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助理去广州,事情办得挺顺,荣生科技这次并购了一家厂子,他过来做收尾工作,从他到广州到走的那天,全是大晴天,回程的时候就想这哪来的风雪,那天卖平安符的女孩其实就是个骗子,偏自个鬼使神差还听进去了那么两句。
这么些天都没啥事,杜助理就从口袋里捏出那张平安符,准备找个地扔了。
结果刚出酒店门,就看到雪一片一片地飘落了下来,他下意识地就将那平安符塞回了口袋。
但他也没想什么避一避,毕竟就是坐趟车到机场,连夜赶回去,明早还能到公司给老板汇报,也显得他工作勤力,况且他的网约车都停跟前了。
上了车,到半路上,司机说另有个客人也去机场,顺路拉上,少算他一些钱时,他想着司机也不容易,本着日行一善的念头答应了。
等人上来了他才觉得不对,还没反应呢,就被人用浸着东西的手帕捂了鼻子,昏迷过去。
等杜助理有了知觉,外面天色已经黑了,他觉得自个像躺在棉花堆里似的,任凭左右挣扎,都使不上力气。
整个人像在睡梦中那样,心里想醒来,却怎么都睁不开眼,周围的一切听起来都是影影绰绰的,像隔了重重的雾。
虽然听不大清,但他还是努力听到了耳边断断续续有人在说话。
“扔湖里能行吗,哥?”
“肯定行,湖里头有鱼,扔下去三五个月肉就被鱼吃干净了,什么也找不着。”
“万一,有钓鱼的呢?”
“没看到那头写着‘禁止垂钓’嘛?好了,别担心了,就算被人发现,他也是醉酒开车不小心掉进去的,好了,榔头,等一下你快开到那棵树的时候,就把门打开,从副驾驶座那边跳下去,记住,轰个油门,把方向盘往湖那边打,撞车再掉到湖里,完美……”
“可这,这是杀人……”叫榔头的人声音里有些不忍。
“杀什么人?咱这是给哥报仇,他小子给哥使坏,哥生意垮了,咱们这叫一报还一报,行了,别磨叽,我先跳了啊……”
随着话音,有个人打开了后车门,跳了出去。
杜助理清醒了一些,感觉自己有半边身体依在一个人的怀里,手被那人掌着扶住了方向盘……
所以,那两人是想假装成他在开车,然后把车子开进湖里,造成他醉酒车祸落水溺死的假象?
四周的声音杜助理越听越清楚,甚至车轮飞速前进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他从迷迷瞪瞪的梦境醒过来,却没有睁开眼,他想睁开眼,想踩刹车,让慢慢向湖边驶去的车停下,却只是软绵绵地瘫在车上动弹不得。
他感觉到自个的腿被人一按,车子的速度加快了,而双手被另一双带着手套的手使劲转动了一下方向盘,然后,旁边的车门打开了……
在副驾驶的那个人想跳车了。
杜助理猛然睁开眼,如同变魔术一般,和旁边的人换了个位置。
他从副驾驶的车门滚了出去。
“啊……”副驾驶位上的人看着越来越近的大树,拼命想踩刹车,却在踩下去的瞬间撞到了树上,然后车子因为惯性使然,朝湖里开了过去,榔头眼睁睁地发出嘶吼,那是绝望的喊声,他不停的挣扎,终于从车里挣扎着游了出去。
“救……命……老三救我,救……我……”他伸出手,在湖水里大喊。
跟过来的同伙这才发现落水的是榔头,跳下去将他救起来。
等他们游上岸,四周静悄悄地,仿佛一切都没发生。
“……怎么回事,怎么让他逃了?老三,你说,他会告咱们不?”榔头吐出一口水,战战兢兢地问他的同伙。
他的同伙没有回答,阴沉的面孔上一双眼睛幽暗不明,盯着来时的方向。
深秋的夜晚,凉意浸人,没有月光,只有微微星光照着湖面,高大的树影在婆娑起舞,犹如千万鬼魅在挥刀扑来。
被夜风一吹,两个男人不由打了个寒颤。
杜助理也是后怕,刚才一阵风,他感觉自己像是被人拉出的车门……要不是那股力,他就该掉河里,淹死了。
他站起身就跑,怕被那两个人回头追上了。
跑到半路,他突然想起自个口袋里的平安符,手摸进去,却只摸了一把纸灰出来。
他隐约想起,好像是那个道士捉鬼的时候曾经说过,符纸若是用过了,就会变成灰。
得亏这次带了平安符出来,杜助理吓出了一身冷汗。
大师啊,这是能救命的真大师,回去,自个得去求求那位大师,多卖两张平安符给他备着。
……
帝都警局总署大楼外,顾佳乐大步流星,迎着晨光走了进去。
进大厦电梯上到经济犯罪侦查处所在的楼层后,顾佳乐如同往日一般擦桌扫地。
“小顾你来得真早!”她的顶头上司张贤达在门口亲切和蔼地招呼了一句,就走进了对面那间属于他的办公室。
等她将一切准备就绪,同事南美丽才走进了办公室。桌上的电话响起,正拿着镜子左照右照的南美丽仿佛没有听见一般,搁下手里的抹布,顾佳乐拿起电话,用清亮的嗓音问道:“您好,这里是……好的,好的,徐处,我这和他们说。”
放下电话,顾佳乐走到对面,敲了敲门对正喁着茶的张贤达说:“徐处让咱们把材料准备一下,一会去青松房产准备现场问询,他亲自带队。”
“不是说明天吗?”张贤达有些抱怨地搁下了手里的茶杯,站起了身。
等顾佳乐转身出来,南美丽已经积极主动地打开文件柜,还有意无意地挡开她,“行了,小顾,这些我准备就行了,你把记录本带上。”
进了青松房产的大厦,处长徐明郎说:“你们三个先上会议室,我找个人先问几句话。”
三人走进会议室落座之后,瞅了瞅立在一边青松房产的茶水小妹,南美丽将相关资料从文件袋取出,笑着低声说:“这次我们做了万全准备,连他们所用各种材料的进价单都拿上了,看他们还怎么解释这不是内幕交易……”
话音未落,她在已经翻了一遍的文件资料中重新翻拣起来,语气有些惊慌地说:“进价单呢?糟糕,青松给大华的进价单不在里面,怎么会不在呢?要命了,一会儿徐处肯定要用来问话的,这可怎么办?”
片刻之后,她拍着脑袋说:“我之前明明装进……糟糕,恐怕是忘在办公室里了……”
南美丽抬起头,望着张贤达,声音娇滴滴了地说:“怎么办?头,出门前,准备资料时我把进价单忘在办公室的桌上了……”
张贤达满脸堆笑:“没事没事,还来得及,我们和对方约时间是十点,现在还不到九点半。顾佳乐,你赶快回去拿。”
顾佳乐睁大了眼睛,她惊讶地问:“为什么要我去拿?又不是我忘记带报价单……
没等她把话说完,张贤达的笑容就收了起来,严肃的看着她说:“你是这个案件的后勤,出门前应该再次检查所有的资料……算了,现在不是讨论责任的时候,赶快回去拿,再耽搁时间就来不及了。”
南美丽看了眼张贤达,小声对顾佳乐恳求道:“佳乐,你就帮我快点回去拿吧!张处和我等会还要把问询流程再梳理一下,待会徐处来了,还得和他过一遍资料。这里只有你能抽时间回去了,拜托拜托……”
顾佳乐还想说什么,张贤达挥手道:“快去快去。再晚时间就来不及了。”
顾佳乐站起身,快步走出了会议室。
过了一会儿,徐明朗回来问道:“所有的都准备齐了吗?顾佳乐呢?”
张贤达连忙回答道:“哦,她忘了带一份关键的证物,就是青松给大华的进价单,已经回去拿了。
南美丽看了张贤达一眼,咬了咬下唇,并没说话,只是将其他资料递给了徐明朗。
走出青松大厦,顾佳乐就一路狂奔,边打电话请另一个同事帮着拿进价单到楼下好节省时间,边招手叫出租车。
到了楼下,她接过同事手里装有进价单的信封,转身准备上出租车,却在返身之际,与一个手持咖啡杯的人相撞,咖啡打翻了她一身,连信封上也落满了咖啡污渍。
“对不起……”撞到顾佳乐的女孩子连忙道歉。
女孩子长得极美,又一脸歉意,顾佳乐原本就着急,看她那模样,更无心追究,甩了甩信封上的污渍,就准备转身上出租车。
女孩却拉住她,“你这两天身边有小人作祟,这个给你。”她塞了张纸给顾佳乐,“这是张反弹符,没啥大用,但害你的人,会倒霉。”
要不是女孩长得实在漂亮,眉眼又是一派清冷,顾佳乐都以为自己遇见要骗钱的神棍了,她看看穿青色道袍,挽着丸子头扮道姑的女孩,心想现在玩COS的小姑娘真敬业啊,连符纸都随身准备着。
她礼貌地道谢,问道:“需要多少钱?”
女孩笑了笑,“不用钱,就当给你赔礼吧。”
因为赶时间,顾佳乐也没再推让,在女孩的注视下,顺手将那符纸装进包里上了车,拿出手机拨通死党齐慧的电话,语速极快地说:“阿慧,你快帮我准备一套衣服,拿到蒙自路……我马上坐车过去……”
等顾佳乐换好衣服,再赶到青松房产会议室时,双方谈判已经开始。
顾佳乐从后门悄悄走进去,把带有咖啡污渍的进价单通过南美丽、张贤达的手递了上去,接到报价单的徐明朗皱了皱眉,仍然不动声色地完成了问案。
回到办公室后,顾佳乐按照要求将问询记录的摘要整理完毕。
她轻轻敲了敲张贤达的办公室门。
“进来。”
“张科长,这是今天问案的记录以及徐处让准备的下一次问案突破口。”顾佳乐将准备了几个小时的材料递给他。
张贤达接过资料并没有翻看,而是皱着眉头对她说:“你的动作怎么这么慢?一个小时前,美丽就已经把资料交给我了,别以为花费的功夫多就做得更好,做事情还是要讲究工作效率。”
他站起身,走到顾佳乐的身边,语气微微缓和了几分说:“小顾呀,平日里我对你们要求是有些严格,你要明白,这都是为了你们好,我们经侦处这次只打算留一个人,偏偏徐处对你和南美丽都比较满意,问我的意见呢……我也觉得有点难以取舍。对了,这个周末,你有没有时间加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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