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五章 仙长你来得正是时候

话说陆北退了早朝之后,径直返回御书房,趁着天色尚早,倒头补了一觉。

醒来后,随随便便点了三十六道御膳,胡吃海喝完毕继续看书。

皇宫藏书众多,不缺道家典籍,但让人长生不老,得道成仙的,一本都没有。

殷商设有司天监,掌天文历数、风云气象,推算历法,兼教授生员。司天监太师杜元铣三朝老臣,素秉忠良,沥血披肝,对殷商忠心耿耿。

不用想,似这般忠心的老臣,肯定没有好下场。

结果还真是,他发现后宫妖云盘踞,怀疑妲己是个妖物,拼死劝谏,被纣王下令砍了脑袋。

陆北不会,招杜元铣御书房面圣。

“老臣拜见陛下。”

杜元铣领命而来,见大王熬夜一宿,补觉之后双目赤红,胡吃海喝满嘴流油,整一个内虚外强,顿时忧心不已。

忠言逆耳,和所有的忠臣一样,杜元铣说话也不讨喜,张口沉迷美色,闭口荒淫极欲,听得陆北脑瓜子嗡嗡的。

再看那张秦老农的脸,恨不得当场让他告老还乡回祖籍种地。

算了,秦老农就秦老农吧,总比林不偃和斩乐贤强。

“杜太师莫念了,孤知道你法力高强,特意请你前来,是为了讨要几份练气法诀。要求不高,十份八份不嫌多,九份七份不嫌少,你三朝老臣忠君爱国,肯定不会拒绝我,对吧?”

说着,拔出书桌前挂着的宝剑,哼哧哼哧舞了起来。

他一打拳的,没正儿八经练过剑法,主打一个气力十足,剑风呼呼响动,吓得杜元铣跪地讨饶。

不是为自己求情,而是为纣王求情,这剑舞的,一个不留神就把脖子抹了,他一糟老头子,哪受得了这般惊吓。

见杜元铣诚心认错,陆北姑且原谅了他,收起宝剑道:“说说看,你手里都有哪些神功秘籍,孤丑话说在前面,八九玄功之类的小道就不要拿出来献丑了。”

杜元铣苦笑不已,八九玄功是什么,他听都没听过。

一番君臣对答,陆北大为失望,杜元铣虽是修行中人,但他道法浅薄,别说长生了,三流都算不上,本质上就一凡夫俗子。

白天种种菜,晚上看星星,没有外界传得那么玄乎。

好家伙,你这是本色出演啊!

陆北无奈,只得将人轰走,将希望放在了三个月内班师回朝的闻仲身上。

孔宣是很厉害,五色神光无物不刷,燃灯和陆压都降不住他,唯有教主级别的大神通者才能将其镇压。

可孔宣是一条孔雀,妖族,人和妖修行法门不同,招来朝歌也问不出一个所以然。

这年头,妖怪对自己的跟脚十分忌讳,冷不丁问上几句,孔宣挂印跑路都有可能。

陆北从来没有上早朝的习惯,在万妖国如此,到了朝歌也不例外,每日泡在书房不亦乐乎,直让文武百官束手无策。

以前的大王终日荒淫,不理朝政,现在的大王终日看书,依旧不理朝政。

你说他昏庸吧,人至少把色戒了,好些天没去寿仙宫和妲己恩爱缠绵,你说他上进吧,拜托,你一个皇帝,主职是治理天下,成天看书算什么道理。

有费仲、尤浑将女儿送至宫中,陆北屁颠屁颠招来两位美人,一看之下,漂亮是很漂亮,可不是他朝思暮想的白锦和斩红曲。

挥挥手,将未拆封的货物打回,顺手拟了个旨,赏费仲、尤浑一人二十大板。

没别的意思,不是针对他们的脸,纯粹是陆北不喜奸臣,他志在明君,眼里容不下虫豸。

两个倒霉蛋被打得嚎嚎大哭,新伤加旧伤,想破头也不明白,自己究竟因何失宠。

奸臣的日子不好过,贤臣也一样,见大王终日沉迷书籍,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别看书了,求求了,偶尔抽个空,上一次早朝吧!

就一个,大伙给你跪下了!

群臣让纣王疏远美色,意思是让他不要过分宠溺妲己,陆北很干脆,直接把色戒了,连贤良淑德的姜王后都一面不见。

他怕自己犯错。

姜王后用强将他堵在墙角,他一咬牙一跺脚就从了对方。

没有万一,陆北太懂自己了,最会找借口推卸责任,只要姜王后稍加勾引,他百分之一千会躺平坐享骑乘。

事成之后还说是姜王后先动的手。

既如此,不如不见。

陆北不见姜王后,姜王后只能主动来找他,虽不知大王犯了什么新毛病,但夫妻本为一体,她为一国之母,有责任劝谏夫君当个好国主。

“陛下,妾身于中宫设宴,黄妃和杨妃亦会赴宴……”

姜王后规规矩矩觐见,她是个好王后,知道夫君有意疏远,几次相送食盒都让宫女代劳,自那一夜过后,两人已有半月未曾照面。

姜王后自怨自艾,苦恼夫君对自己尊重如同外人,却不知陆北比她还糟心,他哪里是戒色,他下贱的好吧。

每次见到姜王后,陆北都有一种把持不住的冲动,羽扇纶巾和坏蛋在耳边滴滴咕咕,这是你老婆,不是什么洪水勐兽,和那个谁不能混为一谈,长得像而已。

自信点,天底下长得像的人太多了,没问题的。

陆北听不得这些,全凭毅力挡住了姜王后的魅力,他埋头看书,挥挥手道:“孤知道了,今夜会去敷衍,孤是说赴宴,王后先回去休息吧,这里不用你候着。”

姜王后鼻子一酸,险些掉下泪来,陆北于心不忍,只好把她留下来。

捏捏肩膀可以,别再像上次一样,搞偷袭给他一个脑垫波。

姜王后破涕为笑,颇有几分酸楚,移步陆北身后,素手压下,为其解去体乏。

“陛下,今夜之宴,臣妾还邀请了寿仙宫的苏美人。”

“请她作甚,轰走,她要是去了,孤就不去了。”

“……”

姜王后一时语噎,感慨后宫变化之大,前段时间寿仙宫日日烈阳高照,处处水深火热,现在连年霜降,整一个深棺冷宫。

所以,妲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陛下,苏美人虽有恃宠而骄,但她终究是冀州侯苏护之女,幽贤淑性,本是个好女子。人谁无过,她若有过错,也是因为爱极了陛下,还望陛下莫要冷落了她。”

“???”

陆北脑门飘过一串问号,扭头看向姜王后,原来这就是后宫之主,果然有母仪天下的风范。

不过,你这是鸡给黄鼠狼拜年,自寻死路啊!

“怎么,王后今儿个不骂孤贪欢美色了?”

“臣妾不敢。”

敢不敢无所谓,千万别改,继续骂,喜欢听。

“苏美人那边,孤自有主意,此事王后不必多管,今夜宴席有她没孤,就这么定了。”

陆北拍板做出决定,他不喜妲己,和对方长着一张狐三脸没有关系。

他和大哥感情很好的,这张脸放在任何场合都不影响狐鹏狗友勾肩搭背,关键不在脸,在于妲己的狐狸精本质。

妲己对纣王没有爱,一切都是主人的任务,详情参照伯邑考,文艺青年才是狐狸精的最爱。

要不是妲己这张大哥脸,陆北实在下不去手,早让刽子手把祸害拖出午门斩首了。

所以,同样是不能碰的脸,陆北对姜王后避而不见,唯恐擦枪走火,对妲己则是眼不见心不烦。

见夫君态度坚决,姜王后既喜又忧,喜的是她很讨厌妲己,乐意见到后者失宠,忧的是妲己那么漂亮都失宠了,后宫中的其他人又该如何自处。

作为纣王后宫的女主人,姜王后御下有度,和西宫黄贵妃、馨庆宫杨妃关系极好,姐妹相称从未有过争吵。

简单来说,大姐有肉吃,少不了姐妹们的汤汤水水。

现在看到妲己失宠,她高兴的同时,亦对其心生同情。如果可以,她希望夫君重拾对妲己的宠爱,别像以前那样溺爱就可以了。

陆北不知道姜王后的心思,知道了也只会嘲笑她自寻死路,一边翻阅书籍,间或和发妻闲聊两句,待天色渐晚,这才放下书本,准备沐浴一番后前去赴宴。

浴池中,陆北悠然自得,鄙视了一下腐朽的上流社会,任由两位宫女为他清洗身躯。

不过片刻,香风袭来,两位宫女退出,换成了姜王后为他拂去尘灰。

王后一身……

洗澡的时候能有什么衣服,只能说圆形毕露、三角函数、勾股定理,文理科都是尖子生。

陆北:|?′一)

陆北嗖一下钻到柱子后面,目不斜视,小慌张的同时还有点不好意思。

姜王后看在眼里,更加纳闷,确认过眼神,夫君对她若即若离,是有想法的,可每当她主动出击,夫君又会远远躲开。

这算是喜欢还是讨厌?

“陛下……”

“出去!”

“臣妾……”

“出去!

“……”

姜王后没有离去,坐在浴池边默默流泪,陆北哪受到了这种画面,宁可自己受委屈,也不愿让她流泪。

他一咬牙一跺脚,快步滑落浴池,秉承大无畏的牺牲精神,背对着姜王后说道:“搓背可以,千万别太过分,孤前段时间沉迷酒色,身子骨越发亏空,正是养身体的时候,万万不可破了戒。”

没有回应,陆北只听到衣衫簌簌,然后水波晕开,香风自后方袭来。

要遭!

陆北双目瞪圆,此地凶险,再不离去必然损失惨重。

没等姜王后靠近,他挺身站起,大步朝浴池外走去。

没走成,被小手一拽再一勾,当即跌坐在温软怀中,满腔热血汇聚一点,只得闭上眼睛任其发落。

半晌后,姜王后面色酡红,乖巧为陆北更衣。

后者神色凝重,一脸刚毅不屈,几次看向王后,都下意识朝对方的殷桃小口看了看,眼神过于明示,让王后更加无地自容。

提上裤子之后,陆北颇为懊恼,想不通自己为何鬼迷心窍,当时要是再忍一忍,不就挺过来了嘛。

反面人物是这样子的!

夫妻二人抵达中宫,此地为姜王后寝宫,她作为主人家设宴,除了邀请两位妹妹,还把两个儿子叫了过来。

姜王后是个勤俭的一国之母,贤良淑德当之无愧,寝宫虽华丽,但远不如寿仙宫那般穷奢极侈,和她的人一样,端庄大方,优雅得体。

纣王的两个儿子,长子殷郊,次子殷洪,陆北见了,悬着的一颗心缓缓放下。

不是凰虞和凤羿的脸,实在太好了。

正美滋滋暗道侥幸,黄妃和杨妃联袂上前请安,前者顶着小黄鱼的脸,后者顶着蛊宓的脸,见她们三个姐妹相称,陆北眼皮直跳,都不知道怎么吐槽了。

那个谁,你管谁叫姐姐呢!

还有,这里是朝歌城,不是妖皇城,他的后宫含妖量高得离谱。

陆北抬手捂脸,位于主座一言不发,画面太美,以前他做梦都不敢想,现在实现了,只觉罪孽深重。

没眼看,实在没眼看。

黄妃和杨妃见陛下态度冷漠,纷纷暗自伤神。

前者为黄家女,将门之后,要大哥有大哥,要老爹有老爹,后者……按当前的上流社会垄断情况,应该是出自上大夫杨任的家族。

姜王后为两位妹妹递去眼神,试过了,大王的确有病,但他并非真的戒了女色,只是有一些难以启齿的怪癖。

“陛下,别光吃菜,你喝点酒呀!”

“戒了。”

“姐姐,你怎么也不动快子,这几道菜都是你最喜欢的呀?”

“她已经饱了。”

姜王后腾一下脸色变红,暗骂妲己不知羞耻,害他夫君学了些旁门左道,好不羞人。

见她这般模样,黄妃和杨妃恍然大悟,当面轻笑出声,追着逮着询问,姐姐刚刚都吃了什么荤腥。

酒桌上立马热闹了起来。

酒宴结束,陆北秉承昏君的脾气,大把撒钱奖励了两个孝子,面对王后的欲言又止,直接选择无视,左手搂着黄贵妃,右手揽着杨妃,去往西宫留宿。

天可怜见,终于找到自己人了。

你说你们两个,早点现身多好,哪怕早一个时辰也好呀!

提上裤子说话就是这么不负责任。

这可苦了姜王后,眼巴巴看着夫君离去,叹了口气,今夜又只能独守空床。

时间一晃半个月,陆北每夜留宿西宫和馨庆宫,每次路过中宫都加速逃离,对黄贵妃和杨妃甚是宠溺,尤其是黄贵妃,几乎是事事都依着她。

照这个势头下去,以后没有妲己什么事了,黄贵妃才是纣王不理朝政的罪魁祸首。

这一天,陆北在御书房看书,听得窗外欢声笑语,似有女子嬉戏打闹。

他皱了皱眉,猜测是妲己前来相诱,暗道一声无聊,麻烦勾引之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长什么德性。

陆北本不打算理睬,谁承想,莺莺燕燕之声淫靡勾人,他听在耳中,心里像是被猫挠了一般痒痒。

狐狸精用法术了!

陆北压下心头躁动,定睛朝窗外看去,入眼三个美人于园林之中追逐打闹。

狐三、狐二、朱修石。

这朝歌城的武周含量也挺高的!

陆北看得直翻白眼,这三张脸,两个是他兄弟,一个是他老母,搁这起什么哄呢!

兴致大消,荡然无存。

九尾狐狸祸乱朝纲,一切起因是纣王去女娲宫进香时,不知抽了哪门子疯,写下了一首亵渎诗词。

但得妖娆能举动,取回长乐侍君王。

别说,文采还行。

女娲娘娘可不是什么善茬,要身份有身份,要地位有地位,哪能受得了这种委屈,单杀纣王被殷商气运阻挡,大怒之下,招来轩辕坟三妖。

九尾狐狸精、九头雉鸡精、玉石琵琶精。

看情况,狐二成了鸡精,朱修石得偿所愿,在此地修成了一块玉石。

陆北暗道离谱,三个妖精出了两个狐家人,负面buff叠满,他这个纣王能偏爱妲己就见鬼了。

往好的方面想,狐三只献上了自己的老娘狐二,没把自己的婆娘沐纪灵带过来,已经非常有节操了。

“呸,下贱!”

陆北合上窗户,招来门外士卒,让他们将嬉戏打闹的三个女子赶走。

大白天的,说话这么大声,大王不要补觉了吗?

不补觉,今晚怎么应付黄贵妃!

人家将门之后,有武艺在身,耐力很持久的。

就这么的,妲己一脸崩溃被赶走,三条妖精大眼瞪小眼,尤其是妲己,望着两位国色天香的妹妹,想不通到底是为什么。

陛下为何对美色无动于衷呢?

“姐姐,纣王有眼无珠,不识吾等姐妹貌美,这该如何是好?”

“娘娘之命不可违,不行也得行!”

妲己咬咬牙,琢磨着今晚熘进御书房,使出浑身解数,务必让好色昏君猿形毕露。

她就不信了!

不信不行,陆北对小黄鱼喜欢得紧,天没黑就去了西宫,沉迷于黄贵妃的美色无法自拔,这让后者欢喜的同时又颇为自责。

深得帝心固然是极好的,可姜王后待她极好,哪有妹妹吃饱喝足,让姐姐独守空房的道理。

要不,明个儿把大王灌醉,再把姐姐唤来?

此计可行!

————

“陛下,北海战局出了乱子,孔将军战前落败,现不知所踪。”

“啥玩意?”

这一天,陆北收到前线恶报,被他寄予厚望的三山关总兵孔宣,战前被一路过的野生道人生擒,不知骑到了哪里。

陆北心头一突,暗道北海之乱果然有问题。

他接过战报,飞快浏览起来。

三山关总兵孔宣得诏令,点齐一队人马,奔赴北地见到了太师闻仲。

他持诏而来,闻仲封其为先锋官,十战十捷,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只三日便生擒了七十二路诸侯中的三十六位。

闻仲大喜,称赞孔宣为江山社稷之臣,孔宣自谦,言明大王有识人之能。

眼瞅着北海之乱即将平定,不知从哪跳出来一个杂毛道人,指着孔宣就是一句有缘。

一番斗法过后,孔宣被打出孔雀妖身,五色神光神通落败,被道人骑走了。

临走前,那道人还很风骚念了首诗。

“怪不得闻仲一去就是十余年,无敌的孔宣都倒下了……”

陆北面无表情放下战报,闭目沉吟不语,短时间内,闻仲是没法回来了,如果他硬要强求,太师可能鬼打墙,一辈子都在骑马赶来的路上。

至于骑走孔宣的野道,他用脚趾头都能猜到对方是谁,成天把有缘挂在嘴边,除了准提还能是谁。

“好一个西方教,定不与尔等善罢甘休!”

陆北深吸一口气,他凡夫俗子一个,对教主级别的大神通者只能忍气吞声,但三十年河东,莫欺少年穷,这个仇迟早要讨回来。

孔宣尚且不敌,再派别的将领去北海更是无用,陆北再一次品尝到了命运的苦涩滋味。

以前他信命不认命,现在也不例外,分析片刻后,发现还是只能靠自己。

但首先,他必须和截教高人见一面,有可能的话,打通关系之后,和那位通天教主面谈。

“我要是还有之前的实力,哪怕三神鸟只有一个,今天这仇就当场报了。”

陆北正怒着,又有宫中侍卫来报,说是宫外天降仙人,自称云中子,有要事求见。

云中子,终南山玉柱洞的练气士,拜师阐教元始天尊,收徒雷震子,避开了九曲黄河阵之劫,是阐教中少有的福德真仙。

这货挺奇葩的,在所有阐教仙人站西岐的时候,默默来到朝歌城,给纣王送了一把木剑,打脸女娲的同时,顺手给了自家师尊一巴掌。

你要说他什么都不懂吧,他收徒雷震子的时候比谁都精明,闻仲亦是死于他炼制通天神火柱。

前后矛盾,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东西。

“宣!”

一盏茶后,陆北见到了这位阐教高人,卖相不俗,是个有道真仙。

“贫道云中子,方外之人,闲云野鹤,见过陛下。”云中子甩了甩手中拂尘,当作稽首见礼。

陆北也不恼,吩咐左右赐座,闲聊两句过后,云中子进入正题,交代了前来朝歌城的原委。

一言以蔽之,闲的没事干。

他山中采药,见朝歌城妖气冲天,掐指一算,有妖物混入后宫,迷惑人王,残害忠良,恐有颠覆江山社稷之难,特意前来降妖。

迷惑人王,有,残害忠良,现在还没发生。

陆北来得早,早早冷落了妲己,后者失宠,炮烙、虿盆等刑罚还没发明,摘星楼、鹿台之类的奇观更是无从谈起。

现在的妲己,在姜王后和众臣眼中,只是一个恃宠而骄,拎不清自己几斤几两的小丫头。

陆北见云中子前来,是为了献上木剑,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

他慌忙站起身,快步来到云中子身前:“仙长,你来得正是时候,不瞒你说,后宫之中确有妖物,还不止一个,足足三条呢!”

“啊这……”

突然来这么一下,把云中子整不会了。

不对呀,这节奏不对呀!

他就找个乐子,怎么自己变成乐子了?

“且让仙长知晓,孤虽肉体凡胎,看不出谁是妖怪,但孤身为人君,什么场面没见过,鉴别前后变化,猜测宫中确有妖女,将信将疑不敢乱说,仙长现身,可谓指点迷津啊!”

“啊?”

“仙长,是你指出了妖怪是谁!”

陆北大喜,拽住云中子的手,乐道:“太好了,仙长来了,朝歌城就有救了,仙长来了,殷商气运又能延绵数百载了。”

云中子被这话吓得不清,殷商气运因他延绵数百年,西岐怎么办,别说他那些犯了杀劫的师兄弟,单是师父元始天尊就能把他活噼咯。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仙长,那妖怪住在寿仙宫,正是冀州侯苏护之女苏……”

“陛下不可妄下断言!”

云中子抬手打断,挥袖擦了擦额头冷汗,干巴巴道:“陛下肉体凡胎,谁是妖物,岂能胡乱指认,万一错害了忠良,岂不冤枉了好人!”

“仙长严谨。”

陆北点点头,求教道:“仙长的意思,苏妲己不是狐狸精?”

“啊这……”

“仙长,你说话呀!”

“陛下莫急,待贫道再看看,适才来得匆忙,也可能是看走眼了,其实宫中并没有什么妖气。”

云中子恨不得狠狠给自己一个大耳刮子,让你没事找事,现在好了,进退两难,脱不出身了。

“懂了,仙长说了,苏妲己不是妖怪!”

“这是陛下你说的,贫道可没说。”云中子急忙道。

“懂了,仙长说了,苏妲己就是狐狸精!”

“贫道也没说。”

云中子抬手掐算,口中念念有词,半晌后道:“好叫陛下知晓,此妖虽神通广大,但在贫道眼里不值一提,她那障眼法修为不到家,贫道略施小计便可让其毙命。”

说罢,取出一柄木剑:“此剑为照妖剑,名‘巨阙’,陛下悬于宫中可镇压妖气,小小妖物不攻自破,三日便可让那妖物魂飞魄散。”

“三日太长了,有道是夜长梦多,仙长法力无边,为何不亲自动手?”

“啊这……”

“仙长,你说话呀!”

“禀陛下,正是因为贫道神通广大,出手必有大动静,才更加不能出手降妖。”

云中子暗道邪门,只想赶紧跑路:“此剑足以降妖,陛下无虑也!”

说完,也不管陆北百般挽留,自称洞府有一炉丹在练,再不走该湖锅了,匆匆跳上云头离去。

“哼,不过如此!”

陆北撇撇嘴,端详手中宝剑,一把木剑,无甚仙光可言。

他五指发力,卡察一声就给折了。

“来人,送去寿仙宫,给苏美人品鉴,就说是终南山云中子大仙赠给她的,还让她务必好好做人。”

……

寿仙宫,苏妲己见到断剑,吓得险些露出狐狸尾巴。

云中子原本送出的巨阙剑确有降妖之能,见纣王张口就道出了妖怪的姓名,惊吓不轻,转而取出一把假木剑。

这把剑没有丝毫降妖威力,可妲己哪里知道,只当终南山的野道士多管闲事,连女娲娘娘的脸都敢打。

“该死的牛鼻子,怎敢坏了娘娘的好事!”

她心知自己八成是暴露了,让鸡精变作自己的模样,离开朝歌前往女娲庙觐见。

娘娘,出大事了!

陆北这边,思考着破局之策,半晌后,抬手在脑门一拍。

之前想太多,忘了最大的仇家,轩辕坟三妖的主人——女娲娘娘。

又不是什么深仇大恨,一首歪诗而已,他做东,大家坐下来吃个饭,整两杯,了不起他跪下认个错,女娲娘娘大人有大量,肯定会原谅他这个人族不孝子。

“来人,孤要出宫!”

陆北大喝一声,招来晁田、晁雷两位武将护驾,快马加鞭前往女娲庙。

摆事实讲道理,他诚心道歉,女娲娘娘再怎么小心眼,多少也要给人君一点面子。

不说这把稳了,肯定比现在的局面要好。

总不能他也和纣王一样,被一个手办迷得神魂颠倒,鬼迷心窍又来上一首歪诗吧?

不能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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