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光听她说“野鸭子”三个字就有人忍俊不禁了,当着郑老伯的尸体面前觉得笑起来不敬,便扭头过去,假装咳嗽掩饰尴尬。
丁牧云浑然不觉,很是认真的道:“既然帕子不是我的,也不是傅小姐的,那就是你们当中人的,要么是有人在书院里偷了女学子的帕子,不小心掉进了水里,要不就是来书院之前,相好的送的。不管是谁的,自己站出来吧?”
周围一圈人齐齐摇头。
丁牧云一头雾水地道:“只是让你们认领帕子,又不是说是你们害死的郑老伯,只管站出来就是,别畏畏缩缩地叫我看不起,就算帕子是偷的,也没什么了不起,眼下是人命关天的时候,说好了,只要站出来概不追究帕子的来历。”
周围更是齐齐后退。
“你们倒是承认啊?怕什么呀……”丁牧云一会看看这个一会看看那个,目光落到谁身上,谁就摇头,弄得她是格外的郁闷。
符羽见她这般,便知道越发不会有人承认了,丁牧云在这么问下去,也只是浪费时间,此事要是传扬出去,最后传成科英学院的学子偷了女学子的帕子,这样只会让其余三个本来就看不起科英学院的学子更加笑话科英学院,于是连忙转移开思路,道:“有没有可能是老郑的帕子?”
这个说法,立即引来了一阵附和,不过也有人反驳道:“你也不看看郑老伯什么年纪了?他都五十了吧,他就算有相好的,年纪也不会比他小多少,也是老妇了,用这么粉嫩的颜色,不大可能。”
又有人猜测道:“那有没有可能郑老伯是给他姑娘买的?”
又有人反驳:“你见过这世上谁家的爹,会给自家的姑娘买绣着鸳鸯的帕子?”
此话一出口,又都不说话了,一个个苦思冥想。
傅语冰端详着老郑光洁的下巴,突然接话道:“看他这样子,应是身上有所缺失,不会娶妻更不会生育子女。”
周围一阵惊讶之声,相互侧目,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傅语冰平静道:“不信的话脱了他的裤子,一验便知,我来。”
她是行动派,说脱裤子验证,便就是动手。
在大理寺办案,行仵作一事时,不论尸体是男是女是老是少,也不论尸体所呈现的状态如何,是腐烂也好、是碎尸也罢,甚至是白骨一杯,皆是亲力亲为,查明死亡原因,死亡时间,以及致死手段和死亡经过,判定死亡性质等等是验尸的目的,用仵作行的话说,尸体就是尸体,不分男女性别,必须全面检查。这也是仵作的正常工作,没有什么不可。
她倒是无所谓,可周围人一听全都目瞪口呆,用震惊来形容也不过为,一个个瞪大了眼睛,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活那么大,谁见过当众要男人裤子的女子?并且还是这么一个平时文雅好看的姑娘。
吴景灏心里也是咯噔了一下,独独符羽暗笑,一副你们可算见识了傅小姐的真面目了,可别被她那张娴静好看的脸给蒙骗了,她可是雷厉风行说做就做的人!怎么?这就被吓到了?不至于!你还是见少了。
已经有人又惊又恐,脱口问道:“她……她是要做什么?”
边上的人,苦笑:“……我也不太明白了……好像是说郑老伯不是正常男人,要亲自查验?”
傅语冰径直朝郑老伯的尸体走去,周围人说什么根本不在意。
肉眼可见的,众人想拦又不敢拦,犹犹豫豫地让开一条通向尸体的路,没有别的就是被她的气势给怔住了。
符羽抢先几步走到了尸体旁边,眼角的余光瞥了瞥吴景灏。
吴景灏已经从震惊中回过了神,颇是尴尬地咳了一声,急忙上前,拦在了傅语冰的面前:“这等事怎能让傅小姐亲自动手?”
傅语冰没理会,似是想到了什么,冲丁牧云说了一句,“丁牧云,你转过身去,避开吧。”
丁牧云赶紧背过身去。
吴景灏正要吩咐手下的跟班去查验,却见傅语冰盯着自己,眼神示意自己让开,他略停顿了一下,道,“我让人查验就是,姑娘家多有不便,还请傅小姐也转过身去……
“不必。”傅语冰说完推开吴景灏的手。
吴景灏赶紧又拦住:“傅小姐……”
傅语冰没说话,看着他,眼神极具压迫感,看的吴景灏不由得吞了口水,竟让开了。
傅语冰快要走到跟前时,发现符羽已经动手,三两下便剥去了老郑身上的裤子。
果然尸体的某个部位残缺了,他蹲在地上咂咂嘴:“还真是,那照这么说来,郑老鸨既无妻儿,也不会有惦念的女人,真是想不到,平时老实巴交的一个人,居然身上藏着这么大的秘密,我再搜搜说不定身上还有别的更大秘密。”
随后,他便又在郑老伯身上一通搜罗,结果翻了半天什么东西也没找到,于是十分糟心地准备将他的裤子穿上,他一边穿还不忘跟老郑唠叨:“郑老伯,你这身上怎么比你的脸还要干净?我本来还以为能搜罗点什么东西出来,要是能帮助查明死因那就更好了,结果你的在天之灵也看到了,晚辈可是什么都没搜罗出来。”
吴景灏看不下去了,提醒道:“符羽,你动作快点,死者为大。”
“学长,这死人的衣服,脱是容易,可穿上就难了,学长要是不嫌弃的话,不妨过来试试。”
吴景灏何曾干过这样的事?叫他一阵抢白,顿时红了脸。
原本在一旁观看尸体的傅语冰突然上前按住了符羽的胳膊:“等等。”
符羽抬起头,略有些尴尬地看着她:“傅小姐,我这不是都查验过了么?你不会是没看清吧?难道还要再查验一遍?”
傅语冰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尸体没说话,将符羽从尸体边上一把扯开,拎到了一边,自己蹲了下来,三下五除二,熟练地将尸体上的衣服全部剥除个干净。
人群后面,到现在一句话没说的江川,突然眼睛眯了一下,定在了尸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