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葬好老柳之后,封天行又看了看周围七个匪徒的尸体。
“唉,虽然你们是坏人,但让你们暴尸野外也不太厚道。下辈子,你们再好好做个好人,别再做坏人了。”
最后,封天行又挖了个大坑,将包括那眯眯和洪堂主在内的八具匪徒尸体也一同埋了。
做完一切之后,已经是下午了。
一家三口坐在一棵大树下,随意吃了点干膜。
这些干膜,是老柳亲手为封天行一家三口准备的干粮,让他们在去江南的路上吃的。
吃着手中的干膜,封天行忍不住又想起了老柳,眼泪再次迷糊的他的眼睛。
封天行忍不住哽咽着说道:“这世道,好人就真的没有好报吗?”
纪元似乎感应到了丈夫的心情,说道:“其实好人也好,还是坏人也罢,都是人。是人,就离不开死亡的命运。不过,坏人让人厌恶,几年之后就让人抛在脑后。而好人却能让人永远记住。就像你一样,我就想永远记住你。就算有来世,我也会在茫茫人海一眼就认出你来。”
封天行一阵感动,紧紧将纪元搂进怀里。
“我也一样!纪元,如果真有来世,我也一定会找到你。”
纪元将脸贴在封天行胸口,感受着封天行的心跳。
“天行,接下来我们去哪?继续下江南吗?”
纪元的本意是转移封天行心中的想法。
封天行摇了摇头,说道:“你忘记老柳的遗言了吗?我们要先去一趟代州,找李三将军。对了,纪元,你说,老柳的身份会不会很特殊。或许,他并不是个平凡人。或许,他留在燕京,就是替北宋打探辽国消息的。”
纪元白了封天行一眼,说道:“事情已经这么明显了,那还用猜吗?不是或许,而是肯定。”
听到这里,封天行起身说道:“是的!纪元,我们走吧!来,我们先老柳道个别,他是我们的英雄。”
“嗯!”
封天行一家三口在老柳坟前拜别了老柳,拾回老柳那条马鞭,然后坐上老柳的那辆马车。
虽然,匪徒留下了八匹马,但由于纪元并不会骑马,所以封天行便将那八匹马留在这了这片树林中,送给某位在此路过的路人。
封天行本来并不知道怎么驾驶马车,好在老柳养的这匹马很通人性。
封天行马鞭才刚刚扬起,那匹马便知道扬腿往前方赶去。
“纪元,知道代州怎么走吗?”
车内,纪元沉思了片刻,说道:“代州,我不知道在哪里。不过,之前听老柳提到雁门关。我想,应该是在雁门山方向吧。雁门山,应该在西边。”
于是,在下一个路口,封天行学着老柳赶马车的样子,右手握着马缰往右轻轻一扯。
拉车的马儿明白封天行的意思,拉着马车转向右边路口,一路往西行去。
之后虽然一路翻山越岭,在崇山峻岭中穿行,让封天行一路提心吊胆,但一路行来,倒也相安无事。
这一夜在崇山峻岭中宿了一夜,第二天又接着赶路。
傍晚时分,封天行一家三口终于走出了山林,出现在一座小镇前面。
小镇口有一座凉亭,凉亭傍边竖着一块石碑,上面刻着两个大字:关镇。
“吁!”
两天下来,封天行感觉自己已经能够完好地驾驶马车了。
“纪元,今晚我们就在这小镇上休息一晚,顺便问个路,看看有没有人知道代州怎么走。”
“好的!”
纪元的声音从马车里面传来,封天行再次扬起马鞭,轻轻在空中虚晃了一下。
马车缓缓进入小镇。
封天行本以为,这小镇里面总会有供路人歇脚的客栈,毕竟电视里面不都是这样演的嘛。
然而,进入小镇之后,沿着小镇中间的那条大道从镇头走到镇尾,封天行都没看见有一间像客栈的房子。
封天行穿过小镇后,见前方有个路人扛着一捆柴火迎面走来,便喝住马,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封天行并不清楚此时是在宋境还是辽境,但想到在燕京城中,大多数老百姓说的也都是汉语,便用汉语问那路人。
“这位大哥,我想问一下,这附近有没有客栈?”
那路人放下背后的柴火,上下打量着封天行。
封天行见这路人一脸警惕,只好又说道:“大哥,我们不是坏人。只是赶了一天的路,想找个落脚的客栈歇息一晚。”
那路人收回目光,说道:“我们这关镇,一年到头来也没几个外人路过,哪有什么客栈。你们要找客栈,应该去代州。”
“代州?”封天行心中一阵惊喜,“你是说,代州离这里很近了?”
那路人也是个热心肠,点头说道:“你们调头,出了关镇,沿着那条马路向东走个二十里路,就是代州了。”
“向东走二十里路?”封天行愣了一愣,这才明白原来自己这是走过头了,“谢谢大哥!”
封天行再次跳上马车,让马车调了个头。
见那路人重新艰难地背上柴火赶路,封天行心中想道:“人家好心为我指了路,我也得表示一下我的感谢才行。”
这样想着,封天行对那路人说道:“大哥,你家住哪里?要不,你把柴火放我马车上,我载你回去。”
那路人摇了摇头,说道:“不必了!你这马车是载人的,我这捆柴也不好摆放。我家就在前面,没多远了。”
封天行见状,也只好作罢。
“驾!”
驾驶马车沿着来路又走了回去。
不一会,封天行又重新来到进入小镇傍的那个凉亭傍边。
镇头傍边有一家叫圣人堂的药铺,刚刚进入小镇时,封天行就有注意到了这间药铺。
不过,刚刚进入小镇时,封天行并没有看到这间叫圣人堂的药铺中有人。而此时,封天行却看到圣人堂中有一个道让他感到熟悉的身影。
“吁!”
封天行喝住往前跑的马儿,然后从车上跳下来,往那间叫圣人堂的药铺走去。
“田智!”
圣人堂中,那道封天行熟悉的人影正捏着鼻子,一口将手中一碗药汁灌下。
那人听到封天行的呼唤,抬眼望去,正好看到封天行跨进圣人堂。
“噗!”
那人含在嘴里的一口药汁喷出,喷在封天行身上。
封天行皱着眉头,垂头看了被溅在胸口的药汁。
“田智,你搞什么鬼?你就是这样迎接朋友的吗?”
原来,这道封天行感到熟悉的人影,竟然是三个月前将封亦送回到封天行身边的田智。
田智放下手中的药碗,不由自主地退后一步。
“你......你想干什么?”
田智可没忘记,三个月前就是眼前这个人,将自己搂得差点断了气。
“呃!”封天行自知上次自己的情不自禁吓着了田智,“咦,你身体不舒服吗?”
封天行注意到药铺柜台上的药碗。
田智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说道:“我没事!对了,你不是在燕京吗?怎么跑到这来了?”
这时,纪元也带着封亦从马车上下来。
封亦一见田智,还在门外便大喊:“田叔叔!”
喊完之后,封亦便蹦蹦跳着跑了进来,一头扑上来抱住田智的大腿。
“这......”
田智垂头看着脚边的封亦,本就昏昏沉沉的脑袋感觉就更痛了。
封天行看出田智的不对劲,上前两步扶着似乎马上就要倒下的田智。
“田智,你的身体怎么这么烫?”
猛然间,封天行想起三个月前丁欣竹父母的情况。
田智此时的状况,和三个月前生病的丁欣竹父母又是何其相似。
封天行心中猛然大惊。
“田智,你这里有没长白山的灵芝和龙胆草?”
田智一脸警惕地盯着封天行,说道:“你想干嘛?”
封天行沉下脸,对纪元说道:“纪元,你去煮一锅豆鼓葱白汤。田智,你听我说,你现在情况很危险,必须要长白山的灵芝和龙胆草才能救你的命。”
纪元一听封天行这话,便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赶忙附和着说道:“田智,你可千万别大意。要是你真的被染上时疫,那可不是件小事情。”
“时疫!”田智被眼前这对夫妻的一唱一和给吓了一大跳,“你们开什么玩笑?我会染上时疫?我只是......只是有一点点发烧而已,你们可别吓唬人!”
封天行先将抱着田智大腿的封亦拉开,然后又拉着田智走到一张老旧的太师椅前,让田智坐下。
“不管你有没有被染上时疫,我觉得都应该有备无患。你这里究竟有没有长白山的灵芝和龙胆草?”
田智挣扎着想从太师椅上起身,却被封天行再次牢牢地按住。
田智只能无奈地说道:“喂!你以为长白山的灵芝和龙胆草不要钱啊。特别是这灵芝,老贵老贵了!我上次也只是进了那么一点点。”
封天行一听田智这里有长白山的灵芝和龙胆草,一颗悬着的心也就放了下来。说实在话,他还真担心田智染上的是时疫。
“田智,你觉得钱重要还是命重要?废话少说,药材你放哪里?你再不说,我就一个个格子去翻了!到时把你的药材翻得乱七八糟,你也不能怪我。”
在封天行的一番威胁之下,田智只能服软。
田智自己也不清楚自己,为何在此人面前没来由就感觉到心慌,仿佛感觉自己天生就要比眼前这人矮上那么一截。
“在最上面两个药格中。左边是长白山灵芝,右边是龙胆草。”
封天行这才放开田智,去取药去了。
不一会,封天行找齐了所有的药才。
“麻黄,桂枝,陈皮,药勺,甘草,生姜,灵芝,龙胆草!纪元,不是叫你去煮豆鼓葱白汤吗?怎么还站在这?”
纪元伸出双手,说道:“你以为这是我们家吗?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你倒要问问人家豆鼓在哪?葱白有吗?”
“有有有!”田智从太师椅上起身,走向后院,“我给你们拿。真是的,到底谁才是这里的主人啊!我可是关镇唯一的大夫,怎么感觉我只是一个来看病的病人,而你们才是这里的大夫?熬药的话后面有专门熬药的地方,别弄脏了我的后院!”
田智摇摇晃晃着带着封天行和纪元走向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