好处,分润我的机缘,没这道理!”
风秉文一板一眼地回答道,虽然不知道这件仙兵到底想干什么,但是他所垂涎之物必然是无上瑰宝,拒绝就没错了。
“你小子,当真是不当人子!”
听到风秉文的回应,五行天轮当即气急败坏,恼怒不已,
“枉老夫先前如此尽心尽力,你却如此待我?”
“你所谓的尽心尽力,是指中途撇下我,跟着天衍道的老神棍去盗墓吗?”
“咳,这不是得到你的准许了吗?你当初也同意了,可不能翻旧账!”
提起这件事情,五行天轮顿时就有些心虚了,因为他没有履行护道的职责。
“我当初同意的前提是你在神墓中的收获五五分账,可是你却是空手回来,我是什么好处都没得到!”
“你不是得了一块天神遗骨吗?”
“那是天衍道子给我的定金!”
风秉文翻了翻眼睛,此时他耿耿于怀,但是他又有什么手段去对付一件通灵仙器?这笔账被他记在心中,此时正是翻了旧账的时候。
“那你也不是没少得好处吗?我现在可是在帮你呢!而且我所要的好处,其实也不影响你的机缘!”
“你要什么?”
风秉文审视这件通灵仙器。
“我要摹刻其中所蕴含的道蕴,这对你一点影响都没有,反正你的修为那么低,其中的道蕴给你,你也参悟不透,倒不如便宜老头子我!”
“这样,那倒是可以。”
听闻此言,风秉文这才微微点头,退让一步。
旋即他收割了一波由那紫山所塑造的怪物,给自己本就庞大的善功数额又添了一笔后,这才脱离了福地,前往外界。
“淦!”
风秉文忍不住怒骂一声,他刚刚脱离福地出现在山门中,便眼睁睁的看到一道足有他人粗大的紫色雷霆轰在了他十丈外,对于修行者而言,这跟贴着头皮飞过也没差别了。
骂完后,风秉文便架起玄光,飞速远离那场混乱的中心,此时山门中的情况,已经出现了变化,大概是承受了足够的天谴,又或者说是已经初步适应了天地规则,那头先前一动不动,只能够通过主动释放力量或者是被动挨打的巨兽终于动弹了起来。
虽然他每动弹一下,都会遭到更为激烈的天谴轰击,但是绝大多数的雷霆,连他那厚实的鳞角层都劈不开,只有极少数的雷霆才能够在他的肌体上留下细微的雷击印,但是很快便被抹除。
吼——
刹那间,可遁走数十里的风秉文,听到了身后传来一声嘶吼,他只来得及扭头朝身后望一眼,随后他所架的玄光便当空崩碎炸裂,而他的身形也被远远的抛飞砸了出去。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那头巨兽嘶吼所发出的声波掀飞的风秉文有些狼狈的从一堆土石中爬了出来,心有余悸的朝着陆洲中心看了一眼。
那重重叠叠的劫云,在那一吼之下,崩溃了大半,此时虽然还在顽强的聚拢,但是,以风秉文的见识,也能够看得出来天道降下的雷霆,并不能对这头巨兽造成致命的伤害,输出的主力依旧还是依靠那些大仙人。
“一群刮痧大师!”
虽然这是一场超出他目前实力乃至眼界的斗法,但是仍旧不妨碍风秉文吐槽这么一句。
这斗法的动静确实是很大,仅仅只是余波都能够将他这一位能够以下克上,逆伐人仙的修士掀飞。
但是这动静大归大,可是风秉文以他的眼力判断,这些仙人好像也没对这头域外巨兽造成什么伤势,这头巨兽的生命力强得可怕。
“还是出山门避一避吧!”
先前巨兽难以动弹的时候,风秉文还敢在五行天轮的庇护下冲一冲,可现在怪物被杀的七七八八,只剩下极少数的数量在那苟延残喘,先前的道兵更是已经迅速撤退。
现在巨兽能动弹了,自然是有多远就能跑多远,这万一真的有什么大神通的余波飞了出来,不小心砸到他了,别说是尸骨无存了,魂飞魄散那都是轻的。
“跑路!”
念头一定后,风秉文先回了自己的洞府,他将自己的一众追随者全部都收进福地之中,虽然他的福地也不怎么安全,是再怎么样也比现在的山门强。
收拾好一切后,风秉文直接架他的云龙辇离开了太上道,对于那场斗法的最终结果,他是不抱有任何怀疑的必然,太上道取得最终的胜利。
毕竟貌似只有三位仙人露面了,更多的仙人依旧在沉睡之中,等他们复苏后,那头巨兽逃不了被肢解分尸镇压的命运。
不过结果虽然确定,但是在尘埃落定之前,风秉文觉得还是躲远了一些为好,他现在的身板可太小了,稍有不慎就没了。
“唔!有点困!”
盘坐在云龙撵车上的风秉文刚刚脱离太上道山门没多久,便感觉到一阵困意袭上心头,整个人的意识顿时便昏昏沉沉的,想要进入梦乡之中。
“这是……”
少年道人顿时心有所悟,以他如今的修为,早就不需要睡觉了,冥想打坐足以取代一切,他此时想入梦是有其它力量干扰,而他此时才刚刚脱离山门,那找上他的力量必然也是抱有善意的。
一念至此,风秉文也不再抵抗顺势便睡了过去,进入到梦乡中,随后便如同他所预料的一样,熟悉的山河在眼前浮现,而后略过,最后,便是一座撑天彻地,挂着七色神虹的仙山映入眼帘。
看起来半死不活的葫芦藤,寂寥无人的茅草屋,还有便是一位斜卧在岩石上的青衣少年郎,
“你好像带了什么东西出来?你们太上道山门发生了什么?”
青衣少年的声音透露几分急切,甚至是有些迫不及待,没有了往日的从容与镇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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