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 27 章

惊喜来的太突然,越星垂还有点反应不过来,怔怔地摸了摸自己的鼻梁,那轻如蜻蜓点水般的触碰,却好比世界上最浓郁的蜜糖,甜的他通体舒畅,脸上更是立刻多云转晴,控制不住地咧开嘴角。

“我现在就去拿!”他一蹦三尺高,转身后忍不住偷偷攥起拳头低声喊了好几声yes。

至于傅追口中卖身契这种字眼,越星垂压根没有异议,倒不如说他其实心里正偷着乐呢,毕竟和傅追能赐予他的东西相比,他所拥有的、能献给傅追的东西实在太少了,这导致他时常会不安,打心底冒出害怕被抛弃的担忧。

而现下,竟然只需要一纸契约,就让他能够光明正大地缠住心目中遥不可及的天神,这说是千载难逢的机遇也不为过,越星垂岂止愿意,他还怕晚一秒傅追就反悔了。

迅速找来纸和笔,越星垂马不停蹄地返回傅追床头,将纸张放到床桌上铺好,同时嘴里咬着钢笔帽咔哒一声将笔拔|出来,恭敬地递给傅追。

但是傅追并没有接,而是用指节敲了两下纸张道:“过来,我念你来写。”

当然,这种所谓契约他是心知肚明没有任何法律效应的,而之所以做这种无用功,不过是因为傅追又生出了捉弄傻狗狗的坏心思,想看他亲手写下那些羞耻的条款后的反应罢了。

然而越星垂闻言却不明所以地怔了下,随即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懊恼地拍了下额头道:“对啊!我怎么忘了,哥哥现在正是虚弱的时候,怎么抬得起来手?我真是太粗心大意了,实在可恶!我这就在合同第一条上规定好,每次做|爱后,我都要亲自伺候哥哥吃饭穿衣,必要时甚至可以充当哥哥的坐骑,这样才是好情人的典范!”

说完马上奋笔疾书。

傅追:“………”

他真是昏了头了,竟然会认为在床上横冲直撞的牲口能有什么羞耻心。

“打住。”他拿起钢叉敲了下盘子,冷笑道:“少往你自己脸上贴金了,你那点本事还不至于让我虚弱到不能自理,再者说……”

他顿了顿:“就算我真有天到了做完爱后连路都走不了的程度,那你差不多也该收拾收拾包袱滚蛋了,毕竟我是让你来伺候我的,不是叫你自己爽个够的。”

“哦……”被训斥了,越星垂小心翼翼地咬着钢笔:“可这种事怎么控制的了……”

“真亏你有脸承认。”傅追闻言抱臂,打量他的眼神暗含威胁:“你倒是说说为什么会控制不了?让我听听你的理由。”

“………”不得不说,在关键问题上,越星垂还是有趋利避害的本能的,像这会儿他便用力吞咽了一下口水,露出隐忍又带点焦躁不安的神情,看得出为了保住自己刚刚晋升的地位而憋得很难受。

傅追笑笑,量他也没胆子说出口,接着发号施令道:“写上第二条,在床上永远不能表现得比你的饲主还要舒服,非要乱吼乱叫的话,就只能发出「汪」这一种音节。“

明明是平铺直述的口气,但从傅追口中吐出的每一个字,都仿佛钩子一样挑动着越星垂的神经末梢,他深吸一口气,握笔的手都在轻微颤抖,为了保证字迹清晰,他只能加重了运笔的力道,差点将纸张刻穿。

傅追将他的反应看得分明,维持着愉悦的心情继续道:“第三条,只有当我允许的时候,你才能触碰……”

这样连续念了十几条刻薄且带有羞辱意味的条款出来,越星垂已经明显表现得口干舌燥,坐立难安,等最后一个字落笔,他手背上已经浮现出青筋。

“哥哥。”越星垂嗓音沙哑,五指按着纸张把方向调转过来,推向傅追:“你过目一下看看还有什么要修改的。”

他难得说话时能够如此言简意赅,傅追忍住笑,故意在接过纸张时用尾指触碰到他的手,果然,越星垂立刻跟被烫伤一般迅速缩了回去。

“怎么?”傅追挑眉:“这么快就开始怕我了?”

“不是……!”越星垂焦急地解释,纠结了半晌难以启齿道:“碰到哥哥,我怕我控制不住兽性大发,触犯了哥哥刚刚定下的规矩。”

嗤……这傻狗,怎么每次犯蠢都能犯到他心坎上。

傅追忍不住多欺负他几分,便踹了他一脚,笑骂道:“这样也能激动起来?果然是天生的下流胚子。”

“唔………”

不过是隔着被子踢了下他的膝盖,越星垂却悲哀地发现自己某处的脉搏跳动的更快了,登时惭愧地捂住脸闷声道:“虽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答应哥哥的都要做到,但在我这个年纪难免被一些卑鄙的兽|欲支配大脑,如果我哪天忍不住在它的教唆下犯了错,还是希望哥哥能够网开一面,不要立刻把我扫地出门……”

好家伙,到了这个地步,傅追总算压抑不住笑意,低头用手指抵着嘴唇笑个不停。

“哥哥?”越星垂望着他,完全搞不懂状况,脸上的表情就像困惑的大狗狗那般迷茫。

“蠢货。”傅追掀起那张纸抖了抖:“动脑子想想这怎么可能是真的?”

“啊?”越星垂目瞪口呆,磕绊道:“不……不是真的吗?”

“逗逗你玩罢了。”傅追态度桀骜而睥睨:“就冲你那副恨不得趴在我脚底流口水的模样,我指望你能守这种规矩才有鬼了。”

他瞥着越星垂呆滞的模样懒散道:“况且我也没有那个闲心教训你的一言一行,我是饲主不是驯兽师,享受才是我唯一的义务。”

“哦……”越星垂也说不清他现在是该庆幸还是该失望,怅然若失地叹了口气。

“怎么?”傅追见他那副不怎么信服的模样,挑起眉峰道:“难道在你眼里我就是那种恶劣残忍的形象?”

越星垂小声逼逼:“昨天晚上哥哥看起来就很凶狠。”

“那不是你是自找的?在我工作的时候穿成那副模样恬不知耻地走进书房,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傅追似笑非笑:“我活到现在,遇到过自荐枕席的不少,但还没有谁像你这样胆大包天的。”

他说着托起下巴,眼中满含审视:“我倒想知道这招是谁教你的。”

“什么……没人教我啊?”越星垂牢记薛焱的叮嘱,并没有出卖他的“好兄弟”,心虚地左顾右盼道:“哥哥不知道,现在网络很乱的,像我这样单纯的男孩子很容易就会误入歧途,学到一些不好的东西。”

傅追笑:“你还挺清楚自己学的不是什么好东西。”

“没办法,为了吸引哥哥我豁出去了。”越星垂叹息,沉重道:“内心深处我的确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可耻,但是我并不后悔!”

“行了,就你是情圣。”傅追骂道,抬脚把他踹下床:“滚吧!”

他力道不大,但越星垂却很顺从地滚下来,目不转睛地盯着傅追将那张纸叠好放进床头抽屉里,然后姿态闲适地走下床,从床尾搭着的干净衣物里随便挑了件烟灰色的衬衫穿上,修长的手指缓慢系着扣子。

他眼巴巴地问道:“哥哥要去哪?”

“公司。”傅追淡淡道:“有点事要处理。”

“啊?”越星垂心疼道:“哥哥这么累,就不能休息一下吗?”

“这要怪谁?”傅追冷冷横他一眼:“不然我带你去公司高管面前,你当着他们的面解释解释昨晚是怎么回事?”

“呃……”越星垂神情纠结,似乎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须臾后咬牙道:“……如果能让哥哥轻松点,我去也不是不可以。”

他倒是敢作敢当,傅追浅笑:“算了吧,你豁得出去,我还丢不起那个人。”

……

……

替傅追打理好衣服,越星垂极其不舍这段温存的时光,刚刚了解了某种滋味的美妙,他恨不得一整天都和傅追腻在一起。

但傅追却早已对这种事习以为常,界限分得十分清晰,穿上衣服便又恢复了平时冷肃严谨的模样,上车时连半点余光都没赏给他便一骑绝尘潇洒离去,留着越星垂一个人站在原地痴痴地盯了半天,直到那个黑点彻底消失在地平线上。

“没关系,晚上就又能见面了。”越星垂默默在心底安慰自己。

本来他请了一天假想要照顾傅追,不过现在是没必要了,下午便来到了电视台,正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那点离别的忧思很快就消退而去,他如同开屏的孔雀般,精神抖擞地在梁乐圣跟前指点了一下午江山,讨论起舞台的概念设计来可谓灵思泉涌,把梁乐圣唠得直拍案叫好,夸他是可塑之才。

“没什么没什么,都是托哥哥的福,哥哥就是我的灵感缪斯。”越星垂嘴上谦虚着,实际想要炫耀的心情早已呼之欲出,他在心里不无遗憾地想,为什么动物里的雄性可以在求偶成功后高声嘶嗥,而他却不能把他占有了哥哥这件事宣告给全世界呢?

做人类规矩真多。

好在他还有个可以倾诉的好兄弟,薛焱这时候也该录完综艺了,越星垂掐着点迫不及待地跑到他的休息室,想要跟他宣告自己大获成功的消息,一起分享这份喜悦。

毕竟他薛哥说过,他最喜欢看人获得幸福了。

不过在此之前越星垂还想故弄玄虚一下,于是敲门前他还刻意收敛了脸上的喜色,做出失魂落魄的模样来。

自然,等薛焱开了门,一见他这副丧样,内心别提有多幸灾乐祸了,面上却还尽力维持着虚情假意地关心道:“怎么了这是?垂子,昨晚的计划进行的不顺利吗?”

越星垂欲言又止,最后发出一声饱含复杂情绪的叹息,点了点头:“哥哥很生气,还骂我是不是找死。”

豁!效果拔群啊!他就说美人总裁不是好相与的,对于越星垂的喜爱不过浮于表面罢了,一旦见对方不知廉耻主动谄媚,失去了那份单纯的特质,便会立时心生厌恶。

薛焱按捺着内心的激动,催促他:“然后呢?”

“然后……”越星垂耷拉着脑袋道:“哥哥狠狠拽着我的项圈把我拖到了浴室,用花洒把我浑身上下淋了个通透,任凭我怎么求饶他也不停下来……嘶……”

他倒抽一口凉气道:“实在太残忍了!”

“……啊?”薛焱脸上的表情僵住了,忽然隐隐感到不妙。

果然,下一刻越星垂原形毕露,看着薛焱怔愣的表情,忽然指着他哈哈大笑,一副恶作剧成功的贱样,嘴角都咧到了耳朵根,拍着他的肩膀道:“surprise!!”

“哈哈哈!骗你的,你这招简直立竿见影!哥哥当场连工作都扔下了,就和我……嘿嘿……”越星垂欢呼雀跃:“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薛焱此刻简直像吞了只苍蝇那样难受,尤其在越星垂夸他支了个妙招的时候,他憋闷得差点吐血,怎么会如此!?早知道……早知道美人总裁居然好这口他就亲自上了!

他心底悔不当初,但面对越星垂还要强颜欢笑:“是挺意外的……”

“唉,不过其实也没那么美妙。”越星垂忽然又摇头。

薛焱闻言以为事情还有转机,比如事后傅追还是冷落了他之类的,于是怀揣着一丝希冀问道:“怎么说?”

“哥哥实在太不好伺候了。”越星垂假装苦恼实际暗戳戳炫耀道:“这样不行那样也不行,把我使唤得团团转,事后哥哥还不满意,骂我像头牲口呢。”

“………”

好家伙,薛焱已经彻底失去了笑容,他现在就想狠狠抽自己一个大嘴巴。

妈的,他就不该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