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噗通噗通的急速跳动着,这竟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偷东西,而且是在一个死去将近两千年的人手里偷东西,此刻我终于能感受到老唐那种“盗墓”般的刺激了。
袁芷珊走了回来,见我呆呆的站在那,一脸的疑惑道:“你是不是已经拉了?愣在那干嘛?”
我赶忙摇了摇头,接了她递过来的卫生纸,慌忙的跑到山洞里,为了让她信以为真,我还故意掀开防毒面具,猛的憋了一口气,硬生生的吹向胳膊,模仿出放屁的声音来,直气的她在里面大叫:“要拉远点拉,别在这加特殊气体!”
我探头看了一下,她还在那忙碌着,而老唐则有条不紊的将能带走的文物全都打包进补给袋。这才双手颤抖着偷偷的从袖子里抽出了那个帛卷,有了它我既可以和《灵武天书》签下死契,又可以不伤及后代,这种事简直比中五百万的彩票还要让人意想不到。
但当我解开帛卷的系绳时,顿时傻了眼,因为那帛卷除了几处被张英的尸液浸染的纹路之外,竟然一个字都没有,空空如也。我惊呆了,赶忙前后左右的反复翻看了几遍,但依然毫无收获,不对,这不可能,谁会握着一个空卷在手中当成至宝?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难道是上面的墨迹因为年代久远消失了?这更不可能啊,连马王堆出土的帛书都能保存到现在,更何况比马王堆还晚了几百年的晋代呢。
“周老师,你还没拉完吗?需要你过来帮忙!”袁芷珊大声的喊了起来。
我匆匆忙忙的将帛卷重新卷了起来,塞到了作训裤的侧兜内,走了出去。
老唐见我神色失落,赶忙迎过来小声问道:“怎么了?是......没找到‘出路’?”
我点了点头道:“什么都没有,空欢喜一场。”
他赶忙拍了拍我的肩膀以示安慰道:“没事,正所谓好事多磨,等哥哥我出去了,再帮你打听。”
“你们俩嘀咕什么呢?赶紧帮我抬一下他的上半身,他腿底下还压着不少东西呢。”
我眼前一亮,赶忙跑了过去,希望能再找到些线索。
三人合力,将张英从棺木里抬了出来,放到地上的一刹那,我下意识的看了一下张英的脸,顿时心里咯噔一声,因为他已经开始发生发生尸变了。
“老唐,他嘴里的东西你是不是收走了?”
老唐点了点头,又拍了拍背包道:“在里面,怎么了?”
我赶忙指了指张英的脸。
“怎么胀了起来,脸上还长了白毛?”
“废话,定颜的玉塞子被你收走了,他能不腐败吗?”
袁芷珊摇摇头道:“不懂就别瞎说,和那块玉一点关系没有。晋代葛洪的《抱朴子》上说:金玉在九窍,则死人为之不朽,古人都会用九块玉堵住死尸的九窍,可这张英除了嘴里含着一块玉之外,其他八窍根本什么都没有,而且考古学当中从来就没有过因为塞上玉就永不腐朽的。”
“九窍玉?那是什么?”老唐来了精神。
袁芷珊答道:“九窍玉就是塞到死者耳眼口鼻和生殖器里的九件玉器,眼塞2件,鼻塞2件,耳塞2件,口塞1件,肛、生殖器各塞1件。其中眼塞又称眼帘,圆角长方形,并不是真的插到眼睛里,而是覆盖住眼睛,就像西方人在死者眼睛上放硬币一样;鼻塞略作圆柱形;耳塞略作八角棱形;口塞如新月形,内侧中端有三角形凸起,就像刚才我们收起的那块,口塞有时候并不能全部含在口中,会有一部分伸出外边;肛的塞为椎台形,两端粗细不同;生殖器塞男性为一短琮形,一端封闭,女性为一短尖首圭形,九窍玉塞和我们熟悉的金缕玉衣一样,被盲目的崇信,古人以为有了这些东西,就能使尸体永远不朽,其实都是无稽之谈。”
“那他为啥涨了起来,脸上还长了白毛,一会该不会变成白毛僵尸吧?”
袁芷珊轻哼一声:“废话,突然从无氧的密闭环境当中,暴露在空气流动的空间里,什么东西能不长毛,就好似一个罐头似的,你埋在地里上万年挖出来也是可以吃的,但一旦打开,没一会就能变质氧化。”
我和老唐几乎同时放松了口气,心道,只要不是僵尸,变质就变质吧,化成灰都和我们无关。
袁芷珊开始清理棺底,我和老唐则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在留意文物,我却在关注着破解《灵武天书》禁忌的线索。
但是她翻找了一顿之后,却让我大失所望,因为最底部的那些绸布之下,除了一些玉器和不知名的青铜器之外,别无他物。难道线索就此断了吗?还是另有隐情?
“唉,可惜了。”袁芷珊一脸的悲伤。
“怎么了?”
“这么具有划时代意义的大墓,竟然没有留下任何的文字,这有些让人不可思议。还有就是,棺材里的丝绸,包括张英的尸身就这样暴露在外,等我们再次回来的时候,估计连渣都不剩了,我有愧于自己所学的专业啊。”
老唐一脸的不屑:“槽,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没有养分的话,我们能出去的话再去自艾自怜吧。如果还有下一次,我绝对不会再来了。”
袁芷珊瞪了他一眼,转而问向我道:“怎么样,你找到出路了吗?”
我摇了摇头,用手摸向了内侧棺壁,摸着摸着,突然感受到一阵异样,赶忙用手电照了过去,在棺壁靠近棺角的位置竟然有一串文字,由于棺内是用黑漆刷涂刷的,所以此前并没有留意到,如今自己想观察才发现上面书写了的十二个字,分别是:遮云闭月、无风无雨、去影化形。这十二个字着实让人摸不到头脑,我用心的默记了下来,等待出去后再寻找其内里的含义。
一切就如这穹顶之下的寂静,终于有了尘埃落定,心里顿时有一种空牢牢的失落,仿佛从满期待的去看一部好莱坞的鸿篇巨制,正看到精彩之处,却戛然而止,反正总有一种意犹未尽的的感觉。
出去吧,回到最初的样子,或许那样才能找到原来的我。我转头问向老唐:“此前柳教授答应我的劳务费的事,你知道吗?”
老唐点了点头:“我也管着出纳的工作,此前柳队长说了,给您两百万做酬劳,已经支给您了50万,还剩150万等出去了付。”
“得,你知道就行,我怕他死了,没人认这个账。”
老唐拍了拍我的肩膀道:“放心吧,有哥哥在,没人欠的了你的,那个钱早就批下来了,只不过是个转账的事。即便上面不批,我也会想辙给你的,毕竟也是队长的遗愿。”他最后这句话是说给袁芷珊听的,我自然心领神会。
我随即站起身来,捡起老唐遗落在地上的铁锨,走到了那些壁画的最后一幅,猛的戳向了那画面上的黑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