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弟,你看这事真是不赶巧,周**居然也不在菏泽,老哥我都急的火烧眉毛了,兄弟阋墙之事可绝不能发生啊!”高树勋这个老狐狸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周维汉是故意躲着他,但是明面上该做的戏是做足了。
王泽南见状,立马上前说道:“高军长不要急,您的心情我是理解的,您对统战工作的支持,我们是知道的,谭主任曾三番五次称赞您是一名知晓民族大义的军人,我本人虽然没有在部队中工作,但是可以亲自前往濮县一趟,想来都是同志,还是有说和的余地的!”
“不过还需要高军长告知属下,要保持克制,不要有过激的举动,切记,切记!”
有王泽南出面说和,高树勋当即保证绝不会主动搞摩擦。
接下来的两天,王泽南往返于八路军与新八军之间,但随着八路军的步步紧逼,双方态势逐渐升级。
八路军携大胜之势北上,如泰山压顶之势逼向新八军29师、新6师,趁着两部慌乱之际,由清丰南下的独立一团、独立三团迅速插到两个师的结合部,同时骑兵团、五团在濮县与范县之间显露踪迹,一举切断了新八军在外主力与其军部的联系,更让高树勋心急如焚的事,鲁西北的教导三旅抵近朝城,梁山一带的教导七旅兵临范县。
骑兵团的一名战士在土路上驾马疾驰着:“李团长,李团长在哪啊?”
“听见了,听见了,小点声,声音都传出二里地远了!”说话间,李大本事从路边的土沟子里显露了身影。
战士翻身下马,敬了一个军礼:“李团长,新八军29师的运输队距离此地不足十里!”
“车上拉的都是什么东西啊?”李大本事眼珠子一转当即问道。
“听我们团长说,新八军这群狗日的可把当地的地主大户祸害惨了,这上面十有八九都是金银细软,足足由二十几车呢!”战士一脸神秘的说道。
“行了,我知道了,跟你们团长说,让他放心,煮熟的鸭子飞不了!”李大本事笑道。
没过多久,一支人数在二百人左右的运输队出现在土道之上,李大本事脑袋上待着一顶草圈,身体藏在路边的一块石头后面,贼眉鼠眼的盯着眼前的运输队。
“团长,你说这伙人心得有多大啊,明明知道咱们八路军来了,怎么还敢将金银细软明目张胆的往外运啊?”一旁的地瓜问道。
“有些人啊,偏偏就是不信邪,将钱财看的比命都重要,丢了钱财比丢了命都难受,可惜注定是给咱们八路军打工,**员这手玩的狠啊,得罪人的事让新八军干了,好处咱们最后捞了,没准当地的地主大户还得感谢咱们八路军呢!”李大本事砸吧砸吧嘴说道。
李大本事本事掏出腰间的短枪,本想以枪声为信号,想了想又放弃了,随着一声高喝,五团警卫连等几个团直属队跃出了路边的土狗,将29师的运输队团团围住。
“不要开枪,不要开枪,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为首的一名上尉举手示意道,29师运输队明显有些慌乱,但却出人预料的没有进行反抗。
李大本事狐疑的看着眼前的场景,大步走到跟前,将为首军官腰间的驳壳枪扒了出来:“有没有误会,查查就知道了,你叫什么名字?”
“报告长官,在下宋成功,添为新八军29师师部运输队上尉中队长!”宋成功说完,主动从口袋里掏出来一盒香烟,并给李大本事点上了一支。
李大本事眯着眼睛,嘬了一口香烟:“我看你挺上道,我也不想难为你,咱们都是听吩咐办事的,我方丢失一批重要物资,据可靠情报,这批重要物资于今日在此经过,没想到让你们撞上了!”
“还有这事?”
“那还能有假,我们几百号人在这蹲了一宿了,你说容易嘛,车上装的都是什么啊?”
“粮食,都是粮食!”
“那,长官,你们搜搜?”宋成功道。
李大本事闻言,瞟了一眼一脸谄媚的宋成功,心想这帮孙子今天怎么这么配合,而后挥了挥手,地瓜带着人将笼罩在马车上的毡布掀开。
一辆辆马车之上尽是鼓鼓囊囊的麻袋,地瓜看了一眼李大本事,见到李大本事点头,随即掏出刺刀囊了进去,随着刺刀拔出,一粒粒金黄的麦粒涌了出来。
地瓜接连检查了几辆马车,其余战士更是将运输队的马车翻了个底朝天,皆是如此。
宋成功见状脸上挤出来一丝笑容:“哎呦,粮食可是金贵的东西,饥荒的时候,现大洋都买不来,可不能糟蹋粮食啊!”
检查完的地瓜愁眉苦脸的走到李大本事身旁,附耳低声说道:“本事,车上车下都搜遍了,真是粮食,这可怎么交差啊?”
“哼,一共就二十几车粮食,用得着二百多人运输?这点小把戏也就偏偏你这样的!”李大本事冷哼一声,他早些年跟红军走散之后,走南闯北多了,什么障眼法没见过?
“长官,您看,车上装的真是粮食,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宋成功伸手就要将李大本事手中的驳壳枪拿回来。
“走?往哪走?”
“不是都检查完了吗?”
“车是检查完了,可是人还没检查完呢,劳烦兄弟们再等一等,将身上的衣服都脱了,冬天都过去了,还穿这么厚怪热的不是?”李大本事笑着拱了拱手。
宋成功刚想反抗,就被地瓜拿枪顶住了脑袋:“别动,我手可不稳,配合一下,要不然举着时间长了容易哆嗦,容易走火啊!”
“好,好,弟兄们,配合一下八路军同志们的检查!”
五团的战士们顺手将运输队缴了械,紧接着逼着运输队将一副脱光了。
地瓜围着人群转了一圈:“团长,还是你眼睛毒啊,好家伙,黄金都裹着布袋子围在腰上了,每人身上少说藏了十来斤!”
“裤裆里也有!”
“粮食袋里也藏着呢!”
“长官,这不能是贵军丢失的贵重物资吧?这可都是我新八军从小鬼子手中缴获的!”宋成功道。
“是不是的,需要拿回去研究一下,这样,你们是专门护送这批物资的,也算是证人,难得配合我们检查,我也不能亏待了你们不是,跟着我们走吧,好吃好喝管够,待调查清楚了再放你们走!”李大本事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宋成功还想挣扎一下:“长官,不能这样啊,丢了这批黄金,兄弟我恐怕性命不保啊!”
李大本事扣押了新八军大批黄金之事很快上报道指挥部。
“参谋长,您看,这一趟油水不小吧,照李大本事汇报所说,这批黄金少说也有3000来斤,这趟买卖做的值啊!”
“蒲阳、濮县自古以来都是有名的粮食产地,土地肥沃,老百姓生活普遍生活不错,这些当地的大户一个个家底厚着呢,要不然高树勋也不会铤而走险,出兵掠夺两濮地区!”周维汉笑道。
副总参谋长闻言点了点头:“话是这么说,不过还是需要掌握火候,不要将高树勋逼急了,现在的情况又有变化,国民政府任命高树勋为鲁西北行署主任,同时又在后方大肆宣传新八军收复两濮地区,俨然将高树勋打造成了民族英雄!”
“这时候,高树勋手中就握着一张底牌,就如同一张护身符一样,谁也不敢动他!”
“是,他是有护身符,不过他这个护身符太虚了,再说,咱们也没想将他高树勋怎么样不是吗?”周维汉道。
当周维汉听到高树勋成了鲁西北行署主任之后,险些笑出声来,按照行政区划分,鲁西北囊括范县、朝城、观城、冠县等地在内,但是却不包括两濮地区。
可是老头子偏偏担心高树勋在敌后做大,不肯授予更大的官职,只给了一个鲁西北行署主任。
话分两头,随着时间的流转,运输队迟迟没有赶到范县,新八军军部与29师联系之后,才得知运输队是按时出发的,应该在下午就赶到范县才对。
“军座,经过派人向当地老百姓核查,五家沟的当地老百姓还看见运输队经过,过了五家沟的几个村子的老百姓均称没有看见运输队,我看多半是被八路军连人带黄金一块扣押了!”副官道。
“啪!”
高树勋狠狠的将茶杯摔在地上,色声俱厉的道:“八路军到底要干什么?他们难道还敢冒着破坏民族统一战线的罪名动手?”
“军座,这次咱们恐怕是将八路军得罪透了,这八路军出动的兵力恐怕不下于十五个团,步步紧逼的态势,看来是要动真格的了!”一旁的副官道。
“不,还有机会,我高树勋可不是朱怀冰、孙良诚之辈,并没有与八路军有过正面的冲突,观八路军之前的态度,一直是求稳求为主,更何况八路军也不敢动手!”
“看来,周维汉现在是等着我主动找他呢!”高树勋说完,再次拨动了电话,与上次不同,这次电话顺利的接通了。
“喂,我是新八军军长高树勋,让你们周**接电话!”
“哈哈,高老哥,我就是周维汉,怎么我听着火气有点大啊,是谁惹着你了?”周维汉道。
“小鬼子都被你们八路军打没了,谁还能惹着我呢,只不过今天的饭菜吃的太咸了,火气难免有些重!”
“哦,这样啊,高老哥年纪不小了,还是吃些清淡的比较好!”
两人之间相互扯皮了十多分钟,谁也不提正事,最后高树勋无奈之下道:“周老弟有段时间没来我新八军坐坐了,这次贵军可是打了一个大胜仗,我新八军上万将士人人景仰,盼望着周老弟能来我新八军一趟传授一下作战经验,你看可好?”
“高老哥抬举我了不是,贵军也不差,一举收复两濮地区,这可是收复失地的大胜,我可听说了,后方的那些报纸都快吧高老哥夸出花来了!”
“去,新八军就算了,这样吧,菏泽县城高老哥还没来过,你可以来一趟,我带着你尝尝我们八路军的伙食,如何?”
这个时候让周维汉去新八军,那无异于是主动上门当人质,周维汉反过来就对高树勋发出来邀请。
“好啊,我明天中午之前就到,只是希望在此之前,不要再出一些不好的事情!”高树勋道。
“当然,我本人是绝对抱着和平解决的态度的,这一点,高老哥您是知道的!”
“那就好!”高树勋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指挥部内,周维汉挂断电话之后,笑道:“太好了,高树勋这个老狐狸终于坐不住了!”
“通知教导七旅的兄弟部队,时刻留意高树勋的动向,一旦其离开范县,教导七旅立即包围新八军军部,将其余部驱赶至观城一带!”
“是!”作战参谋应道。
八路军与新八军双方也许会撕破脸,但绝对不可能打起来,这是双方共同的底线,而现在的形势是,在冀鲁豫地区腹地,日军的力量被一扫而空,独有新八军一部处于八路军的重重包围之中。
假若高树勋识趣,新八军没有对两濮地区动手,周维汉自然不会主动找新八军的麻烦,也没有机会行动。
至于现在嘛,光是新八军撤出两濮地区已经无法满足周维汉的胃口,就连范县都得乖乖吐出来,留给新八军的自留地只能有一个观城,这是一块留给高树勋养老的地方。
相比菏泽,濮县的地理位置更加优越,乃是冀鲁豫腹地的中心所在,未来冀鲁豫军区指挥部可迁移至濮县。
如此一来,凭借濮县的地理位置,可彻底将直南、豫北、鲁西南三块根据地连成一片,整个冀鲁豫根据地之间相互联系,再无阻碍。
而濮县东北方向相连的范县,倘若依旧被新八军占据,其驻军可随时威逼濮县,这等危险,周维汉岂能容其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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