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倒霉的薛讷

运动也适用“过犹不及”的道理,所以当李贤觉得双臂和胸口略有一些撕裂的痛苦以后,就停了下来,改为使用哑铃锻炼。

另一边,薛讷也停了下来。

对他而言,他选择的配重有点超标,所以虽然时间一样,但他也达到了自己的极限。

见沛王殿下拿起一个双头锤子模样的东西锻炼起来,他挑选了一个大的,一边学着,一边问:“沛王殿下,您怎么想到要制作这样器材的?微臣刚才尝试了一遍,发现它对几处肌肉的锻炼很有效果。”

对于这个问题,李贤早就想好了说辞:“本王昨天练剑的时候,发现一些特定的动作,会对身体的某一个部位产生锻炼的效果。于是回去以后,就尝试了一下。当身体做特定的动作,并加以负重,就能形成很好的锻炼效果。”

薛讷点点头,他想到了军中熬炼筋骨的方法。

只是,跟沛王的方法不同,军中熬炼筋骨的方法翻来覆去就那几种,不是扛沙袋就是打夯。不过,两者对比起来,各有优劣。沛王殿下的方法虽然看起来很精致,但是,显然不适合军队。

大唐军队数十万,还能按照数十万的基数锻造这些用具?

显然是不可能的。

想到这里,薛讷叹息一声,不再做梦,而是继续陪伴沛王进行锻炼。

沛王能主动锻炼身体,这是好事儿。

皇子之中,他只需要把沛王殿下一个教出来,就对陛下有所交代了。

杠铃、哑铃、俯卧撑....

一整套对上半身的锻炼结束以后,李贤在自己的腿上绑好沙袋,开始了跑步。

对于这种方式,薛讷反而不觉得奇怪了。因为,军队中对于斥候的训练,就是这样的,没什么神奇的。

跑步的同时,也算是对上半身的放松。

一直跑到有点头晕,李贤才停了下来,卸掉沙袋,改为慢跑,最后变成慢走。

这还是他在大学的时候,听大学体育老师介绍的。长跑以后最好不要立刻停下来,而是应该慢慢减速跑,最好是再走一段才停下。

体育老师的告诫肯定是有道理的,而且,李贤发现,薛呆子因为瞬间停下来,人差点就摔倒在地上。

几圈跑完,身体的每一个角落都在抗议,要求休息一会儿。

但是,李贤无视了它们的叫喊,而是拿起钝剑,继续练习。

练剑到现在,他已经能很好的适应反震的力量,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自己的右臂比左臂变得更加的粗壮有力。

薛讷晕乎了一段时间,就缓了过来,见沛王殿下已经开始练剑,只好脸红的站在一边,静静的看着,偶尔指点一下动作。

对于薛讷的教导,李贤自然是从善如流。伴随着练习,他发现,自己对于运剑的方向,把控的越来越精准。往往自己看中了柱子上的哪个纹路出剑,剑锋必然能斩在上面,并且,留下不浅的痕迹。

薛讷只看李贤的动作,就知道他在运剑这一点,已经入门了。

于是,他喊停了李贤,出剑在柱子上斩出一条痕迹。

不用薛讷叮嘱,李贤就一剑斩出。

只是,他这一剑看起来是斩在了上面,却是因为最终发现落点不对,中途又变化了一次。

微微皱眉,李贤这一次认真起来,终于将剑精准地斩在薛讷的剑痕上。

看到这里,薛讷开口道:“这就是接下来的练习,什么时候殿下不需要过度认真,都能控制好自己的剑,这段练习才算结束。”

说完,他又出剑,在柱子上斩出了几道痕迹。

薛讷出剑的时候,人还是像木头一样,但是剑的速度却快的很。

出剑的速度快,同时,他的力道也很大,看似普通的剑,在木桩上却斩出了一厘米左右的深度。

就这,他看起来还没有尽全力。

果然,能教导皇子的,都得有两把刷子啊!

提起剑,李贤继续自己的练习。

熟能生巧,这个世界上就不存在别人通过努力能做到,你同样、甚至加倍努力也做不到的事情。薛讷的今日,就是他的明日。

一直到太阳升得老高,李贤觉得自己的右臂出现明显酸痛以后,早晨的练习才结束。

结束了教导的薛讷,拱手施礼以后就离开了。

除了教导以外的时间,他如果长时间留在某个皇子的府邸,会惹人非议的。

他的父亲薛仁贵,是两朝良将,在军中的威望是仅次于司空李绩的一批。

身在这样的位置上,一举一动都会带来很多的议论。

只是,时至今日,薛讷也想不明白,为何父亲对他这个儿子严厉至此。不仅严令他不得通过荫庇入仕,还拒绝了两朝皇帝对他的封赏。

话说得好听,什么“老子当初就是军阵中闯出来的,你作为老子的儿子,如果不走一样的路,岂不是被人看不起?将门从来都只出虎子,出只猪算怎么回事?”

可是,在所有新兴将贵都手捧皇帝的荣宠大餐吃得销魂的时候,闭口不食,不是笨是什么?

薛讷自以为掩饰得很好的叹息声,到底是被李贤给听到了。

薛讷的叹息,李贤其实很理解。

薛家的事情,他也找王勃打听过。

薛仁贵崛起于太宗年间,有“白衣大破安市城”、“三箭定天山”等一系列出彩的战功,如今已经从一介布衣,官至瓜州长史、右领军卫将军、检校代州都督,爵封平阳郡公。

可以说,就凭“白衣出身”,薛仁贵这个“郡公”,面对“国公”的时候,都不必弯腰。

但是,就是在有这么风光的老子的前提下,薛讷时至今日,都有个校尉、将军之类的官职。

每次战功分配下来,不能多给将领的一部分,都会折算到将领的子嗣上。但这部分,薛仁贵无一例外的全部推辞了。

李贤设身处地的想想,如果自己是这个年纪的薛讷,也会发狂。

但是,有些时候,祸兮福所倚,吃亏,未必就是真的亏了。

社会摸爬滚打多年的李贤,只是稍加思索,就知道这件事儿,没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