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答应我(9k求订阅)

该怎么形容呢。

绘梨衣曾觉得自己的世界是一片荒芜的原野,哪怕她一直走,前方也是走不到尽头的黑暗。

其实她能够听到周围有很多人在说话,但这些人只是走向她,路过她。

她的人生与世间那些美好就像是两条平行线,永远也不会有交际。

黑暗凄冷且漫长。

直到她的身边出现了一束光,照亮了她黑暗的全世界。

小手在被子里轻轻蠕动,紧紧抓着身边另一只修长的手。

绘梨衣凝神看着男孩棱角分明的侧脸,只觉得内心欢喜,男孩的鼻子眼睛眉毛,她都喜欢,毫无道理,却又都是道理。

在绘梨衣的世界里,她觉得Sakura就像是动漫里的英雄骑士,而她则是一位落难的王国公主,在英雄骑士抱着公主将邪恶斩尽的那一刻,公主注定会爱上英雄骑士。

就算以为邪恶还会降临,但那时候公主已经与英雄骑士有了好多好多的孩子,他们会代表正义继续与邪恶征战。

其实正义邪恶啊什么的,绘梨衣才管不了那么多,她也不是很明白,有那点时间思考,还不如多吃两块小熊饼干或者多打两局街霸啥的。

重点是英雄骑士与落难公主后来会有好多好多的孩子。

嘻嘻,她跟Sakura的好多孩子。

什么是爱,绘梨衣是不懂得。

她的脑子里装不了那么复杂的字眼,但她却知道,Sakura喜欢的东西,她都喜欢,Sakura不喜欢的东西,她也不喜欢。

绘梨衣会将自己所有珍贵的东西都拿出来跟Sakura分享,因为她觉得这些东西让她开心,所以天真的认为男孩也会跟着开心。

她大抵是离不开他了。

绘梨衣忍不住探出另一只手在路明非脸庞上轻轻划动,像是在认真描绘男孩的脸,将这幅面貌牢牢刻印在自己心里。

貌似熟睡的男孩被刺挠的努了努鼻子,实则悄悄睁开一只眼偷看,正好与女孩欣喜的目光对视在了一起。

“呀,绘梨衣醒了啊。”

“唔唔!”

女孩乖萌的点了点头。

“你起来的好早呀,Sakura都还没睡够呢。”

路明非故作镇定的打了个哈欠,表示刚刚醒来。

实则两个黑眼圈尤为明显。

其实他早就醒了。

准确来说他一晚上几乎都没有怎么睡觉,实在是睡不着啊。

怎么说他也是个血气方刚的少年,能不能对他这个年龄段位的男孩有最起码的尊重啊。

又不是根木头,身边性感佳人就在身畔,他怎能不上火呢。

就算一夜不睡也不可能顶这么大的黑眼圈,主要还是火气上涌,硬生生冲顶上来的结果。

如果说绘梨衣仅仅只是褪下衣服,老老实实在他身边睡下也就罢了,可关键是女孩一晚上也没怎么消停。

这里的没消停并非是没睡着,绘梨衣睡觉倒是睡得香甜,只是睡姿真的是让他一言难尽。

女孩虽然香甜的睡在床上,一整晚却不知换了多少奇奇怪怪的姿势。

不是把性感如玉的长腿搭在路明非身上,就是将整个上半身直接趴在他胸口上,甚至还张开胸怀,把他紧紧搂在怀里。

好在路明非呼吸悠长,这才没有被窒息。

只是话说回来,当绘梨衣睡意朦胧的把他搂在怀里的时候,为什么他不是第一时间钻出来,反倒是自己在考验自己的呼吸耐力。

他大抵是有点不对劲,却又不知道是哪里不对劲。

直到绘梨衣重新换了另一个睡姿,他才得以“解脱”,有种意犹未尽……啊不对,有种怅然若失……还不对,有种……是了呢,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就这样,路明非一晚上不知受到多少非人“压迫”,孩子心里委屈,孩子又不敢说。

只能忍气吞声的朝床榻边一点点挪动,以求在这张本就不大的床上,能够有自己的一片小小天地。

可绘梨衣简直“欺人太甚”,不仅霸占大半张床,甚至连他也要被霸占。

完全可以想象,地主老爷想要扩大版图,不仅仅强行收了人家的地,甚至连钱都不给,好家伙,这不白嫖么!

简直岂有此理!

可路明非一介“草民”,面对地主家的强权,他只能“忍气吞声”,在一点点被压迫下,对方得寸进尺,越发嚣张,最后被直逼到了床边一线天,路明非大半个身子已然悬空。

是时候考验真正的技术了。

诶,不倒,就是不倒。

别问他为啥非得要睡床上争他的一亩三分地,关键这也是他要思考的命题啊。

路明非也曾“挣扎”过。

比如趁着绘梨衣熟睡的时候,趁此绝佳时机,男孩赶紧第一时间悄摸起身,离开了“战场”。

索性直接睡在地板上,虽然清凉,但胜在“清净”,至少心里清净便无所作为了。

可就在他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突然觉得怀里有一个软软的,就像是一只小奶猫一样的事物觉得夜晚冰冷,然后钻到主人怀里寻求温暖。

樱花般的芬芳气息涌来,就像是樱花的枝丫被风吹拂,微微吹打在男孩的脖子上。

有些刺挠,但很舒服。

就像是……

就像是在哪里经历过一样!

路明非仿佛想到了什么,下意识的睁开眼,整个人都惊了。

怀里哪有什么小奶猫,根本就是绘梨衣啊。

女孩睫毛微微颤动,绝美的脸庞上满是恬淡,睡得极为香甜。

关键这里可是地板啊喂。

为什么他都躲到这里了,还不放过他啊。

路明非苦笑看着怀里的绘梨衣。

其实他也并非是主观抗拒绘梨衣,关键是女孩一身清凉,对他来说实在是压力太大了,真要是没什么心思,鬼都不信。

他想到那次在情人旅馆,从安抚绘梨衣到最后不小心睡着,然后做的那个婚礼梦。

梦中亲朋好友悉数到场,他在所有人的祝福下,冲向了一袭洁白婚纱的绝美女孩,两人紧紧相拥,不分彼此。

而在现实中的那张床上,路明非同样紧紧抱住了绘梨衣。

这不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游么?

万一他这次不小心睡着,梦里直接跟绘梨衣进行一些羞羞的运动,那岂不是……

路明非无法想象,也不敢想象。

所以他这才严于律己,生怕自己跟女孩一起睡着后,做出一些羞羞的事情来。

别管是他自己内心里的一些想法,还是绘梨衣目前的身体状况都不允许,甚至都不支持那些行为。

路明非又把绘梨衣抱到了床上。

本来想着这次再躲远一些还甩不掉那小猫?他还就不信了!

结果神奇的一幕出现了。

无论他躲到这间密室的哪一个角落,绘梨衣都能精准的找到他,然后猫一般钻进他的怀里,等到路明非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怀里必然会有一个睡姿香甜的绝美女孩。

讹人!肯定是讹人!

就这样,男孩一次次躲,一次次苦笑,一次次将女孩重新抱到床上。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足足折腾了三个小时,好家伙,天都快亮了,可他还在跟绘梨衣斗智斗勇。

路明非心说这绝对是最后一次把女孩抱到床上,他就一个人去打街霸。

他早就看到了在密室角落里有一部游戏设备,既然他浑身上火,那就来一场激情四射的街霸来泻泻火。

隆:嚎由根!!(震声)

可就在路明非弯腰把熟睡的绘梨衣小心翼翼抱回床上的一刻,结果女孩紧紧拉住了他的手,男孩微微挣了一下,纹丝不动。

明明女孩睡得香甜,却抓的那么用力。

无奈,他只好再度躺回了床上,再度回到了刀枪剑戟般的惨烈战场。

这时候路明非宁可去硬刚龙王,也不愿意……

正要发誓的男孩突然想到老唐那张喜庆又有点猥琐的脸,还是算了吧。

刚不起。

至于夏弥。

呵呵,欺负大嫂,要是按照江湖规矩那可是要被三刀六洞的啊。

他路明非岂能做那种小人!

他宁可对芬格尔那家伙下手,也不可能欺负嫂嫂。

不过话说他为什么要对他师兄芬格尔下手啊!

莫不是嫂嫂不行,兄长就可以??

就这样路明非迷迷糊糊的睡去,不过夜里也是反反复复醒来好几次,生怕自己身上的衣服不翼而飞。

尤其是

最后一道防线,那可是属于他的马奇诺,一旦失守,后果不堪设想。

好在,都还在。

路明非一脸欣慰,差点流下激动的泪水。

终于天亮了,他从未有过这般渴慕光明,至于什么春宵一刻值千金,都统统见鬼去吧,实在是宵不起啊。

“那个,绘梨衣,外面天都亮了,我们要不然现在就起……”

看着将脑袋贴在自己胸口上的女孩,路明非忍不住说道。

可他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绘梨衣在小本本上写下一句话,然后满脸期待的举给他看。

“Sakura,你说我什么时候能把小宝宝生出来?”

路明非人傻了。

这傻妞该不会真的以为睡一觉就能怀孕吧。

看着女孩眼中的期待与娇羞,好吧,还真是这么认为的。

“这个,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

男孩硬着头皮撒谎。

“那我需要注意什么?”

“你吃好喝好玩好。”

“唔唔!”

绘梨衣在男孩怀里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怀着对生宝宝的美好期待,又要继续美美睡上一觉。

“绘梨衣,可以起床啦。”

“绘梨衣还想要继续睡一会呢。”女孩在小本本上写道。

路明非拿过女孩手里的笔,接着在小本本上写了一句,“可是我们今天还要去东京天空树呀。”

“呜哇。”

绘梨衣惊喜的欢呼起来。

可能是因为有宝宝的缘故,她竟然忘了还要去东京天空树这个令她梦寐以求的旅程。

“那我们现在要起床么?”

“唔唔!”

绘梨衣连连点头脑袋。

路明非抚摸着女孩的长发。

他今天看过东京的天气预报,显示今天上午还会有些小雨,可到了晚上就会放晴,到时候夜晚将会有满天星辰。

感觉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东京一连好多天大雨,却在他快要离开的时候突然放晴,这样就能够跟绘梨衣完成最后去天空树的游玩计划了。

等到着一切真正落幕,他就可以离开日本了。

不过他不是独行,身边有他的兄弟,还有他心爱的女孩。

看着绘梨衣欢喜雀跃的可爱模样,路明非忍不住笑了起来。

既然是最后一场旅行,此次天空树之旅无论如何也要给女孩一场前所未有的浪漫。

就在他幻想着心中那个唯美计划的时候,穿着清凉的女孩直接掀开被子去穿戴自己的衣服了。

如此近距离的冲击,路明非只觉得鼻腔间一阵汹涌,差点一泻千里。

“SakuraSakura,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呀?”

绘梨衣穿好衣服就噌噌噌的冲了过来,抱着男孩的手臂撒娇般的问。

“傻瓜,别急呀,天空树要到晚上才能点亮呢,那个时候才是最美的时刻。”路明非拍了拍女孩的脑袋。

“那我们还要等很久。”

“很快就会到时间的,难道绘梨衣跟Sakura在一起不开心么?”男孩打趣道。

“开心开心,跟Sakura在一起最开心了。”

绘梨衣撒娇般的又钻进了男孩怀里。

嘟嘟嘟。

密室气密门上的屏幕突然亮了起来,伴随着一阵嘟嘟声响,只见源稚生那张冷峻的脸出现在了屏幕上。

“绘梨衣,我是哥哥,现在可以进来么?”

屏幕上的源稚生说道。

他看不到密室里的情景,所以通常都是以这种方式先询问一下,如果很长时间绘梨衣都不理会,他才会密码开锁。

“我去,大舅哥踩着点来的吧。”

路明非眼角有些抽搐。

磨磨蹭蹭的来到门后,看到屏幕上的【接听】【拒绝】两个选项,犹豫了好一阵。

“如果我要是一会不接听或是拒绝接听,哥哥就会开门进来。”

绘梨衣在小本本上写道。

女孩神色有些低落,似乎不喜欢源稚生的出现。

毕竟在她的印象里,哥哥源稚生是一个对她非常严格的人,总是限制着她的出行。

哪怕绘梨衣保证自己一定会小心翼翼的控制着自己的血统,她只是想要呼吸一下外面的新鲜空气。

可为数不多的出行中,还总被各种各样的人监视着。

绘梨衣知道哥哥是为她好,但这样的方式总让她觉得自己就是个被监视的怪物。

情绪低落的女孩微微一怔,小手就被一只手握住了。

一转头,她看到身旁男孩正神色坚定的对她微笑,然后果断按下了屏幕上的【接受】选项。

滴滴。

密室门口,源稚生正准备开启密码解锁,结果门前屏幕亮了起来,男人下意识看去,顿时嘴角忍不住微微抽搐起来。

“源局长好啊。”

屏幕里,男孩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着招呼。

……

森白色的走廊里。

源稚生嘴上叼着根柔和七星,一番摸索却并没有在身上找到打火机。

就在他要把叼着的烟重新拿下来的时候,啪一声,身边男孩举着火机点了火,热情的准备为男人点烟。

源稚生微微皱眉,瞥了对方一眼,不过还是将柔和七星凑了过去。

“大舅……咳咳,源局长来的挺早哈。”

路明非干笑着打破沉默。

心说好险,差点顺嘴喊出了源稚生大舅哥。

源稚生没有说话,而是在喷云吐雾的抽着烟,那张冷峻的脸都被埋在了升腾弥漫的白烟里。

路明非也不急,就蹲在一边等着男人把烟抽完。

等到抽完一根后,源稚生却仍没有要开口的意思,而是再度抽出了一根柔和七星,凑着上一根烟蒂点燃。

又是一番吞云吐雾。

半晌过后,男人才幽幽开口。

“乌鸦都已经跟我说了。”

“说啥了?”

“说你要带着绘梨衣一起离开日本,然后前往卡塞尔学院的事情。”

“那源局长你……”路明非笑着搓了搓手,内心盘算着语言等着说服对方。

“我同意。”

源稚生直接打断了男孩的话,“如果卡塞尔学院那边同意绘梨衣入学的话,我同意。”

“这么快?”

路明非愣了一下。

尽管他有信心能够说服源稚生,却没想到对方竟然主动同意。

大舅哥觉悟这么高的么?

难道就不怕绘梨衣因为血统问题,到了卡塞尔学院被关禁起来?

似乎知道路明非心中所想,源稚生再度沉声说道:“你很聪明,应该安排好了这一切,想必昂热校长也已经批准了绘梨衣的入学。”

男孩诚然的点了点头,“是的,绘梨衣的入学,我已经通知了昂热校长,对方表示会同意我的任何要求。”

源稚生深深看了路明非一眼,“你有这个资格,也有这个实力,昂热看好你,甚至会拿出所有来培养你,你将会在卡塞尔学院彻底崛起,但你要知道,绘梨衣的血统也同样有自己的问题,到了学院,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她。”

路明非郑重的再度点头,“照顾绘梨衣,守护她,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他是我路明非的女孩,谁要是敢动她,我就跟谁玩命!”

“记住你今天说的话,还有,下次不要再乱拿绘梨衣的奥特曼模型了,女孩找不到自己的玩具,会很着急的。”

源稚生仰头看着穹顶,突然说了一句不着边际的话。

路明非突然一怔,片刻后神色变得感慨起来,“不愧为蛇岐八家未来的大家长啊,我藏这么深都被你发现了。”

路明非干脆不装了,他知道源稚生发现了昨晚伪装成公卿人的就是他。

“我以为你会狡辩几句?”

源稚生有些意外的偏头看向男孩。

“既然被发现了,那就索性摊牌好了,而且我就是斩斩鬼,又没干啥见不得人的事情。”路明非耸耸肩,一副淡然模样。

源稚生深深吸了一口烟,直到最后小半截柔和七星被他一口吸完,才缓缓从肺里吐出幽白色的烟雾,烟气袅袅上升。

“是啊,斩斩鬼而已。”

男人有些自嘲。

他觉得路明非这个比喻非常生动形象。

橘政宗不正是一头寄生在蛇岐八家的恶鬼么?

那个老人之所以会如此卖力的振兴家族,费劲心血让蛇岐八家成为黑道至尊,成为能

够影响整个日本的强大家族,其目的不就是想要利用家族的能力来实现那些见不得光的梦么?

不过自昨晚开始,这个恶鬼身上的人皮就已经被撕开了。

一切疑惑也已然解开。

为什么昨晚心狠手辣虐杀橘政宗的公卿人却没有对他下杀手。

要知道自己可是蛇岐八家未来的大家长,如果对方是要杀死橘政宗以此来重创蛇岐八家,那为什么不将他这个未来大家长一并抹杀呢。

毕竟留着他,日后蛇岐八家必然会东山再起,而一旦杀死他,蛇岐八家至少在未来三四十年里不可能会有崛起的机会。

但公卿人并没有这么做,哪怕自己在那个雨夜爆发杀机,公卿人都没有对自己下杀手,甚至能够感受到对方的克制。

生怕……伤了他。

如果真的是赫尔佐格与邦达列夫两人间的恩怨,可连最起码对他的伤害性攻击都没有,仅仅只是将其限制起来。

而视频里,源稚生知道橘政宗同样有炼制死侍的能力,所以不久前在教堂引动死侍狂潮对路明非与绘梨衣攻击的人,橘政宗同样有嫌疑。

毕竟后者在供奉殿里对着路明非与绘梨衣的照片流露出贪婪如食尸鬼般的狰狞表情,恨不得立马吃掉两人。

再加上那个关键的被捏扁的奥特曼模型。

源稚生后来才想起来,也就只有绘梨衣才会有那种奇奇怪怪的奥特曼,毕竟很多人喜欢奥特曼,正是因为其正义的形象,几乎没人去崇拜怪兽。

可绘梨衣就是个例外,源稚生甚至曾在隔离绘梨衣的密室里看到过全系列奥特曼模型都被捏的扁扁的。

所以他推测公卿人很有可能是绘梨衣身边的亲密之人,尤其是对方又把那个错拿出来的迪迦奥特曼视若珍宝的从他手里又拿了回去。

女孩不久前又在教堂遇袭,以及橘政宗在供奉殿被虐杀,那是因为对方伤害了这个公卿人心爱的女孩啊。

所以这一切的线索都推向了一个人。

源稚生深深的看着面前的路明非。

没想到对方竟如此坦然,他仅仅只是发问一下,甚至还没有说出自己的推断,对方就如此坦荡的承认了。

他本该早些想到这些关键性的线索,然后加以推理。

可当时源稚生自己受到连番精神性打击,敬重之人被虐杀,他只想用最快的刀法,将公卿人一刀两断。

后来更是经历橘政宗如恶鬼般的蜕变以及其真实身份的暴露,又是一番精神打击。

然而直到彻底冷静下来,隐藏在线索背后的人影逐渐清晰。

“没想到昂热校长布局如此深远。”

源稚生沉声说道。

他不认为是路明非在掌控着这一切。

路明非的血统实力虽然强大,甚至堪称恐怖,但那也只是个人实力,而橘政宗的真实身份错综复杂,光有实力是不够的,还需要庞大的资料分析,十有八九是卡塞尔学院的校长昂热查出来的。

源稚生并非是盲目推测。

因为这一切都太巧合了。

路明非作为校长昂热推崇备至的S级新生,尤其是在这个时候来到了日本,再加上橘政宗这个恶鬼被男孩针对,要说对方不是受校长昂热的指示,他断然不信。

所以他猜测,极有可能是昂热掌握了橘政宗的真实身份,就是那个所谓的赫尔佐格博士,此人狼子野心,甚至掌握了炼制死侍的技术,可以说是极度危险的人物。

一旦不可控,很有可能造成世界级灾难。

所以源稚生几乎百分百断定,此事的幕后主使必然是卡塞尔学院的校长昂热。

那个站在屠龙巅峰的老男人。

至于路明非,可能就是那个老男人手中的一把刀。

一把凶猛到能够屠鬼屠龙的刀。

“昂热校长?”

看着源稚生眼中迸发出的推理之光,以及满脸“真相只有一个”的“柯学”表情,路明非嘴角微微抽搐。

其实他心里也早就想好对策,会将如何知道橘政宗的真实身份,以及对方计划等等都推给昂热,反正他老人家也不介意这点名头。

可没想到源稚生早就替他想妥了。

果然……无形脑补最为致命。

“不愧为蛇岐八家未来的大家长!”路明非竖起大拇指,爆赞!

继续说道:“正如源局长所想,昂热校长的确查到了橘政宗的真实身份,担心这个老东西利用阴谋诡计进行祸害,毕竟他身为蛇岐八家的大家长,能量巨大,一旦他要搞事情,整个日本都会陷入灾难,尤其是对方还掌握着炼制死侍的技术。

而且说到底日本分部还是校长昂热的心血,他又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曾一手组建的势力被覆灭呢?”

路明非神色真诚,这一刻他自己都有些佩服自己的演技。

源稚生深吸一口气,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昂热校长还有其他指示么?”

男人神情凝重。

毕竟他看清了橘政宗的真面目,对方这些年伪装起来,连他都看不透,要说没有什么后手,他断然不信。

“其实昂热校长这次派我来主要是调查,并没有明确指示,我之所以会虐杀橘政宗,是因为他伤害了绘梨衣,所以我必须出手杀死他。

不过根据学院掌握的情报,橘政宗也只是其中一条杂鱼,准确来说他仅仅只是赫尔佐格博士的影武者。”

“影武者?”

源稚生惊了。

那是什么东西?分身?

看到对方满脸惊疑地看过来,路明非苦笑道:“别问我什么是影武者,问就是不知道。

关键我真不知道,谁也不知道那玩意的具体构造,但你可以理解为影分身,就像是火影忍者里的影分身之术,不过这些影武者都拥有赫尔佐格的思想意志。

包括此前那个公卿人,实则也是赫尔佐格的影武者,而且对方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猛鬼众的领袖王将。”路明非继续爆料。

“还真是让人意外啊……”

源稚生脸色深深的沉了下来。

他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来应对这场风暴,可万万没想到,隐藏在幕后的敌人竟比他想象的还要强大。

赫尔佐格!

这位博士的两大影武者竟然是橘政宗与王将。

这两人的身份甚至比日本首相还要恐怖,一个是日本黑道至尊大家长,另一个是日本黑暗世界猛鬼众领袖,他们自身蕴含的能量之恐怖,几乎跺跺脚日本都会经历一场大震动。

源稚生细思极恐。

如果说要是没有昂热校长的布局,按照这位赫尔佐格最终的谋划,他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可怕阴谋,但必然会颠覆日本。

以那个堪比食尸鬼的恶心家伙,未来日本的下场可想而知。

真的像一头恶鬼隐藏在黑暗里,谁也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会扑出来食人,尤其是对方身后还藏着死侍狂潮,简直就是不死军团。

到那个时候,别说蛇岐八家挡不住,就是整个日本也挡不住。

至于依靠绘梨衣的力量,多半也不可能了,到那时女孩甚至都自身难保,毕竟有赫尔佐格这个恶鬼环伺,他可是忘不了橘政宗在供奉殿里觊觎女孩的那张几乎要食人的脸。

让绘梨衣跟着路明非离开日本绝对是明智的,说不定女孩本身因为这次出行,还会有意想不到的成长,而不是继续待在这里,成为那头恶鬼的食物。

“橘政宗炼制死侍的地方,其实就在源氏重工大厦的底层,那里有他的实验基地。”

“谢谢!”

源稚生沉声说。

既然路明非仅仅只是被派来日本秘密调查,必然不会轻举妄动,更不会擅自斩杀橘政宗,而且现在还告诉他这么多秘辛,已经是违背了命令。

“其实我也是为了绘梨衣。”路明非抓抓脑袋。

“如果你心理承受能力强的话,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但说无妨。”

源稚生神色郑重。

可以说接连遭受这些变故,他的心也被一次次锤炼,还有什么暴风雨,尽管来吧!

“你的弟弟源稚女……还没有死。”

“你说什么!”

源稚生下意识的惊声道。

“你的弟弟源稚女没有死,而且他还在猛鬼众担任很高的职位。”

路明非索性都说了出来,这样源稚生日后也能够有所准备,至少会有一定的心理准备。

他可以想象,这次事了,源稚生必然会在不久后的将来执掌蛇岐八家的大权。

到那时候,男人就会成为蛇岐八家的大家长,执掌着这个庞

大家族,更执掌着无数族人乃至整个日本的命运。

而赫尔佐格要是真的没死,很有可能会再度化身王将,利用有着恐怖血统的源稚女去针对源稚生。

毕竟两者间有着深深的羁绊,那个清秀如稚子般的男孩,可以说是源稚生的心魔,一旦真的面对上,很有可能他会处于下风。

一旦这个男人倒下了,猛鬼众趁势反击,不仅蛇岐八家完蛋,估计日本也会完蛋。

而且重生归来,路明非真的不想再让悲剧重演,所以他有必要提前提醒源稚生,让对方做好准备。

“他……现在还好么?”

久久的沉默后,源稚生沉声说。

“根据情报显示,你的弟弟在猛鬼众是仅次于领袖王将的龙王,日子应该过的不差。”

路明非想了想。

说不定现在源稚女就会在日本某牛郎店里当一个叫风间琉璃的顶级牛郎,无数日本女孩为之魂牵梦绕,哪怕为之做一份简单素面,都会让她们感动到泪流满面。

源稚生脑海里乱嗡嗡的。

他在想既然稚女没死,为什么不来找他?

既然稚女能够担任猛鬼众的龙王,实力自然很强,可为什么不挣脱王将的束缚?

为什么?

太多太多的为什么,直到最后源稚生脑海里浮现一幕画面。

他手握着斩鬼的名刃,狠狠洞穿了那个男孩的心脏,甚至还死命转动刀柄,只求能一击必杀,防止对方凶猛的反扑。

源稚生神色落寞。

是啊,当初在鹿取小镇学校的地下储藏室里,他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弟弟稚女。

留在这个人间的应该不是稚女了,而是一头披着稚女尸衣的恶鬼。

如今对方即将要带领猛鬼众讨伐蛇岐八家,还真是一场宿命的交锋啊。

久久的沉默后。

路明非率先开口道:“你没事吧?”

源稚生摇了摇头,沉声道:

“放心,我知道那不是我的弟弟,那是猛鬼众的龙王,他是个恶鬼,如果真的有一天我们见面,迎接他的必然会是我的刀锋。”

男人神色郑重,像是踏上战场的武士般决然。

路明非忍不住再度抓了抓脑袋,“或许你弟弟也没有你想的那样不堪,总之你们兄弟俩的感情,你们自己好好把握吧。

未必要兵戎相见,其实大可坐下来喝一场小酒,畅谈一下过往与未来,生活嘛,总要向前看的。”

男孩一副感怀模样。

“谢谢。”

源稚生神色郑重的对路明非深深鞠躬。

“万万使不得。”

路明非想要将源稚生扶起,可男人身子坚韧的像是钢铁,硬是将鞠躬动作完成才起来。

“谢谢你能告诉我这么多,答应我,以后你会好好照顾绘梨衣,不会让她受伤,也不会让她受委屈。”

男人沉声说道。

他这一躬其实是为了绘梨衣。

“大舅哥你这话说的未免也太见外了,绘梨衣可是我的女孩啊!为了她,我付出生命都可以!”

男孩笑着说,但眼神中的坚定让人动容。

“你刚刚喊我什么?”

“大舅哥啊。”路明非下意识的说。

源稚生似乎变得轻松许多,反问道:“你们什么时候离开?”

“明天晚上,这样的话第二天早晨就能够抵达芝加哥。”

“我会安排私人飞机,确保你们这次出行的安全。”

“这个可以有。”

路明非兴奋的搓了搓手,心说不愧为大舅哥,出行都是私人飞机的待遇。

“这不是应该的么?绘梨衣是我的妹妹,而你是我的妹夫啊。”源稚生难得戏谑的说。

“那必须的啊,我的大舅哥。”

路明非也变得热切起来。

“我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你去陪陪绘梨衣吧。”

“大舅哥不去看看绘梨衣么?”

“他现在应该也不想看到我吧,等我处理完事情再来。”

源稚生苦笑的看了眼密室的入口,直到现在绘梨衣都没有出来。

旋即转身离开。

看着男人的背影,路明非忍不住摩沙着下巴。

从未觉得大舅哥如今天这般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