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七岁

“我能试试这个咒语吗?”巴纳比·李的好奇心很重。

“当然可以,但我得事先提醒你,别抱太大指望。”雷古勒斯无所谓地说。

于是巴纳比·李尝试了十几次,没有一次成功。

“每个人总有点小秘密,就比如唐克斯小姐,她或许决斗方面不是你的对手,但你能像她那样自由改变容貌吗?”

李无言以对。

“还有什么事?”雷古勒斯收拾完教室,却发现李依然没有离开的意思。

“先生,你和我的父母很熟,对吗?”李压低了声音,支支吾吾地问。

“见过几面,不算特别熟。”雷古勒斯实话实说。

“他们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从没有人和我说过他们的事情,我只知道他们是……”说到这儿,李迟疑了。

“食死徒。”雷古勒斯接过他的话,“没错,没人会在孩子面前搬弄他父母的是非,特别是这里面还有很多忌讳。”

“神秘人倒台过后没几天,他们也被抓进阿兹卡班了,那年我八岁。”巴纳比·李的语声低沉得完全不像他自己,“从我懂事起,父亲的形象就是一个暴躁的家伙,每隔半个小时就要骂我一次,如果我胆敢流眼泪,就会挨上一记蜇人咒。”

雷古勒斯默然,看起来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我七岁的时候,有一次,神秘人在我们家附近进行集会,我看到了他们,那样——”李搜肠刮肚地找着形容词,“卑躬屈膝,差不多这个意思。那天神秘人很生气,据说是因为他们没抓住波特夫妇……”

“你记得这么清楚?”听到波特夫妇的名字,雷古勒斯也不由得集中了注意力。

“那天的事情我永远不会忘记的,先生,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请不要将接下来你看到的东西告诉其他人……”巴纳比·李似乎下定了很大的决心。

雷古勒斯严肃地点点头,用魔杖关上了教室门,并施加了保护咒语。

只见巴纳比·李脱掉长袍,又掀起上衣。

雷古勒斯感觉胃里一阵难受的翻涌。

那是无数纵横交错,纠结扭曲的丑陋伤疤,就像一条条恐怖的虫子,盘踞在巴纳比·李的身上,从肋下到整个后背。

“神秘人惩罚了他们所有人,而约瑟夫·李--我的父亲,则在神秘人离开后,惩罚了我。”李的语气听不出一丝波澜,“他有的是办法让我不当场死掉。”

“孩子,我得向你道歉,我不知道……”雷古勒斯已经能理解自己在提及李夫妇的时候,巴纳比·李为什么会有那样的焦躁表现了。

“没关系,先生。”李重新穿起了长袍。

“所以你为什么要打听他们的事情呢?”雷古勒斯严肃地问。

“不去了解他们,又何谈战胜?”李显得胸有成竹,“我的父母,或许还有祖母,他们唯一教会我的事情,就是要变得更强,只有这样,我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对我来说,第一步就是战胜他们。”

“说得很对。”雷古勒斯赞许道,顺手召唤来了两把椅子,“那我就客串一下魔法史老师,给你稍微讲讲当时的情况,坐下吧。”

“首先你得知道当时的形式,你父母小的时候,麻瓜世界刚结束一场全球范围的战争,那是一次可怕的灾难,很多巫师也卷入其中。”雷古勒斯开始讲述,“当战争平静下来之后,大部分巫师认为,不能让麻瓜这样胡作非为下去了。因为如果再来一次战争的话,巫师世界恐怕会化为乌有。”

“在巫师世界一片迷茫的时候,黑魔王出现了,他适时地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建立巫师对麻瓜的统治,让纯血巫师的地位永远在顶端’,可想而知在当时,这个理念多么有煽动性。”

巴纳比·李点了点头。

“当时,绝大多数的纯血巫师家族,都认同这个观念,明里暗里支持黑魔王。其中那些比较激进的,就成为了黑魔王的追随者,也就是食死徒。”说到这里,雷古勒斯不由自主地瞥了眼自己的左小臂。

李听得入神,没注意到雷古勒斯的小动作。

“后面的事实证明,黑魔王的做法并不能给纯血巫师带来荣耀,反而引发了新的战争,巫师之间自相残杀,多少宝贵的鲜血白白流逝。”

“即使是食死徒内部,也有不同的成分。有些希望跟随黑魔王获得更大的权利,更高的地位,但发现现实和理想越来越背道而驰之后,他们为自己寻找起了后路……”雷古勒斯清了下嗓子,继续说道,“而另一批,则是单纯享受杀戮与恐怖,他们愿意给别人带来痛苦,并以此为乐。在黑魔王的麾下,他们可以随心所欲地这样做。”

“很不幸,我的父母就是这一类人。”李立刻得出了结论,“所以他们基本上无可救药。”

“对于这个,我表示遗憾,据我所知确实如此。”雷古勒斯叹道。

“谢谢你,先生。”巴纳比·李起身准备走人,却被雷古勒斯叫住了。

“还有什么事吗?先生?”

“你刚才说,因为波特夫妇的事情,黑魔王非常生气,你还能记得具体是什么事情吗?”雷古勒斯问道。

“让你回想那天的事情,我非常抱歉。”没等李回答,雷古勒斯急忙补充。

“我听到的消息不多,大概是神秘人骂他们都是废物,在有内应提前通风报信的情况下依然伏击失败了。”李皱着眉头,努力回想着。

“有没有听到那个内应的名字?”雷古勒斯忽然起身,急切地问。

这突然的动作,将巴纳比·李吓了一跳。

“抱歉……我也认识波特夫妇,他们死了,我希望给他们找回公道。”雷古勒斯掩饰道。

“是这样……抱歉,先生,我想不起来了。”李摇摇头。

“好吧,你得赶紧去礼堂了,不然下午肯定饿肚子。”雷古勒斯解除了教室中的防护咒,并打开了门。

“没关系,我知道怎么去厨房。”李笑着跑向教室外。

“等一下。”雷古勒斯再次叫住了李,“最后一个问题,那年你几岁来着?”

“七岁,这里有什么问题吗?先生?”李疑惑地问。

“没有问题,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