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重阳和顾悠争吵不休,李重阳的语气越来越冷,越是不耐烦,顾悠的声音也越发的尖锐。
院子里伺候的下人皆是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这两位主子吵着吵着,这火就烧到他们这些无辜的下人身上。
吵到最后,顾悠便开始砸东西,屋子里发出砰砰的声响,十分的刺耳,每一次发出声响都令人心头一颤,觉得浑身僵硬。
也不知是多久了,有一护卫匆匆从前院而来,站在院子听了一耳朵里面的争吵,有些想要退缩,但想到有正事要禀报,只得硬着头皮上前。
“王爷,京兆府那边来人了!”
李重阳正听着顾悠一句一句地指责他的不是,满心的疲累和恼火,仿佛身上的血都在倒流,头上的青筋都在一突一突地跳着。
他对她不够好吗?
他自认为待她不薄了,除了不放她离开,她想要什么他不是给她什么的,便是她不喜欢他碰别的女人,他也甚少再去碰了,可她为何还是一心想要逃离他?
“什么事?进来说。”
护卫领命进门,而后低头禀报道:“京兆府那边派了人过来,说是要抓拿顾姑娘往京兆府。”
“抓她去京兆府?”李重阳拧眉,见顾悠脸色微变,便问,“所为何事?”
“顾姑娘与廖夫人散播不实言论,意图污蔑朝廷命官,扰乱市井安宁,京兆府派人前来抓人问罪。”说到这里的时候,护卫将头低得更低了。
“问罪?”李重阳脸色微变。
顾悠的脸色也变了,她急急忙忙问:“什么问罪?我哪里有什么罪?”不就是叫人写了一个话本子吗?这就有罪了?
那话本子怎么说都只是虚构的东西,是纯属虚构的,若是雷同实属巧合,怎么就有罪了?
“我怎么就有罪了?”她忍不住慌了起来,便是上一次她被长宁侯告上大理寺,说她是冒牌货,原来的顾幽就是被她给害死,她都是没有害怕的。
因为没有确切的证据,没有证据,便不能判她的罪的。
可不知道怎么的,她这会儿心头一突一突的,很是不安。
“我怎么就有罪了?你说话啊!”
护卫哪里懂得这个,只得是摇头道:“属下不清楚,不过京兆府的人似乎是真的来抓人的,王爷,此事该.....”
正在这个时候,外面突然又传来一女子的声音,那声音里满是欢喜。
“王爷!王爷!大喜啊王爷!”
“王爷!大喜啊!你这婢女,怎么这么不知道规矩,我有喜事向王爷报喜,还不速速让开,耽误了我事,你们该当何罪!”
顾悠死死地拧眉:“是那个老泼妇!”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王府中一位侍妾含烟姑娘身边的奶娘葛奶娘。
那婆子嘴巴特别的令人讨厌,顾悠每次见了她都要被她阴不阴阳不阳是损地指桑骂槐几句,说话特别的难听,还时常劝顾悠说什么雨露均占,不能独占了王爷。
外面的守门人不让葛奶娘进门,葛奶娘喊了几回便发作了:
“你们还拦着我做什么!快让我进去!若是耽搁了事情,你们担待得起吗?”
“王爷,大喜啊,奴婢来给你道喜了,我们家含烟有喜了!”
有喜了?!
有什么喜?!
李重阳和顾悠闻言皆是一愣,顾悠猛地看向李重阳,李重阳也坐正了身体,不知是回想到了什么,微微皱眉又松开。
“她怀孕了!”顾悠气得整个人都在发抖,脑子都要炸开了,她指着李重阳,不敢置信地开口,“你之前说过什么了?你说你改了!你不会再碰那些女人了!要一心一意地和我在一起!”
“现在呢?柳含烟怀孕了!”
顾悠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往头上涌去,感觉自己受到了欺骗。
“真的是狗改不了吃屎!”
李重阳听了这话,脸色当下是又黑又绿,绿得发黑:“闭嘴!”
是,他是之前说过那样的话的,自从她没了孩子之后,他很自责,心里也很难过,知晓她不愿意他再碰那些女人,他就没有再碰过,一心想要和她过日子。
可是她呢?
她愿意跟着他过日子吗?
她一心只想着从他身边逃离!
自从夙烨王子来了帝城之后,她得了机会出府便与那夙烨王子混在一起,让帝城的人都觉得他戴了一顶绿得发黑的绿帽子,看他的目光都带着深意。
甚至在元宵那日,她落水被夙烨王子所救,还留在使臣馆不愿回来,二人之间早已不清不白,他那会儿气得不轻,正好碰见了柳含烟前来给他送汤水,一怒之下便宠幸了这侍妾。
既然她都与别人糊里糊涂的,他又何必为了她连自己后院的女人都不能碰呢?
“你吼我!”顾悠脸色极其难看,“你竟然为了她吼我!是啊,你是不是为了她,早就对我不满了!”
柳含烟本是落魄官宦人家的姑娘,祖父曾在前朝任过官职,后来落魄了,归于普通百姓,她的父亲只是个秀才。
李重阳乘船南下,在湖畔边上遇见了这位温柔如水、眉眼含烟的姑娘,后来将其带了回来纳为妾室,极尽宠爱。
据闻那是三月的杨柳在湖边荡漾,百花争先盛开,春雨朦胧之时,含烟姑娘撑着一把二十四骨油纸伞油纸伞在杨柳岸边上走过,正好与船上的李重阳对视,二人也曾郎情妾意,有过很长一段时间的欢愉。
在顾悠还未进怀南王府的时候,含烟姑娘是李重阳最宠爱的一个妾室,也是最长久的。
这位风流多情的王爷也时常沉迷在她的帷帐之中,流连忘返,痴迷不已,还赞她‘眉眼含烟,软玉温香’。
许多人都说,等李重阳娶了王妃,肯定是要立她做侧妃的。
顾悠的心痛得不能呼吸,一寸寸地冷了下来。
二人苦苦纠缠这么久,吵吵闹闹却不都没有分开,要说顾悠对李重阳一点感情都没有,那也不是的,她只是恨他有那么多的女人,她不愿与他在一起。
可每次听到他与别的女子做尽那些床帷之中缠绵之事,她又心痛得不行。
“既然如此,你便守着你的含烟姑娘一起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