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听到那暗含雀跃的轻快嗓音,傅追就已经能想象到越星垂在那边摇头晃尾的模样,忍不住勾起嘴角,将手机放到耳边道:“有个应酬,已经结束了,马上就回去。”
他嘴上说着温柔的话,脚下却毫不留情地加重力道,将挣扎着试图爬起的陆逢秦重新踩回地面,后者立时发出一声粗重的闷哼。
“嗯嗯!我刚刚学会了做椰子鸡,简直香飘万里,连于叔都夸我有天分,等哥哥回来……诶?哥哥那边是什么声音?”越星垂邀功邀到一半,突然疑惑道。
傅追轻笑:“没什么,遇到条狗而已。”
陆逢秦闻言发出愤怒的呜呜声,他英俊的脸庞在那只昂贵而一尘不染的皮鞋下扭曲变形,却根本无从反抗,只能喘着粗气,视线所及只有傅追轻微晃动的西装裤脚,以及那截若隐若现的消瘦脚踝,紧绷的线条在背光下显现出优雅精确的轮廓,就像古罗马时代的艺术品,让人很难想象如此暴|虐而不容抗拒的力量竟然是从其上传递而出的。
他一瞬间有些恍神。
很久以前,他也曾将这个男人奉若神明,心甘情愿跪地亲吻他的脚背,欣喜于男人轻描淡写的夸奖……
“啊,它是不是饿了啊?叫的那么可怜。”这时越星垂怜悯的声音传出来:“它看起来乖吗?要不然哥你喂喂它吧。”
“不怎么乖。”傅追道:“给了他根骨头,现在正冲我呲牙呢。”
心底划过的丁点温存瞬间破灭了,陆逢秦再度回到备受折磨的冰冷现实,听着两人饱含侮辱的对话,怨恨傅追薄情的同时,又恨不能咬死越星垂这个在傅追面前假惺惺扮单纯的绿茶。
“这什么狗啊!怪不得流浪到现在!”越星垂义愤填膺:“哥哥别管它了,真正的好狗狗就算饿疯了也会先对投喂的人摇尾巴的,它这样明显没被教育好,你就应该让它知道世间险恶,毕竟不是遇到的每个人都会像哥哥这么心善的。”
傅追笑了,他想起了当初遇到越星垂时的光景,意味深长道:“我觉得也是。”
“嘿嘿。”越星垂得到他的肯定,傻笑得整个人都要融化了,刚要再说点什么,就又听见电话那头传来几声含糊不清的咆哮。
他纳闷道:“哥,这狗叫起来怎么有点像人?”
“有什么奇怪,你不也是平时看着人模人样,一到床上就原形毕露了。”傅追语气戏谑:“不过你和这种养不熟的恶犬不一样,你要更乖,更讨我欢心,我可舍不得打你。”
越星垂被夸得心花怒放,半点怀疑也没生出,拿着手机一个劲地在屋里兴奋地转圈:“哥哥快回来吧!我好想见你!”
“好。”傅追宠溺道:“乖乖等我回家。”
说罢,挂了电话,面上的神情立刻恢复成冷漠睥睨的模样。
陆逢秦面目狰狞:“唔……!”
两人刚刚融洽的气氛显然把他刺激得不清,尤其此刻他必须低三下四还尚且得不到傅追的怜悯,只能像滩烂泥一样被踩在脚底,而越星垂却无忧无虑地在那栋豪宅里研究着菜谱,被傅追哄着宠着,彼此的境况简直云泥之别。
巨大的落差让陆逢秦头脑稍稍清醒了些,想起自己如今的困境,倘若今天就这么被傅追侮辱一通什么也没解决……想到这,他竭力抬起伤痕累累的手想要抓住傅追的裤脚,乞求一丝垂怜。
“啧。”傅追嫌恶地将人踢开,对陆逢秦的吃痛声充耳不闻,不爽地弯腰掸了掸西装裤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然后泰然自若地按了铃,等候在包厢外的保镖立刻蜂拥而至。
没人去在意地上的陆逢秦,离得最近的保镖附在傅追耳边说了什么,然后递上一副用于遮挡面孔的浅色墨镜,傅追淡定地接过戴上,最后居高临下地瞥了还跪在地上咳嗽的陆逢秦一眼。
“一直摇尾巴的狗才可爱,前倨后恭的狗,我只会觉得肮脏且下贱。”
陆逢秦面皮滚烫,但趴在地上犹不甘心,冲着傅追的身影沙哑叫道:“我不信……我不信那个姓越的小子就那么乖巧……他知道你在外面这么风流吗?”
傅追顿住脚步,被墨镜覆盖的脸上看不出表情。
但陆逢秦却觉得他命中了关键,傅追是没有心的,他赐予的温柔和宠爱会随着岁月流逝而渐渐变得冰冷无情,一想到越星垂将来有一天同样会为这个事实发疯,陆逢秦便感到一阵快意。
却不想傅追十分淡然道:“你以为这里发生了什么?”
那视线充满冷嘲、蔑视,好像直接看穿了他的龌龊不堪,陆逢秦霎时像被掐住了喉咙,低着头不敢再言语。
在傅追走后,他一个人在安静的包厢内发泄般的捶地嘶嚎着,直喊得声嘶力竭、筋疲力尽后才慢慢爬起来。
他昂贵的衣装被淋了红酒,发丝散乱面容灰败,整个人就如同梦游般摇晃着走出了会所。
等暴露在城市夜晚耀眼的霓虹灯中,陆逢秦才终于惊觉来到了室外,立即神色慌张地匆匆上了车,却不知这一幕已经被狗仔拍下。
没多久,影帝陆逢秦出入私人会所,衣衫不整疑似遭受蹂|躏的标题便悄然登上热搜。
……
……
回到家刚一进门,越星垂便欢天喜地的迎过来,一路纠缠傅追到餐桌前,还在滔滔不绝讲述他这一天对傅追的想念,傅追开始还笑着回答,后来实在不堪其扰,拉开椅子坐下,一边接过阿姨为他盛好的解酒汤点头道谢,一边神色麻木地推开越星垂凑过来的脸。
“嗯?”越星垂忽然老实下来,他鼻尖灵敏地抽动了两下,随即面色凝重,又扒住傅追的膝盖凑到他身上仔细嗅闻起来。
“干什么?没规矩。”傅追不轻不重地斥责,却没有制止他这种犯上作乱的举动。
“哥哥身上的味道和平时不一样。”越星垂困惑道:“平时我一闻到哥哥身上的味道就会很饿的……”
傅追以为他在开黄腔,不客气地用手背打了下他的嘴。
“嘶——”越星垂疼得倒抽口凉气,却仍旧不长记性,又忽然好像发现什么似的,眼疾手快地抓住傅追即将收回的手腕,大喊道:“就是哥哥这只手,有股奇怪的香味!”
说着把鼻尖抵在傅追的手掌上深深嗅闻,甚至还舔了一口。
湿润的感触让傅追不禁打了个冷颤,反手便扇了他后脑勺一巴掌,眯起眼:“胡闹什么,刚给你开了戒,就控制不住时间地点胡乱发|情了?”
越星垂委屈巴巴:“我没有……虽然我很想,但我没有……”
说完就蹲在地上小声嘀咕:“哥哥才是,每天出门后就杳无音讯了,经常应酬到很晚不回家,也不打个电话回来,留我一个人在家里等的患得患失……”
不得不说,他实在掌握了能招来傅追疼惜的语言密码,后者闻言放松了口吻,蹙眉道:“今天不是跟你说了在应酬?”
“那也是我主动打电话哥哥才说得。”越星垂耷拉着脑袋道:“而且这是第一次,我从前一直不敢过问哥哥的行程,就害怕被哥哥厌烦,但总算熬到今天成了哥哥的情人,我才鼓起勇气想膨胀一次。”
傅追听出他是撒娇想向自己索要安全感,脸上的神色喜怒难辨,问道:“你想听我说什么?”
“哥哥……”越星垂小心翼翼地蹭过去,轻轻拿脸颊蹭着傅追自然垂落的手,自下而上地仰望着他:“是我自己要喜欢哥哥的,怎么样我都不会有怨言,只要哥哥记得我,还愿意听我说话……那样无论哥哥在外面做什么,只要你回来,我永远都会开开心心地用哥哥最喜欢的模样迎接你。”
“………”
好家伙,这可算茶到傅追心里头去了——明明很在意,但对于方才嗅到的香味又一句质问没有,只满脸崇拜地表达着自己的爱意,谁能顶得住这种狗狗攻势?这会儿任凭傅追再铁石心肠,也不由彻底柔软下来。
“行了,做什么要委屈自己成这样?”傅追无奈道:“我就是出去喝了顿酒,看了场表演,怎么你就好像要忍辱负重准备下半生独守空房了似的。”
说着他抬起自己的手闻了闻,确实在上面捕捉到一丝淡淡的香水味。
今晚那个舞者曾抓着他的手抚过自己的腹肌,这个味道应该就是当时残留下的,不过他回来后换了衣服并且仔细洗过手,那股味道已经极其微弱,也亏越星垂的狗鼻子那么灵。
“什么表演啊?”
傅追刚腹诽完呢,越星垂便忽然来了精神,他就属于见风使舵类型的,一见傅追没有厌烦的意思,马上顺杆爬地追问起来。
傅追见状不咸不淡道:“脱|衣舞表演。”
说罢,不管越星垂目瞪口呆的反应,径直返回了卧室,他打算迅速把从外面带回来的这身气味清洗掉。
然而差不多在浴室待了半小时,他都没有听到越星垂挠门的声音,正想着这小子终于出息了,傅追懒散地穿上浴袍走出去,结果就见越星垂正裸着上身,穿着一条牛仔裤姿态深沉地靠在门框边,手里还拿着一只高脚杯瞎晃着,也不知道摆了多久这个姿势。
傅追面无表情,直截了当道:“我现在不想做|爱。”
“嘘——”越星垂不伦不类地做了个手势,随即解开裤链,缓慢抽出腰带,然后把盛着红酒的高脚杯举过胸前,手腕一倾斜,深红色的酒液便顺着他的胸肌流淌下来。
“这可是我的首次演出。”他邪魅一笑:“哥哥要把钱塞进我的内裤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