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生活(苏早早 解决一些垃圾人、...)

对于妹妹才回来就又要离家,堂哥感到很伤心,眼泪汪汪的,偏偏还要摆出哥哥的范儿,拉着苏早早一再叮嘱在学校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吃饭的时候一定要小心,不能把菜里的虫子吃进去了。睡觉也不要在地上睡,要生病的......”

大伯母听得脑门儿青筋直蹦,几十年养成的大嗓门儿不耐烦地嚷嚷:“你以为谁都跟你个傻子一样啊!”

苏早早心里有些不适,看了大伯母一眼,却并没有像平时那样直接怼她,而是对有点闷闷不乐的堂哥说:“我知道了,哥,你不说我都不知道要注意这些,那你跟伯母乖乖在家,不要到处跑,等我下个星期天就回来。”

上高中后就是放月假了,不过每周周日的下午会有半天休息时间。从镇上走回来就要一个多小时,来回就是三个多小时,半天时间晚上还要上晚自习,基本上几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就用在走路上了。

大伯母不赞同:“你回来干什么?要走路锻炼还不如上山多捡两背篓干柴回来!”

苏早早充耳不闻,对堂哥说:“星期天下午回来我们去山上捡柴。”

堂哥喜欢跟苏早早一起上山,山上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当即高兴地眉毛都飞起来了,蹦蹦跳跳满眼期待:“那我把背篼拿好在垭口等你!”

从镇上回来有两条路走,一条是走大路,顺着马路走,一条就是顺着马路走到一半的时候改走山道岔过来,苏早早觉得堂哥其实挺聪明的,按照五、六岁小孩的智商来说。

两人把下个星期天的活动都安排好了,大伯母受不了小屁孩儿的琐碎事,翻了个白眼,拽了苏早早一把,塞给她十块钱:“今天星期五,你星期天要去同学家耍,就不算生活费了,连着下个星期天五天,你说的你要回来,那就只给你十块钱尽够了。”

塞完生活费就推搡着让她赶紧出门:“时间不早了,还要赶六点半的早自习,快走快走!路上不要打望眼(东张西望),看到车来了人来了隔远点。”

他们这边是没有院子的,出了大门就是个平坦的院坝,坝子外头就是条两边尽是野草的泥巴小路,弯弯曲曲通往马路。

苏早早回头对靠在门口目送她的两人摆摆手,堂哥是眼巴巴满心不舍,大伯母则是满脸烦躁直摆手让她赶紧走。

曾经堂哥的不舍让她厌烦,大伯母的催促让她心冷,长大以后坦然接受了这个世界,反而回味到其中的珍贵和美好。

苏早早默默收回视线,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她还有其他事要去做。

四点半就被大伯母从床上拉起来,洗漱吃饭出发时也才五点不到,一个半小时的路程因为现在有了体力无限的加持,苏早早只用了半个小时就一路跑到了镇上。

乘上最早的一班车,苏早早离开秋水镇,迎着天亮前最纯粹黑夜中永远高挂的启明星前往小城春江市。

*

“黄金?哪来的?”

“你话太多了。”

眼前的老头儿一身破破烂烂头发凌乱打结,露出来的一双倒三角眼眼白多过眼黑,瞧着凶神恶煞阴气森森,再看手中的小元宝,做工古朴,还烙有繁体古字。

想到什么,收货的瘦猴儿老老实实给了个高于市场黄金价的收购价,还小心翼翼地解释:“老前辈,这小玩意儿没个做工手艺的说法,没人当古物收藏,要流通的话还得融掉,所以您看这......”

老头儿粗声粗气:“你给的价晚上能安心睡觉就行,你这里有没有土玉,有多少要多少,越多越好。”

所谓的土玉,便是从墓里出来的,对盗/墓者来说,首选冥器自然是金、银、陶、瓷、青铜等,玉反而是时代越久远越不值钱。

玉养人,人养玉,死人身边的玉自然是精萃尽失,渐渐的会染上杂质,最后彻底沦为路边的破石头。

这家小店就是专门搞这玩意儿的,收的时候也会有一堆一堆估价时夹杂在里头的“废品”,土玉就是废品中的一种,堆在库房墙角,想起来清理了就挑挑拣拣该丢丢,该堆的继续堆,想不起来十年八年就那么堆着也是有可能的。

瘦猴儿诧异地看了老头儿一眼,不过干这行,最要紧的就是管好嘴,所以他满脸堆笑地表示土玉有不少,也不说什么价,干脆送给老前辈两口袋,就当是交个朋友。

破旧粉蓝色书包里装了几坨红钞,再加上两塑料袋的土玉,顿时被撑得鼓鼓囊囊,缝了许多回的粗糙针眼都有了重新被撑破的迹象。

瘦猴儿殷勤地将客人送出门口,站在门口张望的时候还心里暗忖这老头儿还真是个怪人,居然背着这样“粉嫩”的学生书包就出来走生意了。

等小巷的尽头路灯下再看不见人影时,瘦猴儿眼神有一瞬的无神,再重新聚起光时,瘦猴儿纳闷儿地左右看了看,“奇怪,我怎么跑到门口来了。”

再看天色,半夜三更的,正是该打盹儿的时候。

一阵风吹来,阴森森的,瘦猴儿打了个寒战,慌忙转身回了屋里。回去后看见柜台上摆着的两块完整的小金元宝以及碎银子,瘦猴儿终于想起来自己刚才好像朦朦胧胧间做了笔生意。

冷汗一下子就垮了下来,瘦猴儿又哭丧着脸跑去库房看堆在墙角的土玉,发现果然少了一个角,当即就吓得腿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从此,春江市专门晚上做买卖的那个古物件儿圈子里流传出了一个半夜鬼上门,跟活人做买卖的都市灵异传说。

都说一分钱难倒英雄好汉,苏早早身上的钱只能够支撑她从镇上坐车到城里。

好在他们镇离城里并不算远,春江市也算是老牌二线城市,各行各业发展得不错,白天靠着一瓶矿泉水两个馒头熬到半夜,苏早早才画了三张符想办法把手里的东西换成了现金。

一张是寻阴符,回来以后苏早早就发现了,他们这个世界是没有鬼魂的,却有与鬼气很是相似的阴气。

所以这专门用来追踪邪祟的寻阴符正好用来找那些专门收售冥器的地方。

一张是混沌符,短暂的让人神智不清——要不是这个,刚才那瘦猴儿似的老板也不会无缘无故就跟个从未见过的陌生人直接做买卖。

苏早早没干过这行,可也知道,越是见不得光的圈子,越需要中间人牵线搭桥,否则外人根本摸不到门槛。

另一张则是虚符,属于障眼法的一种,平时同门师兄弟们都是用来整蛊恶搞的小法术,在聊斋的世界里,但凡有点能耐的人、鬼、妖,都是能一眼看穿的小玩意儿,现在用起来还挺好用的。

因为穷困落魄到连黄纸朱砂狼毫笔都买不起,这些都是苏早早用作业本铅笔头凑合画的劣质品,能坚持的时间不久。

有了钱,就有了底气。

苏早早都敢连夜包车去省城,再坐飞机去外省的碑理市了。

这座城市苏早早在中考结束那年曾来过,因为她考得好,爸妈大伯大伯母都很高兴,两家人一商量,干脆就让大伯母带着两个孩子来大城市里玩一玩。

说是玩,其实并没有怎么玩过,住的是工地里冬冷夏热的棚屋,吃的是苏早早她妈在棚屋里电磁炉上做的家常菜,玩也只是在附近街道转转,顶多就是等哪一天下雨了工地上不开工,两家人就一起去附近不要钱的公园啊步行街湖边转一转。

当农民工的父母大伯都不是多圆滑的性子,每天就是埋头干活,对这座他们生活了数年、甚至还亲身去建设过一个角落的大城市并不如何了解。

去公园的时候,他们也会因为拘谨、自卑而闹出些笑话,长得好、学习好,很有些自命不凡的自己也曾暗自气闷自己有这样一群“拿不出手”的家人,可这样卑劣的念头很快又会被一家人简单的开心所取代。

苏早早依旧穿着她那一身有些短小不合身的初中校服,站在机场大门口看着人来车往的城市一角,心情有些沉甸甸的。

“你是在伤心吗?”奈亚温声询问。

苏早早颠了颠破书包,嘴角露出一抹冷笑:“不,我是在开心。”

开心这个世界没有鬼,却有能让她回敬那些人的阴煞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