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飞厚沉默了片刻,说道:“李道之死,这事连慕容池自己也都承认了。听封指挥这么个说法,倒像是我覃某人杀了李道。”
“李道难道不是死在覃门主手上吗?”封指挥使的语气中有种调侃的味道,“那日在燕京城,在下本想一路跟踪覃门主进入长白山的。不过......”说到这里,那封指挥使停顿了片刻,才又接着说道,“总之,半个月后江湖上便盛传,李道是死于天池药王之手。虽然在下不知覃门主究竟是用了什么手法,但在下确信,李道并不是天池药王所杀。”
覃飞厚似乎有些恼火,语气冷了不少,说道:“封指挥使,其实你无需来揭覃某人的底,你我本就是同一条船上的人。”
“覃门主此话何解?”
“大半年前,覃某人曾接了笔买卖。一名白衣男子让覃某人去杀一个人,那人,长得与封指挥使长得可真的像。”
“喔?”那封指挥使的语气透露出惊讶,“原来是覃门主帮在下杀了那个人。那人,他死了吗?”
“封指挥使大可放心,覃某人亲手接下的单子,岂有失手的道理!那人长得与封指挥使一模一样,简直可以以假乱真!要是世间出现两个封指挥使,那岂不乱了套?还好,是覃某人帮封指挥使解决了这个麻烦。”
“如此说来,在下还真得好好感谢覃门主!行,等灭了天山派,在下定当摆酒设宴,好好感谢覃门主的仗义出手。”
“好说!好说!”
话落,两似乎达成某种默契,突然间哈哈大笑了起来。
那封指挥使与覃飞厚究竟在笑什么,韩三堂听不明白,封亦也听不明白。
不过,躲在外面偷听的封亦心中却因此明白了一件事,心中暗道:“原来,天龙门的人要杀我,竟是因为我和此人长得很像!这些人简直太可恶了,长得和你一样你就要杀人,没有一点道理!你以为我想和你长得一样吗?我天生就长成这样,你要是能耐,你倒给我长出另外一副模样出来!真是岂有此理!”
封亦心里愤愤不平,又听覃飞厚的声音传来。
“传言,领悟天龙诀,不但可以使人练成天下无敌的武功,更能长生不老。此事不知是真是假?”
“是真是假,这个在下也不清楚。不过,一千多年前,燕国国师车嵬,确实在世间活了近三百年。”
“这么说,是真的了!”
半晌没说话的韩三堂此时突然插口说道:“好了,这些话封指挥使和覃门主以后有时间再说。既有封指挥使将话说得如此明白了,那本将军就陪你们去一趟天山!不过,这天山派可不是小门小派,门下弟子数百,其中不泛高手,而且天山距离这里路途遥远。我们远赴千里去攻打天山,得提前计划好一切。”
“这个韩将军倒无需考虑!这天山虽然路途遥远,但在下早已做好了周密计划,保证能够万无一失。在西域,我们还有个厉害的帮手。”
“喔?是谁?”
“韩将军到时就知道了!既然韩将军对灭天山一事再无异议,那我们就定个日子,半个月后出发,怎么样?”
“行吧,一切,都交由封指挥使来安排!”
“那就这样决定了!咦?什么人?”
就在这时,那封指挥使突然一声暴喝。
封亦心中暗叫一声:“不好,被发现了!”
原来,封亦由于倒挂在屋檐下为时已久,感到双腿有些发麻,忍不住稍稍活动了一下,换了个姿势,却不小心发出一丝轻微的声响。
虽然,只是轻微的一声响,但却也惊动了里面的三人。
封亦本想既然被发现了,那干脆就现身,与那个长得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当面评评理,最好是能劝说他以后别再做坏事了。封亦这念头未落,身边的窗户突然间变得四分五裂。
原来,那封指挥使一声暴喝之后,接着朝窗户凌空拍出一掌。
一股掌力如排山倒海般涌来,将那窗户打得稀乱后,余劲不减,直撞向封亦胸口。
封亦心中大吃一惊,忙向后一个闪身要避开。
封亦的反应不所谓不够快,一个空翻从屋檐下跃下来,险险地避开了那道掌力。
这不得不说,封亦行走江湖的经验依旧还是太少了,否则也不至于这么狼狈。
正所谓江湖险恶,无论武功有多高,警觉性都不能低,否则一个不留神都有可能丢掉小命。
此时的封亦,由于经验问题,认为自己避开了封指挥使的那一掌,落地后心中愤愤不平,觉得那封指挥使欺人太甚,一出手就是如此凌厉的一掌,简直不把别人的命当成是命,正要上前质问,却不想那道在半空的掌力突然又折了回来。
天池药王曾说过,天下武功,殊途同归,但天下武术派别众多,各有各的特点。封亦曾见识过天池药王的穿心掌,也见识过耶律雄才的烈焰无极功,但在这之前,这种奇怪的功夫确实未曾见识过。
以封亦的武功,本来是可以避开这一道掌力的,可是他并未想到,世间居然还有人在发出的掌力可以在半空中转弯的。
封亦一时大意,被那股掌力击中背后,并且穿透胸口。
一口鲜血喷出,封亦心中大喊了一声不妙,再也顾不上许多,转身一跃跳进之前藏身的那棵大树之上。
这一切的发生,说来话长,但事实上就那么眨了一下眼的功夫。当大厅内的三人闪身而出,来到门口的时候,已经没能见到封亦的身影。
覃飞厚看了眼留在墙面上的斑斑血迹,说道:“跑得好快!此人在重伤之下,居然还能转眼消逝,绝对是高手中的高手。”
韩三堂看了看周围,说道:“此人居然能在本将军府上来去自如......封指挥使,此人偷听了我们的说话,会不会跑去天山派通风报信?”
那封指挥使一开始并没有说话,而是凝神一阵静听。不过,此时封亦伏在树上,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尽管体内热血翻滚,但在受伤后那股神秘的力量再次开始运行于封亦体内。
纵使是那封指挥使和覃飞厚这等高手,也没能觉察到封亦其实就藏身在距离他们不过三丈远的那棵大树之上。因为,此时的封亦,体内那股神秘的力量仿佛已经将封亦与那那棵大树融为了一体。
一阵夜风拂过,吹得树枝“哗哗”作响。
那封指挥使没能听出什么异常,冷哼了一声,说道:“算他跑得快!韩将军不必担心,此人中了在下的追魂掌力,没有当场毙命,已经算是他命大了。相信在下,就算他是神仙转世,中了在下的追魂掌,也活不过三个时辰。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们还是得将计划提前。三天后,我们就出发,动身前往天山。”
“好,一切听你的!”此时的韩三堂已经变得没有任何脾气,温顺得像一条狗,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封指挥使,事成之后,别忘了你刚刚所说过的话。”
“怎么?韩将军这是不相信在下?”
“韩某怎么会不相信封指挥使?不过,话说回来,与封指挥使这样的人打交道,韩某还是得小心一点,万一被封指挥使咬上一口,那韩某可真的是万劫不复了。”
“韩将军可真会开玩笑。”
“哈哈!没错,韩某只是开个玩笑罢了!”
三人边说边笑的离开,丝毫未曾觉察到封亦一直就躲在那棵大树上。
直到三人走远,封亦才松了一口气,此时的他已经放弃找那封指挥使说教一番的天真想法了,他隐隐感觉到,像这种本质上已经坏透的人,是没办法和他说道理的。你想和他说道理,但他却是想杀你,道理没讲完,一条命怕是已被他取走了。
封亦这一松懈下来,顿时感觉全身疼痛难忍,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将他体内的魂魄一丝丝给抽走一般。
“这追魂掌可真厉害,不愧是追魂掌!”
封亦顾不上太多,坐直身躯,背靠着树干开始自行运功疗伤。
运气一周下来,那种感觉魂魄要被抽走的感觉缓和了下来,封亦再次深了口气。
“看来,这追魂掌也不过如此嘛!居然还说我活不过三个时辰!”
此时的封亦并不清楚,并非是追魂掌不厉害,而是他所修练的生命源力过于厉害。只要封亦还有一口气在,那他的魂魄就是任谁都追不走。
封亦感觉好受多了,心中暗道:“听他们刚刚所说,他们要对付天山派。丁姐姐是天山派的弟子,还有王妃娘娘也是天山派弟子,还有那龙前辈为人也算不错。嗯,看来,我得赶紧地去一趟天山,将这个消息告诉天山派,让天山派做好准备才行。”
打定主意后,封亦从树上跳下来,然后看到大厅内摆了八张桌子,桌上满了酒菜,甚至许多菜连动都未曾动过。
封亦听得肚子一阵“咕咕”作响,这才想起自己连晚饭都没吃,又见左右无人,便大大方方走进大厅,来到一张桌子面前,伸手抓了一只鸡腿啃了起来。
或许是真的太饿了,封亦几口便将一个鸡腿吃下肚,然后又抓起一大块牛肉塞进嘴里,另一只手则抓起了一整只鸡。最后,封亦还将一整壶酒又倒进了肚里。
封亦打了个酒嗝,暗道:“不能再喝了,再喝就醉了。”
酒足饭饱,封亦抹了抹嘴,这才恋恋不舍地将目光从各种好酒好菜上移开,离开将军府,也离开代州城,往西而去。
为了早点赶到天山,封亦并没有先回关镇将自己的行踪告知田智。
封亦此时并未想到,正因为自己一时疏忽,没有回去告知田智自己的行踪,结果差点就让田智和小兰命丧黄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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