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和白家住的距离不算远，原本把白桃送到家再回去也不会耽搁多长时间。
只是中途因为出了意外给耽搁了，本来顶多半个小时的路程，硬生生花了快一小时半。
白桃的信息素并没有溢出太多，只是也不知怎么回事，对方信息素覆上来的瞬间他的信息素跟狗见了骨头一样死死粘在了上面，不仅没有分开，反而还交缠在了一起。
桃子清甜，白兰地浓烈。
交融在一起前者硬生生中和了他的气息，等到再去细嗅的时候，竟成了桃子酒的味道。
因此谢峥在门口站了许久。
等到气息散得差不多后，这才缓缓吐出了一口浊气，整理好情绪这才推门进去。
在之前时候他就有留意到屋子里的灯光。
果不其然，谢峥刚一进门便瞥到了沙发那边坐着看书的谢父。
谢父和少年长相有五六分相似，只是轮廓要更加深邃，眼角有些细纹，比起他的青涩，威严更甚。
他似乎早就在这里等着了，听到门口传来的动静后抬眸看了过去。
“怎么回来的这么晚？我不是让你提前一些吗？”
“……路上出了一点意外不小心耽搁了。”
谢峥神情自然，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一旁的管家。
“对了，你叫我早点回来是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吗？”
谢父不疑有他，等到少年走过来坐下后说道。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林海上午时候打电话给我报备了下你的情况，说你提前进入了分化期。这比之前检查的时间提前了半个月，我不大放心，想带你去医院看看。”
倒不是谢父掌控欲太强，之前感冒发烧什么倒无所谓，只是如今少年到了分化的年纪。
等级越高分化风险很大，尤其是他这样的S级alpha，更需要事事注意，时时报备。
尽管谢峥不大喜欢这种被人监视的感觉，可他们毕竟是为了他好，也没说什么。
他抬起手摸了摸腺体，那里已经没有那么烫了，信息素也稳定多了。
“这件事我原本也是打算回来之后告诉你的，不过你不用担心，我除了有些发热之外并没有什么大碍。”
谢父仔细打量了下少年，见对方气息平和，神色如常的样子，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没什么事就好。”
“虽然你的体质远强于同龄人，但是也别太不把分化当回事。毕竟白家那小子当年就差点死在手术台上。”
白家那小子指的不是别人，正是白桃的哥哥白衡。
当年发生了什么谢峥并不知道内情，只知道对方前几日还好好的，突然高烧不退，推进ICU抢救，三日后才清醒过来。
有人说是白衡接手白家之后过度劳累，有人说是分家的人在他的药剂立动了手脚，也有人说是因为没有提前找到合适的标记对象稳定信息素。
无论是何种原因，都意味着S级alpha分化的险峻。
“那标记对象呢？我给你说的分化期标记对象你有找到合适的人选吗？”
谢峥听后一顿，长长的睫毛下那双浅蓝色的眸子有些晦暗。
分化期为了稳定信息素，降低分化失败率，最有效且没有副作用的方式就是找一个和自己信息素匹配率较高，等级相当的标记对象。
不过像谢峥这样的alpha很难找到S级的oga标记，倒不是没有，只是这样的oga大多都已经结婚，被完全标记过。
没被完全标记，又和谢峥一个等级的几乎没有。
就算运气好找到一两个，可匹配率又很低。
其实之前谢父也没太把这件事放心上，毕竟全国这么多alpha不靠标记也能分化成功。
只是出了白衡那件事之后，他实在很难不在意。
毕竟当年白家也是没找到标记对象选择了注射药剂，最终出了意外，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找到了一个。信息素匹配率还算可以，至少我不会像排斥其他oga的信息素一样排斥她的信息素。”
他说到这里停了下，留意着男人的神情补充道。
“不过等级只有A。”
“嗯，A级也不错，只要你对她的信息素不排斥就成。”
谢父微微颔首，对此并不在意，只要不低于A，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那个oga是北皇的还是别的学校的，男o还是女o？”
“北皇的，是个女孩子。”
对于能找到一个还算合格的标记对象，他没有谢父那般高兴，反倒有些排斥。
就像很多保守的oga很在意自己的第一次标记一样，谢峥也更希望自己的初次标记是自己喜欢的人或者信息素。
哪怕只是单纯的咬痕标记。
少年说的这个oga正是林莉莉。
尽管林莉莉去年就转学到了北皇一中，而在他发现自己和对方信息素不排斥还是在前几日。
也就是白桃强行把人拽到车里，导致她信息素溢出的时候。
谢父问:“这件事你和那姑娘提了吗？”
“……还没来得及提，不过加了联系方式。”
“那你得赶紧了，你现在已经处于分化期，前期倒没什么，后期就得定时做标记稳定信息素了。你们这个年纪如今正是分化高峰期，万一被人捷足先登了怎么办？”
谢峥没有回应，只垂眸握着手中的杯子，氤氲的白雾萦绕，远山雾霭般看不清神情。
男人看出了谢峥在想什么，皱着眉冷声提醒道。
“我知道你一直想找个喜欢的oga做初次标记，只是你这信息素要找到个不排斥的已经很难了，短时间里哪能找到喜欢的？”
oga一旦被临时标记，是有依赖期的。而依赖期的时间和分化期相当，那时候就算两人的匹配率再高，oga也是不会让其标记的。
就算让其标记了，两种信息素会互相排斥，损伤到oga的腺体。
说实话，作为标记对象，林莉莉的确是一个挑不出什么错处的人选。
不提匹配率，至少她不会像其他大家族的oga那样标记之后难以甩掉。
他原本从一开始就大想提这个话题，如今男人这么说扰得他心下更是烦躁。
分化期又如何，难不成就必须为了这个分化期随便找个oga做标记？
林莉莉的信息素他的确不排斥，可是不排斥不代表喜欢。
标记是双方信息素的交换，让自己不喜欢的味道弥留在身体里无异于吞了垃圾一样恶心作呕。
要是他没在之前嗅到白桃的信息素也就算了。
既然已经有了更好的选择，他为什么非要……？！
谢峥猛然顿住，反应过来自己在想什么后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他刚才竟然下意识把白桃，当成了标记的对象。
他竟然对一个alpha产生了标记的欲望。
这个认知让他少有的无措。
谢峥压着心头慌乱，握着杯子的手不自觉用力，骨节也泛白。
是啊，为什么会这样？
他几乎排斥一切oga的信息素，为什么突然会被白桃的信息素吸引？
尽管他不想承认，可那种被蛊惑的感觉太深刻，光是想起谢峥就觉得自己再一次被包裹在了桃子清甜的气息里。
他的腺体开始发烫，身体也莫名热了起来。
谢峥喉结滚了滚，在信息素还没有溢出来之前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拿起杯子一仰头将水灌了进去。
等到身体的燥热缓下去，心跳平复之后，在谢父愕然的神情下涩然开口。
“父亲，我能问你件事吗？”
“……你说alpha有可能会被另一个alpha的信息素吸引吗？”
谢父一脸莫名，不明白对方好端端的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前后话题跨度太大，他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你问这个做什么？”
谢峥不大敢和男人对视，垂眸不着痕迹收敛了情绪，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
“没什么，只是无意间听到班上同学聊起过什么aa恋，所以有些好奇而已。”
谢父半信半疑，顺着少年的话思索了半晌，而后摇了摇头。
“基本上没这个可能。”
“哪怕是aa恋他们更多的也是肉.体的吸引，信息素是基因的本能，alpha只会对oga的信息素吸引，不可能对alpha有反应。”
谢峥急忙追问:“那有没有在分化期时候，出现信息素紊乱，导致感知失常的情况？”
“那就更不可能了。”
男人的语气笃定，甚至觉得这个问题很是荒谬。
“信息素再紊乱，感知再失常其本质上也还是alpha啊，既然是alpha怎么可能被另一个alpha的信息素吸引？”
谢峥眼睫微动，那种对未知的不安让他很难平静下来。
今天发生的意外太多，先是白桃轻易挣开了他的压制，后来再到自己莫名其妙对一个alpha吸引，甚至有了发热的迹象。
这对于他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不过有一个可能倒是能解释这种情况。”
半晌，男人的声音打断了谢峥的紊乱的思绪。
“在进入分化期前后，有些alpha在由a变成o的过程中信息素也会向着oga信息素的特征转变。具体表现现为，苦涩变成清甜，暴戾变为柔和等情况。”
“如果你说的是在分化期时候，其中一方从a分化成了o的话，另一方被其吸引那就能解释得通了。”
分化成o？
那个白桃，那个成天只知道打打杀杀，不学无术，嚣张跋扈的小霸王白桃？
谢峥听后险些嗤笑出声。
而下一秒，他又鬼使神差地想到当时车内被信息素撩拨的躁动，撩人的夜色，清甜柔和的香气，还有少女那张清丽漂亮的脸。
他一顿，喉结滚了滚，抬起手不自觉摸上那发烫的腺体。
好像，似乎，也不是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