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羽喊了一声:“水怪要吃人了,快逃。”
说完以最快的速度朝岸边游去,他一边游,一边忍不住好奇,回头看去,只见水面下,翻涌起黑色的浪花,温泉鱼一个个头尾相接,结成了一个合抱大小的鱼柱。
他还是头一回看到温泉鱼集结,心中好奇,还想细看,正这时,隐约觉得腿上被什么东西咬了一下,微微有些发麻,低头看去,只见一条黑色的大小钉在了自己腿上,他挥动了两下,竟不能将那黑色甩掉,顺着黑色往后看,顿时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原来鱼柱下方,伸出了无数的触角,咬住他腿的便是其中的一只,另外还有数条,伸向了水中其他众人。
他想往前游,发现根本又不动,嘴里念了一声:“完了,怪不得说不能害人,我这下玩大发了,把自己给害了……”接着“咚”的一下一头栽进了水里。
在他晕倒之前,迷迷糊糊间看到小护卫朝他这边游来,一边游一边做着动作,紧接着他觉得自己被人托住了身体,再然后彻底没有了意识。
醒过来的时候,是在一处山洞里,耳边有滴答滴答的水声传来,迷糊中他看到眼前有光,有个声音在叫他:“尊驾,尊驾……”
是江川的声音,一会很远很模糊,一会又很近很清晰,他努力想要睁开眼睛,可眼皮却似有千金之重,怎么也睁不开。
完了,他想,是不是死了,魂魄正在离开了身体去往阴曹地府,又一想不对,那要是死了的话,起码勾魂的夜叉已经到了。
“尊驾,尊驾……”
嘴里突然翻涌起了,令人作呕的苦臭之味,光是闻着就令人作呕,他想,死人能闻见味道吗?
死人应该什么味道都闻不见了。
到底是什么东西流进嘴里了,冰冰凉凉,又苦又腥,还有点辣,实在是受不了了……
山洞之中,两人身影,一个躺在地上,另一个蹲在地上,正在往他的嘴里喂东西,地上放着一大把黑青黑青的水草,这水草长得寒碜,乍一看像腐烂了似的,带着一股腥臭之气。
蹲在地上的那个,正是手绞烂着看似腐烂一般的水草,挤出汁液滴进躺着那人的嘴里,这水草的汁液不多,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挤出了几滴,但是腥臭之气实在难闻,他差点没忍住冲向外面。
他挤完了手中的一捧,仰起头,用力呼吸了两下,他又垂下了头,抓过一把水草,冲着地上的人说道:“尊驾,都喝了两口药汁了,也该醒了吧,这么难闻,熏也能熏醒了,再不醒的话,这一捧又该进你的嘴里了,呕。”
他没忍住,呕了一下,强忍住之后,深吸一口气,憋住呼吸,正要整理手中的水草。突然地上的人,眼皮动了一下,猛然翻身坐了起来,刚一坐起身,双手紧扣着自己的脖子,一阵狂呕。
江川蹲在地上,手撸着他的背,给他顺气。
“我嗓子进了什么东西?”他一边咳一边呕,终于吐出了两口青黑的液体出来,倒吸了一口气,慢慢平静了下来,扭头看着江川问,“我吃了什么东西?”新笔趣阁
江川晃了晃手里的水草。
不看则已,一看眉头顿时凝在了一起:“你把烂草塞进我嘴里,你……”话没说完,又呕了起来,一边呕一边痛心疾首地道,“我跟阁下有何冤仇?为何……呕……为何乘我中毒之际要加害于我……”
江川理解地给他顺着背,等他终于呕完了,才道:“你中毒的事你记住来了?”
符羽呕吐完了,抹了抹嘴:“我是中毒了,又不是得了离魂症。”
“那就好,这草是解温泉鱼毒的解药。”
符羽看着地上半烂的草,一脸嫌弃之色,目光里写着我是倒了什么大霉了要用到这种解药?
江川坐在地上:“你不信的话,等你见到小麻雀的时候,亲自问他,看我说的是不是实话。“
“我信,这么恶心的解药?是怎么你们发现的?”
“你别说它恶心,它可是刚刚救了你的命。”
“救命灵草。你们是怎么发现的?”
江川一笑,娓娓道:“在你晕倒之后,你的小护卫背着你,我们三个一起逃走,可水潭乃是温泉鱼的地盘,我们游得再快,也比不上它们出触角的速度快,他背着你在前,我在后面跟着断后,你也知道,温泉鱼的触角千变万化,差一点我和你的小护卫就被触角给咬到了,这时,我们游到了一片水草跟前。”
符羽瞥着地上的水草:“就是这种水草。”
“对,就是这种水草,奇怪的是到了那里,温泉鱼便不追了,触角要故意避开了水草。于是我和你的小护卫就躲在水草里,我们料定,这水草必是温泉鱼的相克之物。这也正应了,南疆医书曾写过的一段话,毒虫出处,五步之内必有解药。于是我们就用水草上的汁液给你擦拭伤口,希望能解毒,可能中毒的时间稍微有点长,擦拭伤口的法子不管用,当时情况紧急,要赶紧从寒潭里上去,于是就采了一些水草带在身边,再把一些水草绑在身上,果不其然,这法子很是有效,温泉鱼见到我们游来,不但不再袭击我们,还会远远避开。此番,我们能顺利从寒潭下面逃出来,跟这些又黑又臭又腥气冲天的水草有莫大的关系,也可以说是这些草救了我们的。”
符羽又吐出了一口黑的液体,“所以,上岸之后,你就往我嘴里塞这恶心的水草?”
“是用水草的汁液救你,看着恶心,实则是救命良药,我看尊驾,似乎还有些中毒迹象在身,再喝两口解解毒。”
江川说完,又要挤水草的汁液喂给符羽,符羽避之如避蛇蝎,两手直摆,“不喝了,不喝了,我已经完全好了。”
为了证明自己真的好了,双手撑着地面,站了起来,怎奈刚刚解毒,两腿还有些无力,晃了一下,又坐回到了地上。
江川看着他,眼里满是责备,往他跟前挪了一下:“你看,你身上的毒没完全解掉,现在还不可妄动,更不要沉不住气。”
“你别再把烂草放我面前我便能沉得住气。”
“好说,好说,你身上的毒解了,我便让它与你死生不见。”江川看着符羽那张写满狐疑的脸,又道,“别这么看着我,我就是想让你,再吃一口药汁。”
“不吃。”符羽拒绝,又道,“除非你把我打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