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寿衣

孙大伟支支吾吾的解释说是收来的旧衣服,只是这衣服未免也太多了些,实实在在的压缩在一个包裹里。

而院子里这样的包裹就堆的满满的,时不时的发出刺鼻难闻的臭味,甚至走在院子里连眼睛都很难睁开。

我知道孙大伟家是做服装外贸生意的,他家也算是村里的首富了,当年我还捡过他穿过的旧衣服,那时候给我乐的屁颠屁颠的。

我跟孙大伟进了屋里,他父母对我上来就是嘘寒问暖。

我不禁叹道这世间的人情冷暖不过如此,之前我跟师父这种身份孙家是根本不待见的,今天关系好的却像经常来往的一样。

进了孙大伟家,满屋子贴满了黄符,地上撒的香炉灰。

我一愣,“这是……”

孙伯母往内屋斜楞眼,语气极为不满的说:“还不是都是那个扫把星,看上我们家的钱了,就是死赖着不走。”

这时候杨露从屋里出来了,她真是越来越好看了,还保持着上学时候妩媚的脸庞,身材凹凸有致,但不及敖婉,不知道为什么,此刻我脑中浮现出敖婉的眼眸。

我赶紧晃晃脑袋,杨露脸色却惨白毫无血色,眼睛凹陷,

她见我来了笑着说:“十三来了,你现在可是名人了,整个村子都在传你的事呢。”

虽然杨露看上去精神欠佳,但是举止并没有什么异样,我好奇的看了一眼孙大伟,客气的回复道:“女神到底是女神,还是那么漂亮,什么时候跟大伟在一起了?”

杨露热情的给我讲着她和孙大伟的浪漫爱情故事,给我这个单身狗造成了一阵阵雷击,孙伯父和伯母满脸的不待见,孙大伟就坐在那一声不吭。

杨露完全没感受到气氛的尴尬,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跟上学的时候一样开朗,怎么都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对。

到是孙大伟一直朝着我使眼色,杨露非要拉我进内室看他们情侣照,我推辞了半天,最后应让她拉近里屋。

就在刚进屋的一刻,杨露的脸从微突然转变为恐惧,她用冰凉的手使劲扣着我的胳膊,生怕我跑了一般。

杨露从门缝看了看外面,确定没人注意我们了,压低了声音说:“十三,你救救大伟,他快死了!”

我一楞,这到底什么情况,孙大伟说杨露中邪了,杨露说孙大伟要死了,我一时间没弄清楚怎么回事。

杨露刚要张口说,孙伯母忽然闯进来,笑盈盈的说:“十三啊,有多少年没来我家了,快来尝尝我手艺。”说完狠狠瞪了一眼杨露。

杨露立马转变了脸上的微笑,附和着跟我们一起出去了,吃饭时候我一直观察这两个人。

我跟师父学过相面,杨露和孙大伟两个人脸上好像蒙上了一层黑色的雾气,我想仔细看看命宫和运宫奇怪的是怎么都看不清。

我顿时皱起眉头,以前还真没碰到这样的。

吃过晚饭,杨露被孙伯母支去刷碗。

我低声问孙大伟:“你不说杨露中邪了吗?没看出有什么不对啊!”

孙大伟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得十二点以后!”

我哦了一声,孙家伯父伯母睡下以后,我跟孙大伟坐在客厅里聊天,他的话少了很多,聊了几次都突然停住,好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直直的看着前面嘴里低声念叨着什么,然后又回过神继续跟我聊天。

我问他外面怎么有这么多旧衣服,用来做什么。

按照孙大伟的解释,这些衣服一些来自各地路边放的收旧衣服的回收箱,一些是漂洋过海来的洋垃圾,甚至还有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混在一起成斤收来,价格相当便宜。

而他们家就是将这些衣服重新漂染翻新弄成跟新的衣服一样,再贴上名牌卖出去,简直一本万利。

我听的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钱赚的也太黑心了,居然还有死人身上扒下来的,小时候给我那件几件不会也是吧。

聊着聊着已经是深夜,我困的不行了,上下眼皮打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居然睡着了。

墙上的钟敲了十二下,我猛然的惊醒了,我仍然坐在沙发上,旁边的孙大伟却不知去向。

屋里的灯已经闭了,估计看我睡着了,孙大伟也去睡了。

这时候,我忽然听到一身拖拉拖拉的鞋声,好像是有人穿着拖鞋在地上走,只是走的很慢,走一步要等很久才走另一步。

我躺在沙发上,准备继续睡的时候,看到一个黑影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借着窗外的月光,,看轮廓好像是杨露,她低着头,看不清她的脸。

奇怪的是,杨露身上穿了一件极大的中山套装,那套中山装又肥又大,应该是男士的衣服,穿在她瘦弱的身上显得极为不搭,松松垮垮。

我屏住呼吸,没发出声音,杨露在门口站了一会,又拖着鞋,一点一点往客厅的一面空墙壁走去。

她站在那面墙前,低着头,前后的转圈,不时的还整理一下自己的领子,好像在照镜子一样,可那面墙上根本没有镜子。

她不时的坐着打领带的动作,明明她胸前什么都没有!

她呼吸极为均匀,很显然还在睡梦中,难道这是在梦游?

我全身抖了一下,这画面实在太诡异,杨露照了一会,猛然把头转向我的方向。

我吓得大气都不敢喘,她歪着头,屋里太黑我看不见她的表情。

半晌杨露悠悠的说:“这身寿衣合身吗?”声音非常低,好像机器人一字一字的念出来,不带任何语气。

我一楞,这是梦游在跟我说话?师父说过,梦游人的话千万不能接。

我没说话,杨露面对着我好像在等我回答。

半晌见我没说话,又问了一遍,仍然是阴森的语气,“这身寿衣合身吗?”

我全身已经起了一层白冒汗,这是被附身了吗?看着又不太像!

我没敢轻举妄动,生怕伤害到杨露,我仍然没说话。

杨露站在那面墙前等了很久,见没有回音,回过头,又在墙面前照了照,踏着拖鞋,一步一步的走回屋里,走的仍然很慢。

我倒吸一口凉气,孙大伟说的那件新衣服,莫非就是这件中山装寿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