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秀秀无奈地看了一眼祁冉冉,有些尴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祁冉冉也摊了摊手,对于这种明显情绪失控的人,她也不知道应该怎样应付。
就在这时,窗外毫无征兆地传来一阵熟悉的琴音,宛如淙淙流水,舒畅地滑过平野,那一个个圆润的音符恰如山林间无拘无束自在的小鸟,欢快跳脱,而又不忘乎所以,似乎只是在享受那平静而无忧无虑的时光罢了。
祁冉冉嘴角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转头看了看窗外,虽然不知道苍溪那丫头缘何在此,亦不知她于何处弹奏,但此时此刻,祁冉冉心中倏地感受到难言的幸福。孤身一人来到异世,从举目无亲,孤身一人,到现在能够让人依靠,也能够依靠别人,这其中走过路也只有她自己能够明白。
不久,白晴的情绪逐渐平息下来,她渐渐地感觉到,这奇妙的琴音似乎能够抚慰人心,令人平静。
“抱歉,刚才失态了。”
白晴擦干眼泪,立马转身走开。
“你去哪我不管,但是麻烦先把话说清楚。”
祁冉冉一个闪身,直接来到她的身前,拦住去路。
白晴微微愣神,随后不耐烦地说道:“还要怎么说啊,你让开。”
“什么叫我把你害成这样?”
祁冉冉眼神一凝,身后顿时浮现出三个魂环,庞大的威压迎面冲击而来,瞬间将白晴吓得瘫软在地。这还是祁冉冉很收着力的情况下,普通人可是很难承受魂师释放出的威压。
白晴缓缓抬头,眼神中带着恨意,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下。
“或许第一次在巷子里,你就不应该救我,我至少能过得比现在好一点。”
易秀秀难以理解地说道:“为什么这样说?”
祁冉冉摆摆手,示意她不要说话。
“让她说下去。”
白晴瞥了一眼祁冉冉,终于下定决心似的,直接捞起了自己的衣服,露出自己的皮肤。
接下来的一幕,让两人倒吸一口凉气——白晴那没有多大的肚皮上,密密麻麻地分布着几十道伤疤,烫伤,刺伤,鞭伤,一块小小的皮肤上,硬生生挤下了这么多的伤口,实在是触目惊心。
“这城里除了厉害的三大家族,还有一些小家族,实力虽然没有那么强,可底子还不错,大家向来相安无事。可母亲去世后,父亲经营家族也力不从心,很快便退了下来,将家族交给了哥哥。可是哥哥平日里和廖家的廖狐公子厮混,学了满身的坏毛病,才短短一年不到,吃喝嫖赌,就将家业败了个精光。”
易秀秀在一旁暗自点头,白晴平静下来后,倒确有大户人家小姐的模样,谈吐方面和她们这些人确实不一样。
“我家那老房子,原本是要抵给郑家,可郑家那叫做郑涯的公子,看上了我的容貌,要我嫁给她做小的,这样就不收咱家的房子。”
祁冉冉眉头一皱,她依稀记得当时被她打断腿脚的那人便是郑涯。
“那人不过是一个泼皮无赖,任由哥哥如何相劝,我也不肯应允。可父亲被气出了心病,卧病在床,若是被人赶出去,也不知去哪,平日里和我们家交好的朋友亲戚,一个也联系不上。为了父亲能够好好治病,我也只得答应下来。”
“那日郑涯带人前来,说是成婚之前先来见一面,却没想到他带来的两个人竟然对我有非分之想。而他自己不但不管不气,反而帮他们将我拉入巷子之中,说什么他还没有把我娶过门,让他们抓紧机会……”
易秀秀微微一愣,实在没有料到事情会这样发展,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想到祁冉冉的吩咐,只好轻轻捂住了嘴。
“继续说。”祁冉冉眉毛轻挑,怒气已经冲到了脑袋上。要是早知道是这种情况,那日便该直接剁了那三人,也省得惹出来后面这许多麻烦。
白晴大笑几声,但是她的笑容却很恐怖,仿佛是那种疯癫的状态。
“你是在看我的笑话,对吗?”
在白晴说出这些话之前,祁冉冉也没有想到她竟然经历了这样的事情,如果再让她继续说下去,只会徒增她的痛苦罢了。
“你继续说便是,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祁冉冉郑重地说道。
“那好,我倒要看看,魂师大人能给我一个什么样的交代。”
白晴深吸口气,平复心情,接着说道:“我被你救下来之后,非常害怕,立即逃回了家中。但我知道他们肯定不会罢休的,便偷偷跑了出来。可谁知郑涯的伤势惹恼了郑家的人,他们找不到是谁下的手,只把怒气往我身上撒。诺丁城到处都是他们的眼线,我避无可避,很快便被抓了起来。这期间,他们到我家里去闹事,将哥哥打成了残废,父亲被气得奄奄一息。他们疯狂地折磨我,没过多久,似乎又觉得不尽兴,便叫我来打听当日救我的那个人是谁。我无可奈何,只得照做……”
“那次见到你,得了消息,便匆匆返回,将消息告诉郑家主后,他总算肯放过我了……可没过两日光景,郑家人不知发了什么疯,说我带回来的消息有误,又将我关押起来。这期间,哥哥也被他们打成重伤,最后不治身亡;父亲无人照看,没几日也病死了。他们不停地折磨我,甚至还侮辱了我,呜呜呜——”
“行了,你不要再说了。”易秀秀心疼地说道。
“让她说!”祁冉冉大喝一声,吓得她不敢说话。易秀秀还从未见过祁冉冉如此生气的状态,不免有些害怕。
祁冉冉的脸色已经冷得如同冰块一样,脸上看不出喜乐,这种状态下的她是最可怕的,因为她脑子里一定在想干点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冤有头债有主,哪些人动了你,告诉我。”
“你要替我报仇?”白晴先是一愣,随后激动地说道,“他们人多势大,你虽是魂师,不过也只是一个学生,如何同大家族抗衡?”
“少废话。”祁冉冉眼中闪过一丝金光,亮出了天炽金眸。
那金色的瞳孔宛如神明降世一般,深深地印在了白晴脑中,在无可匹敌的神威之前,凡人只有跪拜的资格。
白晴恶狠狠地咬咬牙,“他们全都该死!”
她的眼神里透出前所未有的仇恨,眸中的黑色似乎被心中的黑暗填满,变得歇斯底里起来,“你如果要帮我报仇,那就屠掉整个郑家,不论男女老少,全部该死!”
“你说的?”祁冉冉毫不犹豫地反问一句。
“是!”白晴坚定地说道,“他们毁了我整个白家,那我也要他们遭到相应的报应!”
“很好,”祁冉冉眼中闪过一丝凶光,“希望你不要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