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中山装

孙大伟对刚刚的事情一点印象都没有,听到我说中山装吓的不轻,我俩出去一看,原本放在院子里地上的那件衣服却没了。

我可以确定屋子里没人出去,院门紧闭,衣服却凭空消失了。

孙大伟吓的脸色青紫,直接跪在地上,“十三,你可要救救我们家啊。”

我叹口气,这世间有很多可怜之人却也必有可恨之处,这些年从孙家出去的衣服也不知道祸害了多少人。

我让孙大伟守着杨露安心去睡觉,我在客厅守了一夜,再没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

等到天亮,杨露听说自己穿那件寿衣中山装出来照镜子吓的不轻,连说自己是做梦再买新衣服,没想到干了这么邪乎的事。

我发现杨露和孙大伟脸上那层黑雾比我昨天来的时候更深了,他们的五官越来越模糊,这绝对不是好兆头,等到黑雾完全笼罩整张脸,恐怕就回天乏力了。

我让孙大伟把那件中山装拿出来,让我仔细看看。

杨露吓的见到那件衣服就尖叫,孙大伟也是全身颤抖着拿了出来,扔在我身上就躲的老远。

我把这衣服挂起来,仔细端详一阵。

衣服的款式非常老,看上去是八九十年代流行的样子,料子厚实保暖,从衣角的针线的精细程度来看,这裁缝的手艺非常不错。

衣服的左胸处绣了福禄寿喜福的花纹,绣这种花纹的,的确是件寿衣无疑。

东北这边老人在去世之前都会提前给自己准备寿材,寿衣就是其中一种,这种寿喜福是他们惯喜欢的图文,取富贵寿考、康健安宁之意。

有些奇怪的是这衣服后面的标签,写的并不是衣服的牌子,而是一张符咒。

这符咒我在《地仙记》中看过,是祈禳镇宅符。

出马仙的符咒一共分为四类:镇压类、祈禳类、请召类和医治类。

祈禳类的符咒故名思议就是求福镇灾,只不过祈禳镇宅符保的并不是阳宅,而是阴宅。

这衣服的原主人与出马仙或多或少应该有些渊源。

衣服的确不褶皱还有股子香气,除了这些并没什么异样,我看了半天也没发现什么不妥。

杨露吓的躲在我身后一个劲说:“十三,你快救救我,我不想死。”

孙伯母白了一眼杨露,“还不是你这个扫把星,把我们家都带晦气了。”

孙大伟无奈的说了一声,“妈……”孙伯母不再说话,满脸不愿的进屋去了。

杨露朝着我一个劲使眼色,我心领神会,对孙大伟说:“大伟,你出去给我买些朱砂,我一会要写符咒用。”

孙大伟恩了一声便出去了。

杨露把我拉近屋里,把门关上,就开始脱衣服。

我一愣,她这是想干啥,我吓得赶紧后退,后脑勺直接撞门上。

我赶紧用手捂住眼睛,被过身去,“那个杨露,你别这样,我是正经人,我已经有女朋友了,就在我家仙堂里坐着呢,再说我不能对不起大伟……不行不行,这样不好……”

虽然我是单身狗,就借用敖婉用一下吧。

杨露清了清嗓子,“那个……十三,你寻思什么呢,我是让你看看我身上的伤。”

“啊……”我有点尴尬,转过身将捂着眼睛的手慢慢放下,先睁开一只眼睛试探着看了一眼,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杨露的两条胳膊上大大小小的全是牙印,青一块紫一块的,有些伤口已经溃烂能看到模糊的血肉。

“这是孙大伟咬的?这个王八蛋!”我咬着牙说道。

杨露摆摆手,“不是他,大伟应该是中邪了,那天半夜我看见他坐在院子里挑衣服,说自己冷,要挑件好看的衣服留着6号祭日那天穿,算算日子就是后天了。”

“那你这伤口……”

“我以为大伟是在梦游,就叫了他几声,大伟就像疯了一样,猛地扑向我,那样子……就好像是一条疯狗!”杨露全身抖了起来。

诡异的事情太多,我也理不清头绪,这么看他们俩像是被什么邪物控制了。

既然所有的源头都从那件衣服来的,如果烧了那件衣服也许就迎刃而解了。

我用朱砂在黄纸上写了张黑杀符,属于镇压类符咒,驱邪镇鬼,百试不爽。

将符咒贴在那件寿衣中山装之上,用沾了朱砂的红绳捆住,撒上糯米,在正午十二点,阳气最盛之时,在院子里将那件衣服烧了,将灰烬装进铁盒子贴上黑杀符,埋进土里。

我在埋土的时候,赶紧那双恶毒的眼睛就在背后盯着我,我一回头,却什么都没有了。

这双眼睛仿佛能看穿一切,盯得我心里发毛,好像做错什么事情一样,心虚的不行。

折腾一天,杨露问我:“这样是不是就行了,晚上我不会再照镜子了吧。”

孙大伟摸着她的头说:“不会了,十三很厉害的。”

说的我自己心里都没底了,下午我补了一觉,为晚上做好准备。

晚上吃过饭,他们都各自回房睡觉了,我眼睛瞪的像铜铃一样,他们俩应该比我还紧张,已经很晚了还能听到两个人在聊天。

只是这聊天声音我越听越不对,一开始明明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声音,后来变成很多人再聊天,就像一家人坐在一块闲聊似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一声不好,立马想起身进屋看看。

此时,墙上那面钟响了十二下。

我又听见昨天晚上那阵拖鞋的声音,走到很慢,走了一步很久才迈出第二步。

但是听脚步声,这一次好像是两个人。

我想起身去看看,却发现自己躺在沙发上怎么都动不了了,就像鬼压床一样,明明神智清醒,却怎么都动不了。

从屋里出来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着,步伐出奇的一致,我有点惊讶,竟然是孙伯父和伯母。

他们身上并没有穿中山装,却像穿了一样,站在那面墙前整理着完全不存在的袖口跟衣领。

两个人都低着头,看不到表情,呼吸均匀,明显还在睡着,并没有醒。

猛然,两个同时抬头朝向我,齐声,用阴沉的声音,悠悠的问:“你看我穿合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