沟壑外天色渐明,沙尘暴早已消失不见。
乔山一行五人再次上路,又行走了五个日夜,一路有惊无险,终于度过了这片荒芜的沙漠。
“看!是流沙河!就在那!”
悟心和尚站在褐黄石块上,手指遥遥指向西方。
……
乔山四人爬上戈壁滩,入眼所见之处,果然见到一条河流在山脚下流淌而过,山林间也不再是荒芜一片,树林充满了绿色。
流沙河边还有一片桃林,
此刻粉色桃花盛开,随着清风吹拂,众人仿佛都闻到了桃花瓣的香气。
“那里是……”
乔山遥遥看向天际高耸云端的几座山峰,瞳孔猛地一缩!
鲁彦道:“那里就是天庭巨山,天宫就在最高的山顶上。也是玉疆战神的大本营,玉疆神殿在五座巨山之间,最前面那座山峰的后面。”
那里就是天庭?
乔山表面波澜无惊,心中却是犹如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哪里是天庭,分明是五指山!
……
望山跑死马,虽然已经看到了巍峨的天庭巨山,但是想要走到巨山山脚下,几人仍有不少的路程要走。
鲁彦和悟心再次教导起了杰森功夫。
经过一路的磨难和刻苦,短短一个月时间,杰森已经从刚开始什么都不懂的傻小子,变得沉稳许多,练起功夫来也有模有样,进步飞快。
桃林间,
乔山坐在石头上,静静望着遥远的五天庭巨山。
金燕子在不远处轻抚琵琶,也在遥遥看向远处的天庭巨山,一曲弹奏完毕,她取下了发丝间的玉簪,在手中轻轻磨纱,喃喃道:
“爹、娘,我很快就可以为你们报仇了……”
……
乔山听见金燕子的呢喃,思索了片刻,来到她旁边坐下,说道:
“我教你一首曲子吧。”
一个身负血海深仇的少女,怎么可以只会弹些靡靡俗音呢,
她需要一个自己的BGM。
“不要把仇恨压在心底,要把它释放出来……这首曲子的名字叫做《十面埋伏》。”
接过金燕子手中的琵琶,乔山身上气息转变。
一道凌冽的乐曲声忽然响起,瞬间吸引了远处鲁彦、杰森、悟心三人看了过来。
匆促的音调,仿佛令众人身处于一个令人窒息的黑屋子中,伸手不见五指,只能听见急促的呼吸与心跳。随着曲子的越加焦急,似乎每根琴弦都扣在了心跳之上,在那黑暗之中有不知名的危险,正在一步步向着自己靠近。
仇敌、战场、危机、挣扎……
曲调愈加急促声调愈加大,电闪雷鸣般席卷而来,使人仿佛置身于于风暴中心,无处可逃,无处可躲,只有决一死战,奋力一搏。
……
不知觉间,于惊涛骇浪处戛然而止。
弦音已停,一曲终了,
人却迟迟未醒,仿佛仍置身于千钧一发的战场之上。
不远处的悟心和尚缓缓睁开了双眼,深深地看了乔山一眼,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念了一遍从乔山那里听来的话,低声呢喃道: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
金燕子定定看着乔山,心神复杂莫名。
仇恨早已淹没了她的心灵,她岂能不知玉疆战神的力量,此行说是去报仇,其实不如说是求死,求一个解脱。
在她报仇的信念坚持之下,是埋藏在心底的深深绝望。
那种绝望是,如果不能杀死玉疆战神,就让玉疆战神杀死自己这个当年从他手中逃得性命的小女孩。那样或许可以和死去的亲人团聚。
哪怕是在地狱。
可此刻随着乔山一曲慷慨激昂的战曲弹罢,金燕子心中的仇恨不但没有被点燃,反而前所未有的平静下来。
“报仇不是重点,而是生命新的开始。”
乔山将琵琶递还给金燕子,直视着对方的目光,认真道:
“活下去。”
……
金燕子接过琵琶,泪水从眼角滑落:
“这把琵琶,是我母亲当年留下来的……”
她把琵琶重新递给了乔山,死寂的眼神亮起了光芒,忽而露出了几分笑容,神采奕奕的盯着乔山的眼睛:
“我想听你弹上次的那首曲子。”
这个背负血海深仇的少女,此刻终于有了她这个年纪应有的青春活力。
“上一次?哦……我知道了。那首曲子叫做《神话》,曲子有词,我唱给你听……”
乔山再次接过琵琶。
这一次琴弦响起,不再是马革裹尸的战场,而是让人仿佛置身于凄凉的爱情故事里,两个爱而不得的人互诉着心中思念。
“解开我,最神秘的等待,
星星坠落,风在吹动,
终于再将你拥入怀中,两颗心颤抖……
每一夜,被心痛穿越,思念永没有终点,
早习惯了孤独相随,我微笑面对……”
这首曲子曾经的乔山虽然也很喜欢,但却没有如今这般切身的感受。
此刻唱着神话的歌词,乔山仿佛是在唱自己的经历过往一般,低沉落寞的声音缓缓响起,
给曲子更是添了几分凄凉……
这是他穿越的第九个世界,那些过往的人,常常如影儿般出现在他的梦里,埋在心间无法相见。
他的心岂能如磐石一般没有感觉,只不过是将思念埋在心底罢了。
小花、小雨、楚楚、还有自己的女儿……
会再见的!
乔山心中想道。
……
……
金燕子左手托腮,歪着脑袋看着乔山的侧脸,一曲弹罢,她才惊觉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盯着乔山看得出了神。
脸上升腾起两片红晕,金燕子有些慌张接过琵琶,低下头不敢与乔山对视。
哪怕这个版本酷似刘一菲的金燕子经受日晒风吹,皮肤不甚白皙,但那种骨子间的气质,羞涩时眼波流转间的神采,去仍是能够让人不知觉间心动。
如果不是玉疆战神作孽,
她现在应该也是避在深阁里的大家闺秀吧……
乔山如今不再是那种见到美女就会心生喜欢的少年,他更欣赏金燕子敢于报仇的勇敢,独守内心的坚持。
这种人,就算你不喜欢,也升不起讨厌之心的。
……
金燕子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悸动,抬首看向天空,指着其中一片白云道:
“你看见吗,在云里,有一只两头狮子……”
乔山仰头,笑道:“我觉得像是一只凤凰……你看它旁边,那里像不像是有条龙,在云里……”
金燕子:“龙?是有点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