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一次两次是意外,接下来的几日,每当转到这个话题,总是有意无意地被打断、岔开,已足够姜佛桑意识到什么。
慢慢的便也不再提起此事。
就当是因为良烁在南州她才来的南州罢,这样似乎更容易接受一些。
而撇开这些,两人之间似乎再无别的问题。
萧元度没再提离开的事,南柯小筑成了另一座东城别苑,两人白日分离夜晚相聚,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往昔。
这一日,洗漱之后,两人在在竹楼西侧的凉亭中对月小酌。
萧元度已从菖蒲那得知她服的药只是调理兼安眠之用,见她饮酒便也没再拦着。
“女君有不寐症,几年间寝不安席,入睡极难,更难得好眠。又要替国主处理政务,宵衣旰食的……”
即便她不说萧元度也发觉了,这几日他一直陪着姜女,夜里偶一动身姜女便会醒来。醒来也不说话,睁着眼睛看他,一看就看上许久。
只有服了药才会睡得沉一些,不过她不怎么喜欢喝那药。
“有你在我睡得好多了。”她总这样道。
要说南州无冬也并不确切,冬是有的,只是来的格外得晚,往往要到腊月。除了寒流南下会带来数日奇寒外,多数时候冬与春的界限并不是很清晰。
而今已是腊月中旬,北风起,也只是微见凉意。姜佛桑加了件披风,萧元度则还是一身单薄武袍。
姜佛桑饮的是以蜜和香药酿制的眉思打华酒,暖补有益,就是味道怪异些,情知萧元度喝不惯,让菖蒲另送了龙潭清来。
这酒清冽醇正,闻着亦是酒香扑鼻。再看看自己的,就有些饮不知味。
萧元度笑了笑,伸手将她酒樽拿了过来,剩下的酒顺手倒进宝鸭池,另给她斟了一樽。
两樽酒入腹,已是微醺状态,姜佛桑摆了摆手,不肯喝了。
萧元度自斟自饮了一会儿,瞥过去一眼,见姜女托着腮,眼神微有些空茫,脸颊已泛起红晕。
喉间一阵干痒,低低叫了她一声。
“嗯?”姜女迟滞滞地应他。
重逢以来,同床共枕间也有亲昵时,但都是点到为止。
各自都揣着满腹心事,心情也是沉甸甸的,萧元度又以为她身体哪里不好,便一直克制着。
眼下喝了酒,不免就有些情动。
放下酒樽,大掌覆上她的细手,上身前倾,抵住她前额,拇指摩挲她绯红的脸颊,感觉到一片烫热。
“不早了,回去歇息?”
姜佛桑缓慢眨了下眼,没说话。
萧元度霍地起身,绕案而来将她打横抱起,三步并做两步回了内寝。
抬脚把门关上,都未及落闩,吻就已落下,来势汹汹,让人毫无招架之力。
烛火未点,黑暗让欲念发酵,彼此都有些难耐……
姜佛桑四肢绵软、脑中一片混沌,这混沌中又有几分清醒,知道接下来会顺理成章发生些什么。
“等……”
“阿娪,”低哑地呢喃从交吻的唇齿间逸出,“我很想你,很想……”
灼热的呼吸、直白的话语,让姜佛桑心口巨震,愈发杂乱无章。
萧元度抱着她几步到了榻边,两人纠缠着倒在了榻上。
无可否认,姜佛桑也同样渴望着他,渴望他的怀抱、他的亲吻……推拒渐渐无力,最后一丝理智也抽离。
直到胸口一阵凉意,隐隐似有微风吹拂——
猛地回过神来,一手揪住衣领,将他推开了些。
“今晚,今晚不行。”她细细喘息着。
萧元度悬在她上方,浑身的肌肉紧绷、僵硬。
夜夜同寝,他当然知道姜女并非是不方便。
没有不适,也没有不便,那为什么不行。
沉了沉眼,他哑声问:“什么时候?”
姜佛桑心里一片纷乱。
她知道,萧元度应当不会介意,他连她脸上的伤都不曾介意。
可……
正僵持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未几,菖蒲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女君,王驾回宫,国君要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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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成王宫位于逐鹿城北部居中,承自大越,历经数百年风雨,经无数次翻修扩建,共有别殿、亭、观之类百余所,无不高大巍峨、辉煌壮丽。
主宫城分为外廷和后宫两部分。先是举行朝会大典的正殿紫极殿。
紫极殿有东西两堂,国君听政决策、宴飨群臣等皆在此处,是整个宫城乃至整个大成的中枢。
紫极殿后方的赤乌殿是国君处理政事之所,也是日常起居之地。再往后就是后宫所在了。
密密麻麻的宫室群中有两座殿宇格外突出,一是琦瑛妃所居的昭明宫,一是婀媃妃所居的芳乐宫。
这二宫一东一西坐落着,皆是重轩镂槛、金铺玉户,就连王后曾居的耀华宫都要逊色三分。
姜佛桑正往赤乌殿去,脑中闪现着离开竹楼时萧元度因隐忍和愤怒而赤红的双目,有些微分神。
“见过琦瑛妃。”
姜佛桑闻声,抬眼看去。
迎面而来的人是蒲荐,蒲氏二公子。
史殷奇登位后,把陪他一起吃喝玩乐的那几个顽劣子弟皆封了校尉,以蒲荐为首。这次出巡几人皆伴随在侧。
蒲荐行礼后直起身,直勾勾盯着眼前人。
他一直很好奇这个女人,不知她究竟何方神圣,又生得何等模样。
想来应是绝色,至少不输妖娆多姿的婀媃妃,不然以国君喜新厌旧的程度,早不知被遗忘到哪个犄角旮旯里了,还能与婀媃妃平分秋色?
婀媃妃常能见到,琦瑛妃的真容却是从未见过,她显少出现在人前,露面也一直戴着纱巾,无比得神秘。
正因如此,愈发勾得人心痒。
国君虽常赏赐后宫美人给他们几个,他们若有看上的也可开口讨要,然这二妃却是国君心头好,除非活腻了才敢打她俩的主意。
所以再是心痒好奇,搁平日也就是心里想想。
今日不知怎地,许是方才陪国君饮了酒的缘故,酒壮人胆,看人也格外不同。
只觉她那双能勾魂的眼睛不似往日清冷,水波盈盈的,眼尾微微晕红,冷不丁对上,不禁好一阵心神荡漾……
姜佛桑不知他想了这些,拾阶而上,就要入殿。
蒲荐非但没有避让,错身而过之际还一把抓住了她的衣袖。
姜佛桑止步,回转身,先是看了眼他抓着自己衣袖的那只手,慢声道:“蒲校尉还有事?”
蒲荐扫了眼她身后跟着的宫人以及内卫统领,意识到自己冒失了,缓缓松了手。
下阶,弯腰,替她整了整袍服的后摆:“琦瑛妃慢行。”
菖蒲见状皱眉,神欢倒是如常,只那双眼睛如在看一个死人。
姜佛桑垂眸片刻,复又抬起,声音却是轻柔许多,轻柔中带着愉悦:“有劳蒲校尉。”
蒲荐怔愣在原地。
刚刚,琦瑛妃是对他……笑了?
回过神,除了侍立在廊下的宫人,已不见芳踪。
他低头,嗅了嗅,唯有满手余香。
ps.
很早以前我就回复过一个书友,说我没有把萧五知道女主是阿丑后如何如何反应当作重点来写,至今依旧。因为这个在我看来的确不是重点,虽然它是故事的起始,但随着故事的发展,它已经变得无关紧要。
pps.
不过也不必担心,他俩之间掐指一算最多还剩一难。我自己首先就不想折腾了,会把这部分快速带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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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蝶々衣、书友20170318191430835、书友20190425165743840、蝶々衣、七七无聊、天天赢家、天涯之飘萍、sy燕燕、G、塔希堤snow、我是Roy、三省思过、个围绕、青青、心心相印2009、G梦醒时分、诺初、书友20211231163054174、aoncat给的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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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