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四月道了谢,然后又坐了回去,谢宜笑在主位上坐下,明心送了两盏热茶进来,退到谢宜笑边上候着。
司四月不知谢宜笑为何要见她,心中有些忐忑,问道:“王妃要见臣女,不知所为何事?”
“你无需紧张,也不是找你麻烦的。”谢宜笑笑了笑,垂眸看着自己袖口的花纹,“先前听说你母亲病了有一段日子了,不知道现在如何了?”
说起石氏,司四月面上一暗,精心妆点的面容也有些憔悴,良久之后她才道:“多谢王妃关怀,我母亲她确实病了好些日子了,现在是连起身都起不来。”
“按照道理来说,我母亲最开始只是感染了风寒,喝些药就能好的,可是喝了药非但没有见效,反而越来越严重。”
司四月最近也心慌得很,生怕她母亲这一直病下去会直接病没了,可是她做了许多,也找不出到底问题出在哪里。
旁人都说是她母亲福薄,受不住这破天富贵,可是她不信,觉得定然是有人在害她母亲。
御医没有问题,药方她也拿出去问过了,也没问题。甚至她也曾在外面为她母亲抓药熬药拿回来给她母亲喝,那病情也都不见好。
她母亲就这样一天天地虚弱下去,指不定到了哪一天就油尽灯枯了。
“旁人都说我母亲福薄命也薄,可是四月不信,四月觉得是有人要害我母亲。”尤其是她那祖母,“王妃您是个善人,不知可否帮一帮四月,救一救四月的母亲,我母亲她无辜啊!”
说着司四月便起身跪下:“四月也不愿为难王妃的,只是四月在帝城之中举目无亲,也不知道该求谁人好,王妃是四月见过少有的善良之人,故此厚颜相求。”
谢宜笑顿住了,这帝城之中说她恩怨分明不好惹的大有人在,说她善良那真的少有。
她道:“你先起来,勿要再跪了,我今日留你下来,其实也是我多管闲事,也知晓你母亲无辜可怜。”
石家救了司云朗的命,石氏又为司云朗生下三子一女,纵然是她出身贫寒,也是个底层百姓普普通通的妇人,可景阳侯府为了想让她让位就想要了她的命,那实在是令人心寒。
再则,当初让石氏给司云朗做正妻,那也是容国公夫人要求的,若是石氏就这样被人害死了,容国公夫人这心里怕是不舒服。.
司四月闻言一喜,抹了一
“起来坐下吧,别动不动就跪。”谢宜笑实在是很不习惯。
以前她是谢家贵女,是容国公府九少夫人,遇见长辈她需得行礼,遇见小辈受的礼也是万福礼揖礼,如今一跃做了王妃了,也受得起人家跪拜礼了。
瞧着是高高在上了,也是许多人求都求不来的,可是她委实是不习惯别人跪她。
“是。”司四月起身,然后又回位置上坐下。
谢宜笑道:“我不知你母亲到底是真的病了还是被人害了,不过我这里有些建议,你不妨听听。”
“王妃请讲。”
“你母亲出身低微,这高门大宅夫人的事情,她都是不懂的,若是有人愿意教她,那倒是还好,若是她自己懂得学,学会日后如何应对这些事情,那也还好,至少有个盼头,慢慢地日后也能好起来。”
“可我观你母亲似乎也学不会这些,景阳侯府也没有人教她。”
司四月低下头来,死死地咬着嘴唇。
哪里有人愿意教她母亲?
祖母虽然也不喜母亲,但是因为石家救了她父亲,母亲又为父亲生下三子一女,祖母对母亲还是不错的,除了想贬妻为妾,让母亲做父亲的贵妾。
后来母亲做了父亲的正妻,入了族谱,祖母便变了脸色,对母亲不是教训就是立规矩,寒冬腊月都要母亲伺候她,真的是恨不得母亲早点死了让位。
“司姑娘,你母亲若是没有本事在景阳侯府立足,我是建议她和离离开的。”
“和离?”司四月愣住了。
“是啊,和离,你母亲既然没有自保的能力,处境也是极其艰难危险,若是她此时和离走人,或许还能保住一条性命,若是再留下去,或许性命不保......”
“可...可是......”
“可是什么?难不成你舍不得你母亲离开?或是担心有新人来日子不好过?”
“不是不是!”司四月使劲摇首,“若是母亲处境危险,离开能保她性命,我自然是愿意的,可是母亲与父亲夫妻多年,若是和离了...那不是要夫妻分别?”
明心在一旁道:“司姑娘,这你就想错了,你如今的父亲还是你的父亲吗?他还是你母亲的夫君吗?”
司四月闻言愣住。
不是了。
自从司云朗恢复记忆之后,便不再是那个一直护着她母亲,养家糊口沉默寡言的父亲了,她的父亲只是个普通人,而司云朗却是侯府嫡长子,还是曾经的世子。
她父亲与母亲,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恢复记忆之后的司云朗会嫌弃石氏出身低微,会嫌弃她不懂诗文词赋,不懂得抚琴吹箫,甚至不懂得料理家事以及处事待人。
她看得出来,父亲很嫌弃母亲。
“自从他恢复记忆之后,他便不是了。”也与她母亲半点夫妻之情都没了。
明心道:“这就对了,那你还有什么顾虑?”
司四月摇头:“没有了。”
谢宜笑道:“那这个主意你可以好好想想,若是你母亲自愿和离离开景阳侯府,我想景阳侯夫人是万分乐意的。”
司四月还有别的担心:“我怕母亲自己不愿,也怕离开之后母亲无处可去,也舍不得母亲。”
谢宜笑道:“你母亲愿不愿,这得看你自己的本事了,至于离开之后,你担心她无处安身,景阳侯府有那么多的宅院田庄,和离时讨要一个应该也是能的。”
“便是在帝城城外的庄子,那也离帝城不远,你想她的时候也可以去看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