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齐鸣不相信,抬手抹了抹脸,求证似的看向林颂薇。
程渡把林颂薇的手握住,手指在她无名指上一摸,什么也没有,她没戴婚戒,他脸色又冷了一分。林颂薇手被人用力捏了一下,总算回过神来,看向沈齐鸣,“我真的已经结婚了,前几天的事。”
程渡低头看她:“他还碰了哪里?”
林颂薇还靠在他怀里,不知道是喝多了还是太过震惊,脑子里很多问题绕得她脑子昏眩,她摇了摇头。
程渡搂住她的腰,面无表情地看着沈齐鸣:“给你普个法,以暴力、胁迫或者其他方法强制猥亵他人或者侮辱妇女的,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
沈齐鸣:“……”
程渡冷声:“给她道歉。”
沈齐鸣神色实在是太精彩了,尤欢没忍住,笑出了声。
周围不少人都往这边看过来,有人问那边什么情况,边上有个围观了全程的姑娘解释:“那男的摸人家老婆,被人家老公泼酒了呗。”
沈齐鸣一个有钱有貌的公子哥,第一次在女人这里翻了车,脸色尴尬难看。跟他一起过来的人围过来,想要讨回场面,被他按住了。
沈齐鸣记得程渡是律师,虽然面子上挂不住,但这些事要是传回他爸妈耳朵里,他免不了要被骂一顿。他咬了咬牙,看向林颂薇:“不好意思林小姐,我刚刚实在是喝多了,你别介意。”
程渡嘲讽地笑了声,不等林颂薇回答,便搂着她转身,看向一旁的尤欢:“尤小姐,一起去那边坐坐吧。”
尤欢笑道:“好。”
林颂薇一路被程渡半搂着,带往角落的卡座,她心虚地偷偷抬头看了他好几眼。程渡侧身挡住酒吧拥挤的人群,不动声色地低头看她一眼,平静道:“什么时候过来的?”
“……下午五点到,来谈合作的。”林颂薇不确定他有没有生气,语气有些小心翼翼,“我刚刚就想告诉你,我也在深城的,打字到一半被人碰了一下,就发出去了。”
不用问也知道,碰她的人就是沈齐鸣。
程渡脸上依旧没表情:“来之前怎么不告诉我?”
林颂薇:“……”
因为怂,她不敢说。
角落卡座里,陈瀚看到程渡搂着个漂亮纤细的女人过来,身后还跟着个高挑漂亮的御姐,惊得瞪大了眼睛。一开始还以为程渡出去打电话,是叫了两个女人过来作陪。但看着林颂薇和尤欢气质出众,又觉得不是那么一回事。程渡大学的时候追他的美女可不少,可他就跟个和尚似的,守着手机里网恋的女朋友,对谁都没动过心。
程渡带着林颂薇坐下,尤欢坐在陈瀚那边。
陈瀚看看尤欢,又看看林颂薇,冲程渡挑了下眉。程渡松散地靠着沙发,手放在林颂薇身后的沙发上,看着像抱着她,姿态亲昵,他对陈瀚笑笑:“林颂薇,我法律上的妻子。”
林颂薇:“……”
她现在确实只是法律上的妻子。
但陈瀚对这话却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回过神来,笑着看林颂薇:“林小姐,早就知道你了,总算见面了。”
话音刚落,小腿突然被人踢了一下。
陈瀚:“?”
程渡不动声色地看他一眼,介绍道:“陈浩,我大学同学。”
酒吧有点吵,陈瀚没怎么听清楚,以为他说的是陈瀚,对此没什么反应。林颂薇就坐在程渡旁边,听得很清楚,没有太大反应,对陈瀚笑了笑:“你好。”
陈瀚也是个聪明人,看了眼程渡,大概知道他不太想提以前的事。他叫来服务员,问尤欢和林颂薇:“你们要喝什么?”
林颂薇和尤欢各点了一杯酒。
陈瀚刚刚坐在角落,看不到吧台前的情况,懒洋洋地问程渡:“你刚刚怎么没说你老婆在这儿?”
程渡低头,漫不经心地看向林颂薇。
林颂薇:“……”
她心虚得不敢跟他对视,脸上却镇定地笑了笑:“我跟尤欢来谈工作的,下午才到的。”
陈瀚又好奇地问起两人是做什么工作的,得知两人是薇欢工作室老板后,才想起来之前微博上爆出的抄袭事件。一问之下,知道是远渡律所代理了案子,当即起了话头,聊起案子。
几个人坐了一个小时,林颂薇陆续又喝了两杯酒。程渡不时低头看她一眼,看到她脸色越来越红,眼神也越来越呆滞,像是要醉了。
陈瀚抬手,再想叫来服务员时,程渡说:“很晚了,我们先回去了。”
很晚吗?才十一点,夜生活才刚开始。
陈瀚还没尽兴,但也理解程渡,本来就是新婚,又几天没见,酒吧哪有酒店有吸引力。
…
从酒吧出来,夜风迎面吹拂,耳边清静下来,原本头昏脑涨的林颂薇顿时清醒了不少。路边有不少待客的出租车,陈瀚还要等代驾,程渡看他一眼:“走了,有机会再聚。”
说完,牵起林颂薇的手,走向出租车。
林颂薇抬头看看他,晕乎乎地跟上他的脚步。
尤欢推着一个20寸的登机箱,里面是她跟林颂薇的东西,只住一晚上,夏季衣服又轻薄,两人图省事,只带了一个行李箱。
走到出租车旁,程渡帮忙把行李箱放进后备箱,尤欢自觉坐进副驾驶座。程渡放完行李,看林颂薇还站在车边,正直勾勾地看着他,也不知道是醉了还是单纯的被他吸引。
他关上后备箱,半眯着眼看她几秒,走过去把人塞进后座,又绕到另一侧,拉开车门坐进去。
车厢光线昏暗,他面无表情地看向前方,问:“你们订了哪家酒店。”
林颂薇小声说:“跟你同一家。”
程渡脸色缓和不少,跟司机说了地址。
车开出去后,林颂薇转头看程渡。车窗外霓虹闪烁,男人身高腿长,坐在后座腿都伸不开,大喇喇地敞着双长腿,懒散地靠着椅背,侧脸轮廓干净英俊,眉眼依稀带着年少时的熟悉感。他微仰着头,漫不经心地看着前方,让人摸不透他此刻的情绪。
林颂薇酒劲儿上来了,脑子有些晕乎乎的,她心里还惦记着程渡是否生气的事,小心翼翼地往他旁边挪了挪,手臂贴上他的。程渡低头,垂眼睨着她,低声问:“醉了?”
听语气,好像没生气。
林颂薇仰起脸看他,小声说:“有一点头晕。”
半晌,程渡抬手罩住她的脑袋,按在自己肩上,低声道:“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
林颂薇脸几乎埋在他脖子上,脸颊贴着他的衬衫领,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酒味儿,心砰砰砰地跳。
她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微微抬头,在他耳边很轻地问:“程渡,你生气了吗?”
女人气息喷洒在耳边,程渡忍着耳边的痒意,短促地低笑了声,没回答。
林颂薇:“……”
这是生气还是不生气啊?
她突然很执着地想知道他的答案,又仰了仰脸:“你没生气,对吧?”
程渡深吸了一口气,侧头看向窗外,把她的脑袋往下按了回去,还是没回答。林颂薇挣扎了两下,挣扎不动,索性放弃,昏昏沉沉地靠在他肩上。
半小时后,林颂薇跟尤欢办好入住手续。程渡瞥了眼,只见尤欢拿了张房卡,林颂薇两手空空,他没说什么,转身往电梯走。
尤欢拉住林颂薇,悄声道:“你今晚睡哪儿?”
林颂薇:“……”
她抬头看了看程渡高大挺拔的背影,小声道:“等下我先去跟你拿行李,拿完再去找程渡。”
程渡刷房卡按了电梯,转头看过来,两人连忙走过去。三人进了电梯,程渡按了23层,转头看了她们一眼,林颂薇忙说:“21层。”
程渡按了21层,手抄进裤兜里,散漫地站在。
林颂薇站在他身侧,转头看他:“我的衣服跟尤欢的一起放在行李箱里,我等下跟她……”
叮——
电梯突然在8楼停了下来,门缓慢打开。
有个男人打着电话走了进来,按了20层。
林颂薇往旁边避让了一下,站在程渡身后,那男人嗓门有点大,她伸手拉了啦程渡袖子,小声问:“你的房号是多少啊?”
程渡侧过身,垂眸睨她,表情有些讽刺:“怎么,你要来找我?”刚刚她话没说完,他以为她要说的是,她等下跟尤欢一起回房。
他不知道林颂薇来深城为什么不告诉他,是害怕他提出住一个房间,所以故意不告诉他?还是怕他对她做什么?
有外人在,林颂薇有点不好意思,声音更低:“你房号是多少啊?”
正好那男人挂了电话,往那边看了眼,看林颂薇长得漂亮,似乎还喝多了,脸色绯红,手指拽着男人的袖子讨要房号,而对方表情有点冷。那男人拿着手机,冲林颂薇笑了声:“美女,我的房号是2031,人家不给你,你来找我呗,长得帅的不一定中用。”
林颂薇:“?”
程渡冷眼看去:“滚。”
那男人脸色当即沉下来:“你他妈骂谁呢?我跟你说话了吗?”
尤欢当即乐出声,提醒:“这位大哥,人家是夫妻调-情,你当着人家老公的面调戏人家老婆,不打你是遵纪守法。”
电梯到达20层。
那男人灰溜溜地快速离开了。
林颂薇默了默,她今晚倒了什么血霉?怎么连遇两个流氓。电梯在21层停下,尤欢笑眯眯地看向她:“你先跟程渡上楼,我把你的东西整理出来,等下给你送上去吧,微信发我房号。”
林颂薇:“……好。”
程渡表情微顿,对尤欢说:“麻烦了。”
“不麻烦。”尤欢笑了笑,拖着行李箱走了。
酒店走廊上很安静,林颂薇亦步亦趋地跟在程渡身后,走到房门口,看到程渡把门卡放上去,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滴一声轻响,程渡推门走进去,把房卡插上,灯亮了起来。
林颂薇刚走进去,他转身就把门关了,低头居高临下地看她,淡声问:“一只薇,你是不是要解释一下?”
林颂薇愣了下:“解释……什么?”
是真笨还是装傻?
程渡面无表情地盯着她,林颂薇大概是真有点醉了,表情比平时呆,她眨眼想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还是生气了。
可能是她来深城没告诉他?
也可能是因为沈齐鸣?
或者,因为电梯里那个男人?
“你真的生气啦?”她又去拉他的袖子。
程渡低头看了一眼,感觉她今晚跟平时有点不一样,亲昵的小动作很多,可能是真喝多了。他突然有点无奈,微仰着脸叹了口气,不明白自己跟一个醉鬼生什么气。
林颂薇得不到回答,往前凑了凑,仰起脸肯定地说:“你肯定生气了。”
程渡闻言,低下头想问清楚,却不想她仰着脸靠得太近,下巴轻轻擦过她的唇,他顿时僵住了。
林颂薇头有些晕,反应慢了半拍,依旧保持仰脸的动作,呆滞地眨了眨眼。程渡垂眼睨着她,喉结轻轻滚咽了一下,呼吸变得有些重,看她的眼神深沉得仿佛要把她刻进心底,她看着他的眼睛,心底突然一片慌乱,惊慌失措地低下头。
程渡没动,低头看着她:“我要是真生气了,你打算怎么办?”
林颂薇想起高中那会儿,每次程渡跟她生气,她大多时候都是给他画画道歉,那招很管用。她靠着门背,低头拉开包,要把速写本拿出来,当场就要给他画押认错。
程渡:“……”
他看着她拿出速写本,突然明白过来她想做什么。他深吸了一口气,按住她的手:“我不要画。”
林颂薇抬头。
程渡盯着她,低声道:“你把眼睛闭上。”
林颂薇:“……”
她突然反应过来,心跳不受控地加快,紧张地看着他。两人一瞬不瞬地看着彼此,廊灯温暖柔和,程渡站在灯光下,整个人都变得温柔了。
林颂薇没有理由拒绝,她假装不懂他的意图,紧紧地闭上眼睛,慌张地问:“干什么?”
下一秒,唇就被吻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