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存在太多的BE美学。
爱而不得的意难平是,失而复得但天人永隔是,浪子回头却得到背叛是,就连无人问津的野草死于他人的鞋底也是。
那倘若在BE的结局时延长剧情,还是美学吗?
系统123带着总部延长剧情的任务,进入了小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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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碎的冰花,给寒冬添了点年关的气氛。
可公主府内却不应景的传来破碎的声音,声音尖锐好似可以刺破心脏,仔细辨别是瓷器坠地的音调。
“权书迟那狗东西!又在发什么疯!他真是恨不得每个人都过不了安生日子!”
扫掉桌案上的瓶瓶罐罐,女子的嗓音狰狞满含愤怒,连带着表情也显得凶狠可怖。
甚至于就连她那一身绯红的衣裙此刻也像极了燃烧着的火,没有过多荼靡的引人遐想,只有阴森极了的避之不及。
“殿下,驸马也是为了殿下好…”一旁的嬷嬷战战兢兢的看着艳丽女子,迟迟不敢上前,只好出声劝慰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为本宫好?他权书迟就是恨不得我不好,还为我好!”阮湘禾的牙关紧咬。
权书迟真要是有心,会这么做吗?
“可是…殿下,驸马毕竟是殿下的夫君,夫妻本是一体,殿下这次做的,确实过了点儿。”
李嬷嬷垂眼,不看阮湘禾。心下却叹了口气,显得格外遗憾。
长公主殿下一向不喜驸马,以往阴阳怪气,冷嘲热讽算是常事。但还有可以接受的范围内。可重的时候就连驸马重伤昏迷,殿下依旧赏曲儿听戏,便让人心寒至极。
幸好驸马是个好性子,温和谦恭,从来没有对殿下发过脾气。
不过这一次是个例外,殿下确实做的太过分,触怒了驸马。
看着个子高挑,模样英气的阮湘禾。
李嬷嬷心里面五味杂陈。
之所以阮湘禾这次这么怒气冲冲,一副不罢休的模样,是因为殿下在驸马重病之下,寻了女宠进府。
而驸马…抓了那女宠…
“过分?谁过分?当初若不是他,会有今天?都是权书迟自己做的孽!”阮湘禾在气头上,自然口无遮拦,他呕吼道,“病病病,他总是病,干脆早点死了算了!”
“殿下!切莫胡言!”李嬷嬷惊慌上前,手足无措的阻止阮湘禾的话,道:“驸马十年来,从未出过差错,并不是驸马的问题。”
“不是他,还能是谁?”艳丽的女子拔下头上珠钗摊开在手心,双目猩红的质问着,“如果不是权书迟,我也不会到现在也无法摆脱这可笑的模样,现在我只是想接杳杳在身边而已,她就这般阻挠不通情理。这本来就是权书迟欠我的,这是欠杳杳的!”
她颓然跌坐在地,因为大力取下珠钗而凌乱的发散下一丝在肩头。
“权书迟怎么还不死!我受够她了!”
"……”李嬷嬷欲言又止,最终也只能看着阮湘禾发疯。
目光冷凝,渐渐带上了麻木。
其实哪里是驸马欠了殿下的呢,分明是阮湘禾欠了驸马的。
十年来,都是如此。
李嬷嬷放任阮湘禾在那里,眼尾却瞥见将要进来却不巧听到阮湘禾话的人。
乌发雪肤,身子修长,鸦羽睫毛微垂遮掩着桃花眼底的情绪。模样说上是绝代并不过分,就是骨子单薄,披了件玄黑色大氅病气恹恹的。
说他像是谪仙,倒也不过分。
因为像是一种要重回仙班的脆弱,他随时随地都有离开的可能性。
她想唤一声驸马,然而对方目光平静晃了晃头,打消了她的动作。
偏偏此时阮湘禾不知收敛,仍旧咒骂不断,“权书迟是个什么东西,本宫巴不得她粉身碎骨,不得超生!”
“殿下!”
李嬷嬷慌乱,想要伸手捂住阮湘禾的嘴巴,但先做出的反应是去看门边的权书迟。
青年独自一人立在那里,也不知听了多久。
分明句句是不堪入耳诅咒他的话,分明是字字厌恶要他去死的词汇,却仍然面不改色。
驸马…
在想什么呢?
李嬷嬷上了年纪,这一辈子无儿无女,伺候了前皇后与阮湘禾一辈子。
原本她是孤家寡人一个,就把阮湘禾当成了自己的孩子。
按理说她本该无理由的向着阮湘禾的,奈何所有的真相自己都清楚。
而这些真相在心里积聚着,也攥着她的良心,久久不安。
在这一刻李嬷嬷说不出的心酸,她眼神不动声色,却仍旧看出青年未免太过孤独的灵魂。
孤独到连身影都显得落寞。
十年,李嬷嬷同样看着驸马用十年一步步成了现在的模样。
他放弃了什么,忍耐了什么,李嬷嬷都无比清楚。
甚至于比阮湘禾更加清楚。
可她所守护的殿下,却一无所知。
不,兴许是知道的。
李嬷嬷总是会为自己偏心的孩子说话,
或许只是在逃避?她无法做出准确的判断。
“殿下…”
别说了…
但此时,她只是想要阻止阮湘禾此时的喋喋不休,阻止这像刀子一样刺入心窝的言语。
她怕极了这不付出代价的利刃,戳进那人的心窝。
“满朝都说她揽权专政,这些年手上沾了多少血!你去看看她的模样,白得就是一个吸血的妖怪!哈,现在连我想要与杳杳一处都做这些恶心的招数!真是没有说错。”
“…殿下,您与杳姑娘是没有缘分的。”
“怎么没有!”阮湘禾突然大怒,扒开李嬷嬷怒吼,“杳杳为了我甘愿穿男装,我们有婚约!是权书迟,她为了向上爬阻断了此事,偷梁换柱还将杳杳送到苦寒之地为妓!这等心狠手辣的人,为什么还能顺顺当当的活了十年,还爬到这么高!”
阮湘禾咬牙切齿,越说越觉得权书迟恶毒,把紧紧握在手里的珠钗狠狠一摔!
“她最好今天就死!”
“殿下!”
李嬷嬷的眼眶氤氲,有些颤抖的调子试图阻止阮湘禾,结果这句还是说了出来。
门口的青年拢了拢身上的大氅,李嬷嬷看得清青年手指的修长,却也毫无血色。
她急得滴了些泪花出来。
“殿下,您别说了…老奴求您了…”
别说了,殿下。
你是在作恶多端,你是在不知悔改啊!
李嬷嬷眼尾急切更甚,想要解释,却没办法说出口。直到看到那青年目光浅淡,不做声响转身离开,一如来时毫无声息,看得李嬷嬷整颗心都要碎掉了。
青年是谁呢?
是驸马都尉权书迟,就是阮湘禾嘴里诅咒着马上死的人。
这单薄的青年十年来扶着小皇帝站稳脚跟,呕心沥血不曾有一日懈怠。
所有人都怕他一怒之下横尸遍野,也对他生杀予夺无可奈何。
可李嬷嬷记得,最初权书迟也不过是个连麻雀都不敢握在手心儿里的小姑娘。
没错了,驸马权书迟其实是个姑娘,而骄纵任性的长公主阮湘禾是个男人。
权书迟的杀伐与手段,让人不敢有这样的猜测。
同时也因为不敢猜测权书迟,而掩护保全了阮湘禾。
那时李嬷嬷还伺候着先皇后,记得那个叫燕杳杳的贵女是如何嫌弃穿女装的殿下,记得她不肯给殿下当挡箭牌。
哪怕殿下自小就将她当作妻子,哪怕燕杳杳是先皇后的母族。
也是啊,谁能忍受一辈子的伪装,一辈子的小心翼翼。在云诡吃人的权利路上蹒跚而行,一不小心便会万劫不复。是人都会恐惧,是人都会退缩。
他们都会嫌弃再也上不了胭脂,厌恶穿着裙子化着妆的丈夫,埋怨艰难而又充斥权利的未来。
可是这一切,权书迟都做到了。
在阮湘禾没有保障的情况下,权书迟凭着一腔孤勇,为了阮湘禾,为了她自己。
接受了这个未来,接受了眼下,更接受了被涂改的过去。
权书迟走出院子,伸手接住飘扬的雪花。
化在手心,一瞬就不见了踪影。
噗——
猛地,她捂住嘴。
“驸马。”
有奴仆扔掉手中正忙着的活计,急忙跑过来扶住,在唤她。
权书迟只是闷闷应了一声。
“无事,你去做自己的事吧。”收回手,她用手背抹了一下唇角,在苍白之上留下一道殷红。
紧接着脚下一软就要向后倒,奴仆忙加重力道伸出手将人搀扶稳:“驸马!”
见到青年唇角不住流下的殷红,追过来的李嬷嬷张了张嘴一句话也没说口。
“嬷嬷,看来我是活不了多久了。”
“怎么会呢?”李嬷嬷上前从奴仆手里接手过权书迟,强颜欢笑道“驸马要长命百岁呢。”
“恐怕要辜负嬷嬷的期许了。”青年模样憔悴,一贯星河鹭起的桃花目都暗淡下去。
李嬷嬷抿唇,她记得这人在朝堂上是如何将幼帝拉扯起来。
驸马都尉,不过是个虚职,却是硬生生拉着他在魑魅魍魉里杀出一条血路。
如今,这位天子的兄长,老师,挚友,宿敌。
权利顶峰的人,熬过了风霜雨雪,却在该柳暗花明时撑不下去了。
“…驸马。”李嬷嬷忽然心情变得异常沉稳,平静,她觉得自己比说出诅咒的阮湘禾还要恶毒,“殿下…”
李嬷嬷见到青年笑笑,应了声:
“好。嬷嬷放心,权书迟从不食言。”
李嬷嬷顿时觉得自己好狠心,自己的狠毒不逊色于阮湘禾。
阮湘禾是心瞎,而自己眼睛清明心清明却得寸进尺。
她竟然为了阮湘禾,要权书迟死都要保全阮湘禾的身份…
真自私,真虚伪,真冷漠…
作者有话要说:BE火葬场默认有抗压力,理智发言。
然后添了点系统设定,串起来世界,也好以后写番外。不多,系统就是个打酱油的。
非古代单元待定,顺序不定看心情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