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如此威势惊人的联手一击,依旧被那老树精挡了下来。
场间满怀期待的众人,面上自是失望至极。
半丈长的创口,虽然也算重创敌人。
但相对于老树精,那超过十丈的庞大身躯,却是相差甚远,显然不足以将其灭杀。
而大家伙这一轮攻势,已经算是竭尽全力,底牌尽出,拼得灯枯油尽。
其中不少修士,已经有些摇摇欲坠,站立不稳。
“嘿嘿!嘿嘿嘿嘿!”
一片死寂之中,老树精那粗粝难听的癫狂笑声,率先传了出来。
“怎么?一个个蹦跶得厉害,就这么点能耐吗?”
“再来啊!有本事就来杀死老祖啊!”
歇斯底里的讥讽嘲笑之中,夹杂着不加掩饰的杀意。
显然刚才那一击,对它来说也不太好受。
不过终究,还是让自己扛过去了,自己才是最终的胜利者。
那么接下来,就要让这些个小杂碎,知道什么叫做对失败者的残忍!
场间众人,哪里听不出它言语之中,不加掩饰的狂怒与杀意。
奈何已是油尽灯枯,只能满眼绝望,引颈就戮。
“这,可是你主动要求的。”
现在所有人都在考虑,要不要自行了断,保全最后尊严的时候。
忽的一道平静清冷的童稚之声,冷不丁地响彻在场间。
众人循声看去,出声之人,竟是那名看似四五岁的孩童。
尤其是那青衣破损、木剑断裂的小道士。
看着面前骤然出声的孩童,面上有些惊疑不定。
江流儿却是不去理会他们,自顾自踏步上前,口中继续轻声念叨:
“还是第一次听见,这般奇怪的要求。”
言语之间,寻了处干净地方。
盘膝而坐,双手合十,静气凝神。
“既然如此,那我便成全你。”
平静祥和的法咒声响,轻飘飘从口中传出。
“大德天象,大罗法咒!”
古井无波的孩童声音,却似蕴含着无上佛性。
无尽虚空之中,隐隐回荡起咆哮嘶吼之声。
似乎是在回应,面前这小沙弥的低声祷告。
“世尊地藏,波若诸佛!”
一道巍峨雄伟、状如山岳的巨象虚影,隐约在天边浮现而出。
若说那老树精,身形像是一座小山丘。
那么眼前这道虚影巨象,便是五岳高山!
“泰山压顶!波若巴嘛轰!”
最后一声落下,那远在天边的巍峨巨象,微微抬起一条象腿。
对着冲天竖立的熔岩长枪,重重一脚,踩踏下去。
“嘭!”
数丈长的熔岩长枪,如同被重锤敲击,狠狠钉进豆腐中的钢钉。
顷刻之间,毫无滞碍地没入树桩之中,直抵树心要害之处。
其中蕴含的无尽烈焰之力,从内向外,毫无保留地释放爆裂。
巨大的轰鸣声,伴随着滚滚热浪,以断树桩为中心,猛烈爆发开来。
紧接着,便是老树精凄厉的嘶吼声。
损耗过度、精疲力竭的诸位修士。
感受到逼至身前的热浪与气劲,连忙俯身趴在地上,免得殃及池鱼。
莫约过了半盏茶时间,场间动静才算安稳了些。
只剩下些枝叶燃烧的“噼啪”声响。
众人惊魂未定,小心试探着昂起脑袋,抬眼打量过去。
天地之间,已经看不见巨象与熔岩长枪的踪影。
老树精身处之地,只剩下一截熊熊燃烧的枯树桩,还有漫天翻涌的滚滚浓烟。
稍稍探出神念感应过去,在那冲天烈焰之中,已经没有任何气息,更没有任何生命迹象。
这不知活了几千年的老树精,竟当真是阴沟里翻船,栽在了一群小辈手上。
“赢了!我们赢了!”
有人喜极而泣,高喊出声。
随着这么一道高声呼喝,场间顿时爆发出一阵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只是欢呼过后,这一个个平日里生龙活虎、精神焕发的半大青年们。
竟是齐刷刷地手脚一轻,趴下去一大半。
燃烧本源真元,折损阳寿命数。
可不是嘴上说说那么简单。
在这般状态下,战斗这么长的时间,大多数都已经是强弩之末。
先前勉强稳住身形,靠的是胸中最后一口真气。
如今强敌殒命,已然脱离危险。
心头松下劲来,自是再也支撑不住。
一个个或躺或趴,脱力瘫倒在沙砾地上,面上满是劫后余生的灿烂笑意。
这时候还能够保持体力,勉强站起身来的,都是场间的佼佼者。
其中就包括一身脂肪燃烧殆尽,露出一副俊朗面容,浑身线条分明的“白瘦少年”。
还有一身破烂青衣,手持桃木断柄的小道士。
看着站在一旁,缓缓站起身来,无喜无悲的小娃娃。
小道士面目之上,自是涌现出几分愧意。
咬了咬唇,刚打算过去打声招呼,道声歉意。
只是还未来得及动身,忽的面上一滞。
一股前所未见、阴狠至极的强大气息,骤然笼罩场间。
空气之中,隐约弥漫起些血腥气味。
来不及提醒众人,一道泛着血腥的漆黑妖风,飞速袭来。
直勾勾落到树桩残骸前边,打量还未完全烧尽的老伙计。
虎首人身,面目凶恶。
浑身黑气袅绕,一看便知不是好相与之辈。
以场间这群小辈的修为,自然分辨不出,这突然现身的虎妖,是个何等境界。
不过却是能清晰的感应得出,这虎妖身上的气息,比之先前的老树精,不知道强上多少倍。
若说在老树精面前,还有联手取巧,凭借人数优势,侥幸获胜的机会。
那么在这头虎妖面前,以他们这般修为。
无论来多少人,配合多么默契。
也无论携带多么厉害的法器,布下多么高深的阵法。
都不会有丝毫机会。
更何况他们,刚刚经历过一场恶战,本就已经是气息奄奄。
刚出妖穴,又入虎窝。
就算是铁打的人,这时候也提不起半分反抗的想法了。
这般境地,面对如此不可战胜、凶焰滔天的狠厉妖怪。
不说留个全尸。
能死得痛快些,死前少受些折磨,便已经是最大的期盼了。
“你,就是那老树精口中,常常提起的寅将军吗?”
就在众人万念俱灰、心如枯槁之时。
熟悉的平静幼童声音,又再次在场间响起,挑动着每个人的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