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命。”
“就你?”
偷鸡君走上前,亮出身份,“在下乃礼雅学院学子,会算命那是基本功,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啊。”
礼雅学院的学子,那自是不必说的。
胡长坚本来就有几分迷信在身上,叫他一说便更犹豫了,上下打量着他。
还是韩默清醒,冲着偷鸡君骂道:“我看你就是来给我们哥俩添堵的,你休想骗咱哥俩的银子,走,不跟他浪费时间。”说罢拉着胡长坚便走。
“别急啊。”偷鸡君笑嘻嘻地快走了几步,吊儿郎当扭着古怪的步伐,也不知他是怎么走的,就始终拦在了二人的前头,拦得韩默要多别扭又多别扭,踢脚踢在他的屁股上,他也不生气,揉着屁股“哎呦”了两声,笑得特别的猥琐:“我一看二位就是高门大户人家,算命嘛,信则灵,信则灵,算一卦,早知道结果,早做打算,总好过事到临头急慌慌无计可施,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又如同秋日里的蚂蚱,还如同温水里青蛙就快要翻白肚皮死翘翘啦……”
“呸你个乌鸭嘴,我现在就叫你死翘翘……”
韩默抬脚又要踢,倒叫胡长坚给拦住了。
胡长坚心里七上八下,原本信心满满觉得稳赚银子的买卖,现在眼瞅着就要贴银子,能不慌?
“行了行了,看在他是礼雅学院学子的份上,暂且信他一回,算算就算算。”他转向了偷鸡君,“不过事先声明,算得不好的话,小爷可不给银子。”
“哎呀。”偷鸡君拖长了声音,瞪大着眼睛,双手往身后一背,围着胡长坚一边走一边咂嘴,“哎呀呀,我长那么大,头一回遇到像你这么抠搜的人,你是问我要卦吗?”
“……“
他一仰头,一闭目,一抱拳,一副虔诚的口气,“你是问这天上地下南来北往走过路过,以及外面这些凡人看不见的神仙要卦啊,要来了卦,你不想给这些神仙的银子?”
胡长坚叫他说得一愣神,还没反应过来,就遭了一记脑瓜崩,“你小子胆子真够肥的,还想吃神仙的霸王餐呢?”
“啪!啪!啪!”接连三个脑瓜崩,弹得胡长坚龇牙咧嘴捂住了脑门,“住手住手,多少银子你说?”
他伸出两根手指。
“区区二十两,早说不就得了,废这劲干啥。”
话还没说完,一块银子塞进了偷鸡君的嘴里。
偷鸡君眨巴眨巴眼,嘴里叼着银子,迅速拨了拨手指,舔了舔嘴唇,喜形于色,眼前恍然一片各种好吃的鸡,荷叶鸡,叫花鸡,炒鸡,炖鸡,清蒸鸡……
二十两,恐怕够吃小半年了。
原本自己只是想要二两银子的,这有钱人就是豪气,“呵呵呵……”
他正乐着,突然一张大脸出现在眼前,胡长坚满眼疑惑地瞪着他,“你笑什么?还不赶紧算命。”
偷鸡君瞬间收敛起脸上的笑容,正色,吐出了嘴里的银子,拿袖子擦了擦塞进怀里,掏出三枚铜钱,原地一蹲,嘴里嘀嘀咕咕念了几句,铜钱往空中一抛,就听叮铃铃三声响,铜钱落在了地上……
卦摇了三次,单只眼瞥着地,手捏着下巴不语。
急得胡长坚直瞪眼:“怎么样?这卦上是什么意思?”
“山水蒙,蒙卦。”
胡长坚不懂卦象,忙问道:“什么是山水蒙?你给我说说。”
“所谓山水蒙,就是下坎上艮相叠,艮是山的形象,喻止;坎是水的形象,喻险。卦形为山下有险……”
胡长坚可不想听他啰嗦,他只想听结果:“你不用给我解释,你就告诉我,这卦,好还是不好?
“想解卦?”
胡长坚迫不及待地点头:“当然想!你赶紧解卦。”
“解卦可以,但是……”他瞥了一眼胡长坚,慢吞吞伸出五根手指,“得另外算钱。”
胡长坚咬牙切齿:“小爷我长那么大,还没见过算卦还要分摇卦和解卦两处讨要银子之人,你这是坑我,是要把我气死不成。小爷我真是倒霉,做什么都不顺……”
见胡长坚撸起袖子,偷鸡君以为他要对自己动手,嘴里哎哎了两声:“……有话好说好说……”五根手指变成了四根,再变成了三根,“三吊,三吊钱,总行了吧?”
说完发现胡长坚没了动静,收起袖子一看,胡长坚袖子围在腰上,手伸进衣兜里,一副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他,“你说多少?”
“三……三吊……”
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他看见押他去默室的两名侍卫朝这边走了过来,偷鸡君做贼心虚,自己可是从默室里跑出来看蹴鞠大赛的,这要是被捉回去,了,先逃命要紧。
想到这里,什么银子全都不要了,撒丫子跑了。
留下胡长坚和韩默二人大眼瞪小眼。.
一直到偷鸡君跑远了,胡长坚才回过神来,气得牙根痒痒,跺着脚捻着兰花指,愤愤大骂:“你个王八绿豆糕,你奶奶个腿的,该死小贼子。卦不解完就走,我祝你一辈子做不了官,做官也是倒霉的官,一辈子倒霉。”
那两名寻声走来的侍卫,已经在撸袖子,指着胡长坚厉声道:“你骂谁呢?”
“你奶奶个腿的,小爷骂谁你管得着吗……”胡长坚未转身,后脑袋朝着侍卫。
侍卫们平时虽然忌惮这些高门望族的世家贵胄子弟,但莫名其妙挨顿骂谁又能忍得了?俗话说得好,泥人尚有三分土性,何况是人,两人一对眼,上去把胡长坚收拾了一顿,接着又是好一顿教训,不在话下。
胡长坚好不倒霉,苦着脸,觉得今天简直是倒霉透了。
这场闹剧就这么结束了。
而那边,江川呕心沥血终于在比赛前将答案给算了出来,刚好算完题目,扔下手中的树枝,符羽连忙凑过来观看……
江川听着不远处,胡长坚的咒骂声,目光精准地在人群中找到了偷鸡君。
那小子正在优哉游哉地站在人群里,脖子伸出去老长,笑得贼眉鼠眼,猛看见江川瞅着自己,竟得意地朝他挤了挤眼,那样子要多猥琐有多猥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