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店的这些时日,我学会了一个真理,那就是让客户爽快的掏钱最好的办法,莫过于让他相信我所说的谶语都是真的,而且最好是那种连自己都相信的才行。好在有曾祖留下的那几本破书,否则还真挺难混过去的。
有时候觉得在这景区里靠给人算命、占卜、卖雪糕赚钱,还真不是回事,但回头一想想我那些个初中同学们,天天在矿山上上班,这份活倒也不算清苦。
“小先生,请问你什么时候可以动身?”
我一愣,怎么着?还想让我现在就走吗?
“柳教授,我得先准备准备啊,容我三天行吗?”
柳教授一脸的失望,无奈的叹气道:“那您尽快,今天是28号,争取三天后能到涪陵郡的峻沧县,如果明天你能跟我一起走那是最好的,但既然你要准备东西,那我只能先走了,毕竟整个科考队都在等着我。”
我心道:你要马儿跑,得先让马儿吃个饱啊,到底是个书呆子,不懂市场上的事。
他见我犹豫不决,以为我要变卦,赶忙道:“小先生还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
我嘿嘿一笑:“柳教授,是这样,做事得有先有后,我既然答应你了,自然是不会反悔的,不过怎么着您也得打点定金给我啊,否则我去了,再帮您找到了大墓,回头你跟我说感谢,送我一面锦旗,我找谁说理去?”
柳教授恍然大悟,说道:“是的,是的,怪我,怪我,没经历过这种事,也不会谈钱,这样,你留个账号,回头我让出纳给你打款,你看打多少定金合适?”
我算了算目前的收入,真要是走几个月或一年的,怎么也得加倍啊。于是张口道:“五十万吧,按理说我该收一半的,事成之后收另一半,但毕竟是第一次合作,也不能让您为难。”
“好,不过......”这回变他迟疑了。
我是多伶俐的人啊,一伸手,从柜台里把太爷爷留下的那个金罗盘取了出来,递到他的手上说道:“放心,我做事是很讲究的,您现在就让出纳打款,钱到了,我把这个金罗盘先放在您那抵押着,等我到了再还给我。”
柳教授嘿嘿一笑,赶忙伸手接过,狠命的用剩下的那只眼睛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金罗盘,嘴里不住的夸赞。
我心里暗自佩服:这教授不愧是教授,一眼就能看出这罗盘的精密与价值。不过也是,他想用两只眼看也没有啊。
柳教授一番操作之后,我的手机银行突然收到了短信:“您有一笔资金进入,账户余额155万3428块。”
“得嘞,钱到了,我就不远送您了,回头咱们峻沧县见。”
柳教授赶忙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将我的金罗盘放入挎包之内,与我握了握手便大步的走了出去。
“唉,腰中有钱,凡是不愁。”我笑着看了会自己的账户,那些数字真的是实在太美妙了。
好在此次之行不用下墓,否则就破了曾祖的规矩,他那些书中经常反复描写盗墓有多伤阴德,让后世子孙万万不可为之,只替人家寻找上好的阴宅。我左右思考一阵,心道:“反正不去下墓倒斗就是了,至于别人挖不挖,那是别人的事,寻到了就有200万入账,这不比摆摊看相、卖雪糕来的快。”
于是匆匆的收拾了些衣服,又将太爷爷的书全都用手机拍了下来,放进加密的文件夹中。最后将原有的那几本连封面都烂没了的书,放进塑料袋里,硬塞到了门市店有一段中空的房梁里。见隐藏的万无一失,这才从上面下来。
“老板,我向你打听个事?”刚拍打完身上的土渍,就有人推门走了进来。也不知道今天是撞了什么邪,清一色的外地人。
我用手指了指墙上的几个大字——咨询收费。
那人呵呵一笑,从钱包里刷刷刷抽出三张红色的毛爷爷,拍到了我那老旧的八仙桌上:“够吗?”
“得嘞,你要问啥,尽管问,我帮你卜卦。”我笑嘻嘻的将充满铜臭的纸收了回来,这才仔细的看了看那人,只见他身材肥胖,头顶略秃,一綹长发由左及右,紧紧的贴在头皮上,脸倒是干净,只是在左脸颊上多了一颗伤相的麻子,十分的明显,高挺的肚子绝对让他看不到脚面,身上的每一件衣服都显得十分的不合体。
胖男人有些喘,一屁股坐到我的太师椅上,环顾了一圈道:“我听说在奉天城,曾经有一位相当有名的相师,叫周海里,人送外号一眼乾坤,不知道您认不认识?”
我心里顿时起了疑心,他说的正是我曾祖的名字,海阔升云太平世,这是我家字辈中的一句,按理说能知道这个名字的人绝对是世间少有,就连当年帮张大帅看陵寝风水,他都使用的是化名。
我故作深沉的拿出贴身的小金算盘来,一顿扒拉盘算了一番,摇了摇头道:“这位先生,您问的这个人已经不在人世了。”
麻脸胖子轻哼一声道:“我问的是你认不认识,又没问他生死,这人要是活着都一百二十多岁了,又怎能还在人间。”
我突然有一种不详的感觉,赶忙又扒拉一下算盘,这一次是算给自己的,那结果果然印证了我的猜想,赶忙从兜里将那三百块又拿了出来,推到他面前:“那真对不起了,我不认识。”
“不认识?哈哈哈,不能啊,我打听了很多年,就连这个房子及你的姓氏都完全和他是一支的,你怎能不认识?那不是你的先祖吗?”
我将小金算盘又收回到里怀的兜子里,指了指大门道:“您要是问点别的,我或许能占出来,要是问这个可真没意义,我家是闯关东过来的,不是关外本地人,这房子也是前几年刚盘下来的,做点小买卖,说实话,我爷爷姓王,我这姓周也是当年他为了避难改的姓,所以你说的这人我真不认识。”
胖子似乎不想放弃,喝了一口自带的乌龙茶,又用小手帕擦了擦头上的汗,两眼滴溜溜的乱转,随口说道:“那你学我说,周海里是狗,是畜牲,是人见人骂的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