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佳节,没有宵禁。
因为之前七夕闹得很不愉快,太子妃也没想出宫的事情了。
谁知道太子还是在戌时安排出宫,不过这一次他们乔装打扮,做了一对寻常夫妻。
除了四个护卫,就连花子墨都没有带。
出宫得晚,到了夜市上自然是人流松动,不过看着也还有好多人。
太子妃暗暗咂舌道:“马上就亥时了,怎么还有这么多人?”
太子道:“人多才热闹了,我们去前面看看。”
一路上,太子妃吃了不少好吃的,太子也都陪着她,夫妻两个人好像回到了从前,寻得许多甜蜜的快乐。
很快,他们听到有什么祈福树,太子妃就想去看看。
太子给她拿着买来的小炒干货,陪着她过去。
那树下已经挂满了很多福带,还有长生牌,智慧牌,平安牌等。
许愿望的人很多,太子妃去拿牌子去了,那几个婆子在那里卖,看见有生意都殷勤得很。
太子看见许多福带上都写着陆首辅,陆云鸿,陆阁老等字样,便问道:“今天陆家的人来挂祈福带了吗?”
那婆子高兴道:“陆家的人没来,不过好多人都来为陆大人祈福了,那些都是撤走好多了的,不然这边早就挂满了。”
太子妃道:“那还有吗?我们也挂一个!”
那婆子道:“还有还有,给陆大人祈福的福带不用钱,夫人快请吧!”
太子妃喜出望外,但还是坚持要给钱。
那婆子道:“真的不用。我们也不是天天在这儿做生意的,承蒙陆大人施恩,今天可以进来,管事的不赶我们走。寻常我们是不能来的。”
“赚钱是一回事,不过也不能什么钱都赚啊,您说是不是?”
太子妃道:“是的,那就谢谢婆婆了。”
她说完,执笔写下陆首辅平安顺遂,一生安康!便将福带挂了上去,等她转头去找太子时,却见太子站在一旁,看着那些福带阵阵发愣。
太子妃问道:“你怎么了?”
太子摇了摇头:“没怎么?”
太子妃道:“你不要瞎想,这是好事。”
太子苦笑,连忙安抚道:“彤彤,我没有瞎想。我就是有点难过,不知道义父退下来以后,谁能顶替他。”
太子妃道:“裴善不能吗?我觉得他最能干了!”
太子叹气:“能也不能。”
“能力是足够了,就是……”
“我也不知道怎么说,那些大人还是怕义父更多一些,觉得裴善好求情!”
太子妃道:“这很简单啊,如果裴善不能做那把震慑朝堂的刀,你做就可以了啊!”
“父皇和义父,他们就配合得很默契嘛?”
“再说了,义父这么疼你,不会那么早退的!”
太子目光微微闪烁着,深吸一口气道:“希望吧!”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做到,这才是他难过的地方。
随即他带着太子妃逛了一会就回去了,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
太子妃敏锐地察觉,他应该是觉得那些福带的事情有点过于高调了,可这不就证明了,老百姓的日子过得好了吗?
这天下,还是大燕的天下。
老百姓都知道,姓赵的才是皇帝,给陆大人祈福,那是一种由衷的敬意啊,各地立生词的乡绅还少吗?
在当地影响就不大了吗?
这种事情有什么好想的?
晚上,她想开解开解太子。
谁知道她刚提起,太子就道:“彤彤,我很困了,我们明天再说吧。”
太子妃叹了口气,默默地躺了下来。
但她没有气馁,而是继续道:“父皇都不担心的问题,我不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你有时候真的很聪明,能把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但你有时候又很笨,总是看不清楚事情的真相。”
“义父辛辛苦苦这么多年,别人敬仰他是好事,证明他做得很好,也确实为大燕立下了汗马功劳。”
“难不成你要走到大街上,听见别人骂他才高兴吗?”
“你想一想,如果那样,大燕现在面临的是个什么情况?”
太子妃点到即止,转过身,准备睡觉了。
没过一会,太子转身抱住了她。
他在她的身后道:“我觉得自己是想得明白的,但有时候,我脑子里跟浆糊一样。”
“我害怕自己会做错,所以尽量就不做了,可不做又不行,他们都在看着呢。”
“彤彤,人家说,做太子久了,就没有做皇帝的雄心了。”
“我有时候真的觉得,自己被卡在一个地方,上不去也下不来,可难受了。”
李彤闻言,转过身来面对他,搂着他的脖子道:“不要怕做错,谁没有做错过事情呢?”
“父皇没有吗?义父没有吗?”
“难不成他们不聪明?”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你豁达一点,或许就会好很多了。”
太子轻叹,点了点头。
……
中秋节过后,陆家要准备陆欣然的及笄礼。
王秀回来主事,让陆承熙陪着周姣姣回周家住一段时间,有娘家人陪着,周姣姣的心情还是很好的。
谢夫人知道王秀很疼自己的女儿,但她也不能让自己的女儿恃宠而骄,过了重阳节就让陆承熙把周姣姣接回去了。
长公主要来主持陆欣然的及笄礼,经常的贵夫人们闻风而动,早早就旁敲侧击问帖子的事宜。
王秀不想大办,架不住那些夫人们都很热情,还是准备了一些帖子。
她把名单抄下来,拿去给女儿让她自己写。
目的就是让她心里有个底,大概什么人会来参加,什么人不会?
长公主早早就准备了好多礼物待选,喊了赵安年来,母子俩折腾一番,才把礼物选好。
长公主看着眉目俊朗的大儿子,心里高兴啊,笑得露出洁白的皓齿。
“等欣然及笄了,就可以商量你们的婚期了。”
“今年肯定是不行了,明年不知道可不可以?”
“欣然还小,别说你陆姨母舍不得,就是我也舍不得。不过嘛,要是欣然同意,你又疼她,我到是支持你的。”
“问题是,你怎么想的?”
赵安年闻言,赧然道:“儿子想先定下婚期,明年,后年,大后年都没关系,就是要先定下来。”
长公主乐呵呵地笑:“知道紧张了吧?”
赵安年老实地点头,眼眸柔光奕奕。想起欣然,他觉得呼吸间感受到的一切,都是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